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诗集之十一月

卷九：十一月篇
《转折点》
我停留在这里，躲在门后
从门缝里张望，只是装得像过客一样
头披着斗篷，滑稽的挽着他人的臂膀
我说：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你瞧，我笑得多像一道月光
门开启又关上
 
我梦到自己的泪水侵泡了自己的尸体
颓败的暗蓝色的花插在我的心上
没有血色的冷，这是我？
跌落在自己的身体旁，没有重量
我只是一个颓败者
 
谁也未曾奸杀谁的爱情
滚烫的石头，假装是炽然的爱的心
不去看，那只是一张笑面，
眼角的泪，倒流进了血液，还在伪装热情
在爱的最初，我也曾经幻想
 到最后，虚弱无力的摊在在门后张望
                                   2009.11
《我被告知》
我被告知，某个日期之前必须完成
这件事情很重要，不能超期
于是，这个日期，便在我的未来里锁定了
还有七天
还有六天
还有五天
哦，只有三天了
每一天我都在数着离那天一有多远
我恓惶中醒来
又在恓惶中睡去
忘记了，看看天空里的云
忘记了，这是最后温暖着的秋天，那么高阳的天
忘记了，吃饭的乐趣
忘记了，想念老去的朋友
不说话，我在赶时间
不理人，我做得事情和你不相关
那一天，好像就在眼前
挂着鲜红的小旗，招摇啊鲜艳
忽然，电话响了：
喂，心爱的姑娘，回家吃饭
我才从尘土里，把头提了起来
流出的脑浆倒回壳里
开始思索，我在哪里
未知时间，未知地点
陌生的人群，堵塞的公路
排成线，昏黄的路灯
人和人擦过，人和人穿梭
人在喧嚣里淹没
没有时间，没有地点
我没有语言
没有，对抗的语言
                       2010.11.5
《2010-11-11 》
有些时候，一截树桩，都可以成为船
只是，河水空了，沙漠平坦的睡在那里
在沉默中，收集着星尘和粗粝的气息
慢慢的，
堆成了，巨大的沙丘
树桩，被顶到了，最高处
忽然，有一粒沙，在某一天
松动了
于是，一条船，从丘顶，
最高处下冲，
一直，往下冲
                         2010.11.11
《她是故事里的人》
她是故事里的人
故事很长，她会在某一个场景里，等着
出来客串
那不是她的故事
主角也不是她的丈夫、情人、朋友、或亲人
她一开始就知道
他只是要路过她
在黑暗肮脏的巷道里
在他最轻的目光下
她，一丝不挂的
“你不觉的灰心吗？”
最后，她终于等来了他，然后，
抛出了这句话
《带走她的风》
这风要带我走
我很轻，可以吹到很远的地方吧
闭上眼睛，就那么轻盈的飞啊
只是有些冷，手里的细线都快要拽断了
下落？是很可怕的
呓语的梦里，就战战兢兢的
风啊，慢些
风啊，再快些
要怎样才能好？
“你啊，还是被罩进温暖的罩子里
一片落叶封住视线
何必要看清！
吸一口果汁吧，富含维C柠檬”
风啊，离我愈来，愈远
《她说，她要生一个孩子》
她叉开双腿，说要生一个孩子
‘我的男人去了战场
最好我能生一个男孩子’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
血，寖满了她身下的布毡，入深秋
黏、腻、咸、冷
最后，她死了，叉着双腿
眼睛睁得像满月
肚子圆的像满月
《我是紧握着一把刀行走的人》
我是紧握着一把刀行走的人
刀锋，却指向自己
有时，会插入自己的心脏
然后，轻轻的转着拔出来
我看见血，正滴入蓝色的海洋
旋即，海，退去了
怪诞的巨石，咧着嘴
丑陋的笑着，干燥的牙床
不带一丝儿湿咸气
我的眼眶里，于是管满了沙子
却无力像那些蟹子一样，潜入深的沙床里
埋葬啊，也需要深插入的力量
我的身体，只会肤浅的裸在沙床上
“你看那人，无法安放好自己的四肢
她软的没有质量
她软的没有质量
地球引力，引力啊，于她有何意义？”
太阳坠落了，再也没有升上来
天空挂满了无数的月亮
她错过了这辉煌的时刻
那时，她正踩着不合脚的鞋子
急速的像火箭一样
最后要用尽全身力量，她说
迎接死亡
“迎接死亡？”
我笑她，真像个女病人一样。
依旧，说着，刀子缓慢的插入心脏
                       2010.11.13
《十一月要过去了》
我推开了一扇门，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沙发
沙发上，躺着一只巨大的老鼠
我不怕它，我要穿过这扇门，到墙那边去
没有人呼唤我说，必须过去
我只是匆忙行走，时钟就平躺在地上
飞速的旋转，你停下来，就会倒退了
这声音尖细，好像它以为能够胁迫我似的
我说，没有人，现在，能拦下我强行的步伐
别问我去往哪里
别问我，墙后面有我想要的什么
我不会回答
你的声音，即使温柔带着祈求
即使带着丝微的歉疚
可这，你真的是对我说得吗
你只是在自言自语，
拿一些虚伪的话试图在救赎自己。
十一月，就要过去了
我不会永远的困在这里
这是老鼠的巢穴，布满了肮脏的交易
曾经，我路过这里
如今，我要推墙而去
                     2011.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