被嫌弃的芦柑

我不喜欢芦柑。
甜也是很甜，却很空洞。厚脸皮和瓤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芦柑的表皮是四十岁往上的老男人，既抽烟喝酒，少年时大概还长了一脸的疙瘩。所谓“橘子皮肤”，其实准确的叫法应该是“芦柑皮肤”吧。
初秋的青橘们，皮薄透光，汁多而酸。秋天的橘子真是少女，尖酸青涩火气大，但是因为她们太短暂了，还是叫人想。
从初秋的青橘走到冬天的芦柑，是少女蜕变成四十岁男人的路程，已然不是一个品种了，除了时间的作用，也是嫁接的结果。
每天饭后吃一个芦柑。因为寒冷的夜晚缩头缩脑，不想做任何麻烦的事（比如削苹果，切哈密瓜，砍柚子等），只好吃芦柑。它们既呆又甜，皮肤松软，精神涣散，老实可靠——这是芦柑向我发出的气息。连吃一个礼拜以后，我觉得自己也渐渐向它们靠近。
这就是冬天吧，难免有一些绝望，一些厌倦，一些呆和一些随便怎么样吧……所以相应的，芦柑诞生在冬天。心里想着其它水果，最后还是没出息的选择了芦柑，嘴里嘟嘟囔囔嚼着芦柑松软的皮肉，日子就这样过来了。
就算被嫌弃，它也依然那么甜，因为它是皮很厚的芦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