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
![]() |
■老鸟
“麻辣,下酒,下菜,吃起耍。”不知还能不能听到这只有在书里才能看到的叫卖声。
听到那会儿,我还未懂事。与他小孩一般大。外界对他的称呼为唐麻辣,他儿子叫唐龙。是我儿时的玩伴之一,那是一九九八年。
那一年,他与儿子唐龙从凉亭子搬到我家楼下,房东是我外婆。九八年的我并没发觉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会影响我的事儿。不管是黑泽明,钱钟书的离去,还是windows98和那场特大洪水的到来,都跟麻辣一家的到来一样。唯一记得的或许就是我在唐龙的诱导下被山羊撞伤了眼角,至今仍有伤痕作证。
那天,我本与唐龙在黄角树下拍洋画(类似小卡片的东西),三姨从外拉来一只山羊栓在楼下,叫我们看一下。我与唐龙误解为照看一下,于是担负起了照看山羊的责任。唐龙问我山羊吃什么呢?我得意的回答,树叶!于是跑到树下拾起几片树叶放在山羊的嘴前鼻下,山羊却不吃不理。于是我生气了,大斥山羊快吃,不吃拳脚来了。我欲出手时,唐龙发话了,洋画它吃不吃?我们思索一会,觉得可行。于是掏出洋画又放在山羊嘴前鼻下,山羊仍旧低着头,不吃不理。这次我真火了,大斥山羊的无理,弯着身子正欲出拳时,山羊一抬头,羊角撞到我的眼角。三秒之后,我倒地大哭,眼角淌着鲜血。唐龙见状不知所措只好附声大哭。唐龙的父亲闻声赶来,把我接到了唐龙家。只是个皮外伤,简单处理一下即可。那夜,我就在唐龙家吃的晚饭。在我印象中这是我第一次吃唐麻辣的麻辣。那时的麻辣还没卖麻辣。
2002年因拆迁问题,我们都离开了。记忆中他们一家回凉亭子了,就在凉亭子幼儿园旁。2002年的麻辣在卖麻辣没有?卖了多久的麻辣?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我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唐龙,我们一起玩过,一起哭过。我和他都属于懂事较晚的哪一类,所以玩起来没心没肺。
从那之后,我们的生活再也没有交集。唐龙是没见过了,或许见过但我们都不认识对方了。唐麻辣,见过,他提一个桶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麻辣,下酒,下饭,吃起耍”,这一叫,就是十几年,每一个住在这的人都会记得他,记得有这样的一位卖麻辣的老人。那时,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
这些年,虽在不同的地方不时的能碰见,但关于唐麻辣的故事我知道并不多。大多只是听说。听说后来,他病了,还是癌症。提个桶出来叫两声只是出来会会朋友,吹下壳子,锻炼锻炼身子。又听说,近两年病得多了,出来的时间少了。想来,再回家,想吃麻辣的机会越来越小了。
前段时间,我一个经济学院的朋友,毕业写了一个关于夜市文化与管理的毕业论文。我想,在我们当地搞这样一个小吃或文化目录,不管是他的麻辣还是唐麻辣,都可以入选。一个人做一件事,可以成为一个城市的文化故事的一部分,很不易。其实这就叫民间故事,我们身边的民间故事。
九八年,他们一家的到来,我并未觉得影响了我什么。现在想想,生活就是这样,无时无刻不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而唐麻辣改变了我。
(近来见朋友间转发这位可爱老人的微博,有感。仅此一篇,以表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