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集自序 · 201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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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设计:时间河(http://www.douban.com/people/3914102/)
(这是一个广告:我的第一本诗集《给郁结的诗》将会在9月底印刷完毕。没有书号,手工作坊制作,属于非法出版物。到时候会把购买的链接贴到豆瓣上。按照我的想法,我的生命中,总有一些东西不能用作赚钱。这本书也会按照成本价出售。诗集印刷完毕之后,我也会豆油已经预定的童鞋们。预定地址: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19394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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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一本诗集的想法,到现在已经有六、七年的的时间。诗稿其实早已存放在电脑里,有时会添加几首之后写就的文字,偶尔也会翻出旧日遗失的作品。拼拼补补,无非是怕遗失了某个藏在暗处闪光的东西。
这些年中可以叙述的事情实在太多。我从一个高中生变成了一名年轻的博士,从一个傻乎乎写诗的小伙子变成了整日拼凑论文的,一名不合格的研究者。生活会像荆棘一样,让穿越者遍体鳞伤,怀着粗糙的心,怀疑世界。
并不奇怪,总有人和我说:喜欢和你说话,是因为久在校园中的人,总会保留着单纯的性格。我总想回答,其实并非因我纯粹,只是世间险恶,将我们心中对“单纯”的标准一再压低。但我总张不开口。或许,我的单纯也只在于肯诚恳的说话,同样名字的诗歌,写上十年。
我记得小安唱起那首《给郁结的诗》时,两个山东的少年在家乡的荒野中立起一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广路”。事实上,很多人知道这些文字也是因为歌词中那句“我喜欢站在未完工地两广路上喊你的名字,除你之外我对眼前的整座城市一无所知”。如今,两广路早已竣工,陪伴着我少年时候的,那种望不到边的空旷,也早已被拥挤的车流塞得满满的。如同成长一样,那最后一片属于我们的纯粹与安静,也早晚会沾满荆棘,让人喘不上气。这是一个时代的病症,并且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记起去年与教授去爬京郊的某座小山,我们沿着“游人禁止通行”的小路径直向上,走到路的尽头,双手被沿途的枣树扎得一片红肿。教授在山腰的空地上打坐,我忙着拍摄风景,疼痛便忘得差不多了。我们生活的路上,这么说有些牵强,但我想,生活的路上,一定要找一片这样的空地,安静地回眸,优雅地遥望。
这本诗集也像一条线索,串联起昨日与明天,遗憾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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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久违定稿,年初就计划印刷的诗集拖到了这个夏天,我并不觉得吃惊。就像是舞台上做最后陈述的选手一样,我有很多希望表达的事情,总怕遗漏那些零零散散的情绪。但无论如何缝补,文字总是有限,我也终会像一个失语的病人一样,坐在读诗人的身旁,任他翻阅,从不打断。我明白,文字一旦脱离了手稿,就不再受到作者的摆布。
另一个甘愿戛然而止的原因是,我坚信生活就像一只回家的蜗牛一样,如果你缺乏耐心,你难以看到它的前进。而这本诗集终究不是写作,更不是生活的终点。我有过很多写作的打算,比较现实的是3年之内可以截稿出版的一本媒介史,虽然这看似与风月之事毫无关联,是专业写作的范畴;另一个写作的计划是一个短篇小说集,我想管它叫《青春故事集》。如果以30岁为限的话,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在寻找故事上。这算是我的下一个梦想。
如果说这些文字感动了一些人,那么,这一切绝非源于我有多么大的才华,只是我相信人与人之间会有一些共同的情感、相似的经历,正如小安所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郁结。所以我愿意忠于自己的内心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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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时候,我总会看书到深夜十一二点。那时候我住在天坛附近的一条小胡同里,缝纫机上点着一台晕黄的小灯,那便是这些诗歌最早诞生的地方。我在上面记录着一天发生的事情,写诗给路过我生活的人。那一定是一个多情的小伙子,校园里的每个角落都会让他想起青春的事情。我和三五朋友一起创办了自己的诗歌杂志,叫做《的》,名字是我取的,我想,每个人都是诗歌的形容词,都是用诗歌表达自己的生活。我记得那时候,我们的杂志是在崇文区十一中对面的文具店里打印的,3块钱一本,在学校里卖给喜欢文学的小青年。挣下的钱攒在一起,几个朋友去吃了一顿好伦哥。那时候的朋友现在都分散在了不同的地方。圣羽曛在做房产评估;小安出了自己的唱片,如今忙于摄影;Lizzy北影毕业,有一个做电子音乐的男朋友;白丁在销售自己喜欢的摩托车;还有些人的名字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这些朋友中,有些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过得还好。
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小伙子恋爱了。姑娘聪明可爱,与我相识了将近13年的时光,期间一起经历许多苦难,也有短暂的分分合合。我爱她如同热爱自己。她则伴随着我经历了人生的低谷。我很幸运可以拥有一个这样的女朋友,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可以和我一起散步、吃学校门口的煎饼,做没钱也能快乐的事情。
然后读到了博士。生活迅猛得转变着角度,让我们把世界看得更加清楚。年岁变大的时候便有人说我们单纯、理想主义。我从不认为这些辞藻有任何轻蔑的意思。我觉得自己的幸运,并且仍然没有停下脚步。是的,理想主义从来没有承诺过任何好的结果,这并不重要,因为现实主义也没有。去做一个有梦且追的人,在短短一生中,便不是虚度。
每当回忆起这些生活的细节,我都像刚刚亲眼目睹一样生动。我普通的掉渣,远不完美,恋爱也经历了很多波折。走到现在,我想,爱情如同诗歌一样,也许很长时间里,我甚至写不出一个字。但肯拿出手的,一定是关于生活的讲述,而非编造;出于写作的真诚,而非违心地堆砌。
所以,这本诗集我要送给在我生命中出现的,他们和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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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印刷自己的诗集,或许我以后再也写不出这样的文字。这篇文章,我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般写作。所以需要重复一些,也许是早已说过的感谢。
我并不与诗歌圈的人有过多相识。但大卫先生的诗歌一定是我写作的启蒙。高中时我写信给他,诉说中国诗歌圈的种种怪现状。他耐心地倾听一个傻孩子的埋怨。前些年他曾寄给我一包诗集,我甚喜欢,甚至从中找到了高中时写作的情愫。遗憾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们并未相见。
感谢小安把我的诗歌谱成了那首歌。我们相识近10年,志同道合。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答应为我作序后,经常在网上问我高中时候的细节,即使是校园里的松树叶子有几针,也一定要回忆起来。
感谢我的朋友们。因为诗歌我认识了远在袋鼠国的黄典林博士,一个有良知的知识分子。我总是与他知己般交谈这个世界,与世界中的诗歌。若不是他,我可能已经选择工作 。
感谢July、QB和土匪煎为这本诗集所付出的努力。QB是一个朴实的理想主义者,来京的时候多次来找我商谈印刷的事情,送给我他制作的册子;土匪煎为这本诗集的排版奔波辛苦,并承担下所有的设计工作。感谢他们容忍我的拖沓。
我记得很多书的序言都会在最后写,时间仓促,水平有限,难免有瑕疵之处,恳请读者不吝指教。我觉得事情是这样,时间仓促就请晚些截稿,水平有限就等水平够了再写。所以于我,这本诗集时间并不仓促,我也骄傲于文字中的青春。剩下的便是纪念它。
于是有了这本诗集。于是有了阅读的人。于是,谢谢自己,也谢谢你们。
mlln
20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