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二

 一日。下午的时候，午后，我出门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开单元门，一个老头正在门口停车。他的车是三轮的，很小的，自用的。我见过他，他住二楼。
我们的单元门很难开，我想，要不要我给他扶着门，省得他自己开门费劲。所以我就等他停好车，那时候他离我很近，我扶着门等待。
他停得很慢，还仔细的把遮雨的塑料板盖在车斗上，对好位置。再在两个后轮前抵上水泥块。
我一直扶着铁门等待，显得很可疑。
我就问他：大爷，要不要我给您留门？
他没听见。午后的楼间很空旷，我的声音传很远，对面停车场里的大妈都转头看我。
我又问：爷爷？老爷爷？
他继续没听见。
我觉得我真是皮糙肉厚闲得蛋痒啊。我继续坚持对他说话。他终于意识到我在对他说话了，他大声对我说：啊！不就是郭米兹的那个事吗？！
不是啊，您进来吗？我给您扶着门？
什么？你是哪儿的啊？
我给您扶着门？
我手指着门，来回指：我给您开门？
你要上去啊？你要进去啊？
我来回指着门，还挥手臂做进门状，我给您扶门？
你进去吧。
给您留门？
不用！我有钥匙。
好。
我就掩上门，自己进去，上楼了。
我觉得我真无聊。
上到二楼转弯的时候，我想到了我的爷爷。我想爷爷还能下楼的时候，想我们住在瑞昌路那个一楼的时候，他还坐在我们自己的花园里，看花，吓唬小孩。
他也和各式路人答非所问吧。
他们俩那种自信和自理的劲儿特别像。批发市场那个灰尘弥漫的平台。荒凉的除夕下午。现在的爷爷萎缩在老人院床上，是真的在萎缩，腿在退化，有时候我们来了他也忘记盖住下身，差不多褪光了的阴-毛，苍白松弛的皮肤。我想我可以把他抱起来。他在丧失体重。他被迫戒了烟，已经两年。
又一日。早晨上班的时候，在豹房换车379，刷完卡有位置，去后面前方的黄色倒座坐下，。后面上来的好像游客，几个人问售票员洼里南口到不，地铁站什么什么。售票员说，到。
车开了，差不多20秒钟。我在想，关于那个地铁站停止的通知。也在斗争自己不要再二了。但是，想那些游客，下车找地铁，看到停止的通知，多么难过又累。
然后，在红绿灯之前，我站起来，走到售票员那里，说：洼里南口的地铁停了。
是停了啊。地铁没了我们公交车的站还是得有啊。她声音嘹亮。
那，他们要去地铁。
没有啊，他们到洼里南口啊。
这时候，当然，我周围又聚起了围观目光。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如果真是没听清楚，可是我记得他们说地铁站了。
我指着其中一个男人，坐在转盘上倒座的男人，他腿很粗，脸有点天然的红。我手指胆怯地指了一下，他好像“千万不要和我有关系”一样抖了一下。
我说，他们说去地铁站了。
谁啊，售票员大嗓门，
不过我想这时候她还是可怜了我的二，她问他们，你们要倒地铁吗？
他们异口同声说，没有！没有！！
哦。
售票员乐了，大声说，你听错了。
我也笑说，恩，我听错了。
她又笑又说，你听错了，你听错了。
我就回去那个后门前面的倒座坐下了。感谢售票员善意的笑为我解围。
然后我想，其实别人也没那么在意你。你二而已，有啥值得别人费心关注的呢。
然后要到洼里南口了，他们稀里哗啦站起来走向后门，站在我眼前，又一个漫长的红灯，又稀里哗啦到站都下车了。
再一日。在门口农行ATM前排队，我前面是一个年轻女人，长头发，身子都埋在机器里。
因为只有这一台可以存，我站在她后面。
她回头说：你帮我，这个。
明白她是外国人，日韩没分出来。她想转账，拿着手机，对着上面的一个长账号。
她不认识确认取消什么的中文。
我说，这人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
那我就告诉她，一步步，最后出现对方名字了，是MICHEL什么什么的，她说，对，就是。
可是下一步，系统说失败，没这个功能还是数量超出。
我说你去问问旁边大厅里的工作人，是不是数量太多了。一千太多了，所以不可以。
连说带比划。
她走了。我上前操作。
我弄完我的的时候，一个男工作人与她一起来到旁边的取款机，男说，是取一千是吧。
我，，，，，，又犯二。她不是要取钱。
我对男工作人说：她是想转账。
那人素质很好，看我一眼，有一点点带着微笑，自信地说，恩，我知道。
然后也没解释。
所以我也灰溜溜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