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快乐

 
    老弟要结婚了，明天，重阳节。先上车后补票，孩子都有了，大姨告诉我的时候透露道。
    老弟是大舅的儿子，和我是姑表亲，每次两个小孩打仗的时候，姥姥都要劝“姑表亲，打折腿，连着筋”。我们当然不会听，照打不误。
    小学的每个寒暑假，都是我们见面相亲相爱又不断扭打的赛季。他是最会来事儿那个，我是最木讷的；他是长的最漂亮的，我是长的最憨厚的；他是最上相的，我是最不会笑的；他是最埋汰的，我是最爱干净的。直到有一天，我们不再打架了，各自有了自己的天地和破事儿，再也没机会在姥姥家的炕上互相狠命揪对方的脸了。
    再后来，我是个小脑袋的书呆子，老弟变成了又爱混又爱玩的坏学生。老弟很帅，我还没碰过女生手的时候，他大概已经阅女有数了，后来甚至还向我爆料，曾经和我初中的女同学有过一段，着实了得。
    再后来，我继续做书呆子，老弟继续混，去了些地方，跟着舅妈做各种买卖，甚至还去了迪拜和伊朗。去年回家的时候，看到了他当时在北京鸟巢前面拍的照片，像个车轴汉，舅妈埋怨道。以前那个身材匀称的帅老弟，现在虎背熊腰，皮肤黝黑，变成了家乡街头随处可见的二哥。
    还有一个半月就生了，我准备叫孩子房祖名，老弟在电话里开玩笑说，他还催促我也抓点紧。
    透过老弟浓厚的乡音，我看见他穿着皮夹克，端着酒杯和朋友们时不时喝上一口，桌子上方是一团香烟酿成的云雾，所有人的眼睛都因为勾兑白酒和香烟而变得红红的；怀孕的弟妹在母亲家里等着明天刺耳的鞭炮和汽车喇叭。我没看到后来，但是我看到了旁边桌上同样因为酒精和香烟而红着眼睛的大舅和那些叔父朋友。
    几年前我亲爱的老姐结婚的时候，我希望身为80后的她能够有一段不同于父母那辈的更加幸福的婚姻。我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幸不幸福，但是至少家境殷实儿子健康；到了我的老弟，我依然在希望同样的事情，但是已经不要求一定要超过父辈。或者，就只是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