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放映室解说词の莱昂纳多
“他看起来分明还是个孩子”,每次见到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把头发抹得油光锃亮再使劲往后一背,然后抿起嘴唇作矜持状,却又不自觉地对着镜头坏笑,总叫人止不住产生这样的念头。
1974年11月11日莱昂纳多降生在美国洛杉矶市一个富裕的家庭里,他的母亲是德国人,而父亲则出生于爱尔兰,这样的基因组合给了莱昂纳多最与众不同的一张面孔。看着他纯净的蓝眼睛,几乎很少有人能抵挡那种深邃的魅力。
早在5岁时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就参加过电视剧的拍摄,但直到1990年16岁的他参加了著名系列剧《成长的烦恼》的拍摄,才以其天赋一般的表演真正在影坛崛起。
1993年,莱昂纳多在电影《这个男孩的生活》中塑造了一个备受继父虐待内心无比压抑痛苦的少年形象。而现实生活里虽然父母关系友好、爱子情深,但他们离异的事实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莱昂,或许莱昂和电影中的这个男孩在心理上甚至存在着一定的类似之处。然而,也正是凭借着这部伤痕累累的电影莱昂的演技首次受到公众和媒体的关注,他也走进了自己饰演边缘人的电影生涯。
“边缘人”岁月1993——1995
继《男孩的生活》之后1993年的莱昂纳多又马不停蹄地在电影《不一样的天空》中接演了另一个边缘人“亚尼”的角色,亚尼是个弱智儿,思维状态完全无法用常理判断,他时而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时而坐立不安彻底进入癫狂的状态。对于这个角色莱昂的表演有着一种透彻的灵光闪现的气质,因此这个根本不正常的角色却赢得了一群正常人的好评。正是凭借着对亚尼的出色把握,初涉影坛的莱昂赢得了1994年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的提名,而当时他才19岁。
亚尼曾被医生宣判活不过10岁,所幸有家人的呵护如今他已经18岁了,然而我们看到的却是一张纯净得如同只有十二三岁的脸庞。无可否认,由于智力的限制亚尼像每个童年的小魔头一样有着极其残忍的一面,可是转眼间发现小昆虫的死亡时他又极其真诚地伤悲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撒。
恬静的乡村生活里亚尼是那个最活跃的音符,他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间,似乎是末世一般用尽所有力气地使用着自己有限的生命。不管家里忙乱到何种程度亚尼都喜欢藏在树上,欣赏自己的智慧一般享受家人装出寻觅他的姿态。
剧中,父亲的死亡对亚尼始终是个巨大的伤害,当提起这件往事时他便用另类的、极致的与正常人极端对立的行为来填补自己心中的这个缺口。
这样疯狂的时刻里,只有哥哥吉尔伯特能够让他安静下来。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说,这个段落或许也暗合了莱昂幼年失父、生活失范,因而在成年后寻求补偿的一种心理。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莱昂后来的许多作品中也都有这样一种寻找父亲角色的情结。
英俊的吉尔伯特与美丽的贝奇相互倾慕,而首先表现出君子好逑的却是傻乎乎的亚尼。吉尔伯特开车载着亚尼时我们随着亚尼的痴笑和目光观察着贝奇;餐馆里吉尔伯特与朋友吃饭聊天,亚尼自在一旁玩游戏机时又是他第一个发现了过路的贝奇;等到吉尔伯特终于有机会送购物后的贝奇回家时,亚尼表现得似乎比他的大哥更加兴奋。
亚尼的这种活法着实令人羡慕,他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因此总是那么快乐,一点小事都可以让他那样开心。在他这里‘不聪明、不是正常人’的问题,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生命正因为这种简单而变得更加质朴。
亚尼的可爱不单纯在于他的傻,而其实更在于他在傻中透露出的天真、纯净和不谙世事。
同样是智力低微,莱昂纳多的亚尼却完全不同于汤姆-汉克斯的阿甘或者达斯汀-霍夫曼的雨人,因为亚尼没有他们那么幸运地拥有一项神赐的天赋。亚尼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永远长不大,永远那么可爱,永远那么让人操心的孩子,在自己和家人围成的小世界里永远地幸福着。
《恋恋情深》的导演独具慧眼发掘了莱昂纳多和约翰尼-德普这对组合,他们的搭配很好地诠释了一种可信赖的质感,两人眉宇间的忧郁一脉相承,带着深深的迷恋和神经质的气息。虽然被莱昂抢去了不少风头,但似乎就是因为这部电影德普和莱昂才结下了一度惺惺相惜的兄弟情深。
似乎是为了吸引众人,尤其是吉尔伯特的注意,亚尼格外喜欢登高。一次又一次地,亚尼都像童话里的杰克攀爬魔豆一样爬上小村里的水塔。对于一个弱智儿童的心理我们无从了解其逻辑顺序,然而从吉尔伯特为了哄他下来而唱给他的儿歌中我们可以看出,亚尼心中快乐温暖、五彩斑斓。
谁知不久后亚尼再次爬上了水塔,因为屡教不改他被警察抓走了。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亚尼依然懵懂不知、浑然不觉,竟然还要求警察给他拉警报。除了语言上的张力,影片里莱昂在肢体细节的处理上也下足了功夫,从各个方面都将一个智残的孩子模仿得惟妙惟肖。比如:他会习惯性地按鼻子、下意识地动牙齿或者像婴儿似的柔软地张开手指等等。
虽然在《泰坦尼克号》之后,恐怕不会再有人不认识莱昂纳多,但今天重新回顾《不一样的天空》我们还是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莱昂,感受到他成长的痕迹。
尽管是个智残的角色,但莱昂的表现依然说明他是个天生的演员(比如在这个镜头里,亚尼只处在画面的后景位置,但他的小动作却使他成为一个抢镜高手;而这段痛失母亲后的独角戏我们也不难领教到莱昂精湛的演技)。
故事的最后,亚尼和吉尔伯特绕掉了家里的老房子,就像烧掉了旧日嘈杂的回忆,他们随着环游美国的车队远走他乡。而对于莱昂来说,他也随着这部影片真正走进了光影的世界。
1995年,莱昂又在《边缘日记》中塑造了一个个性鲜明的少年形象,吉米本是前途无量的校队主力,然而,因为叛逆情绪作祟他自我标榜的与众不同只是放纵和迷失。篮球生涯毁了,母亲也不肯认他,看不见出路的漂泊生活更让他受尽折磨,最后吉米终于以毅力战胜诱惑重新回到阳光下,成为知名艺术家。
当时,莱昂纳多正处于尴尬的21岁年龄,这个年龄让他有时看起来已是成年人,有时却仍流露出小男孩的稚气,而这也正符合了角色的需要。狂躁的少年、少年的狂躁,莱昂和吉米合而为一。他们都有着无从发泄的旺盛精力,都有着年轻人独有的大胆和从众心理,因此他们打球也打架,甚至不顾危险地跳水。
跳水的友情热闹刺激,但绝非吉米心中最重要的那种,他真正在意和害怕失去的是躺在医院里身患绝症的好友鲍比。十六七岁的年纪里,少年间幼稚的义气正一步步地向深沉可靠的男人情义演变。对于莱昂来说,这大概也是他与角色最大的契合点。虽然当时已是热门的绯闻缠身者,但比起那些唾手可得的美色垂青,莱昂显然还是更重视兄弟间的真挚友谊。
和每个青春期的孩子一样,吉米也经常与母亲发生争执甚至冲突。而在母亲身边长大的莱昂纳多,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虽然自成名之后便绯闻不断,但莱昂始终坚持“要娶,就一定要娶个如母亲般优秀的女孩”。或许正是因为反差如此巨大,莱昂塑造的那个吉米才那么受到影评人和影迷们的肯定吧。
梦境中,吉米威风八面;现实里,他却委顿不堪。即使是在抢劫的时候,这个小团伙也依然会有孩子气的行为方式,这是一段垮掉的青春,这是一群邪恶的孩子,然而他们终究也不过是群孩子,他们的生活里也充满了耶稣受难一般的苦痛挣扎。而对于莱昂而言,他也正在经历着相似的一切。
吉米的重生,来自于他对篮球的挚爱。有一天,在一家小酒馆他看见电视新闻里同班同学在全美高中篮球赛上大放异彩、万众瞩目,可是那本该是属于他的光荣。莱昂的表演完美地诠释了角色在这个时刻的痛苦,他眼神涣散但依然执着,那是在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时的一种离魂现象。
成长的蜕变就有那么痛、那么惨。可是过去之后,你的脸上就会重现少年特有的那种强健、鲜活和富有生命力的红润。当我们看到吉米恢复活力的时候,我们首先想到的或许应该是莱昂为这个角色付出的心血。别的不说,起码他在身材的胖与瘦、脸色的青与红之间的往返转变,就已经值得我们尊重了。
篮球和日记就是吉米的生命。一方面,球场上的他狂放张扬、恣意浪费着青春;另一方面,在这些叛逆的背后他又有着诗人般的敏感、细腻和忧郁。蜕变后的少年,那种自信含蓄的气质让人无法言语,诗人般在黑暗中独白,站起来时吉米已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其实赢得掌声的又何止他一个呢。
《边缘日记》一片中这位对现实心怀不满的少年在莱昂的塑造下有血有肉、惟妙惟肖,尤其是吉米那神经质的抽动和当年的亚尼简直如出一辙,表演中的这种一贯性和一致性说明莱昂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表演风格。正因为在这部电影中的上佳表演,莱昂再次获得电影金像奖提名,声势直逼英年早逝的好莱坞另类明星瑞凡-菲尼克斯。
同年,莱昂纳多又得到与金牌明星金-哈克曼和莎朗-斯通合作出演西部片《致命的快感》的机会。在这部影片中,莱昂的表现依然可圈可点,他用雷米与父亲极其冲突的性格将该人物身上那种少年枪手的狂妄和无畏精神表现得浑然一体、淋漓尽致。
相对而言,这个人物不及亚尼和吉米那么边缘,但莱昂依然表现出了一辈辈年轻人在年轻的岁月里总是希望徘徊在边缘的某种不依不饶的情趣。虽然《致命的快感》中莱昂和斯通的故事简单地说,就是两个大混混将自己看不惯的一众小混混齐刷刷地干掉,但片尾决斗一幕还是由于莱昂的表演被赋予了某种英雄悲歌的怆然情绪。
之后,莱昂又相继拍摄了《全蚀狂爱》和《一切从心开始》等影片。在《全蚀狂爱》中,莱昂饰演了少年才俊楚楚风流的一代诗人兰波,他天性中的忧郁再次得以施展。兰波的才情和美丽犹如火山爆发,那份壮丽的景观可以震撼你、撞击你,更可以刺痛你、灼伤你,最终还要吞没你。莱昂将一个17岁的男孩对于诗歌的灵性,演绎得惟妙惟肖、一览无遗。兰波的才情令他在餐桌上打嗝的低俗,都变成了一种恃才傲物的旷达不羁。再看看莱昂纳多自己,他蓬头垢面时也不止一次地被美利坚的豪华酒店拒之门外,然而影迷却始终向他大敞着热情的心门。
《恋恋情深》中的弱智儿亚尼、《篮球日记》中的叛逆少年吉米和《全蚀狂爱》中的忧郁诗人兰波,对莱昂纳多的演艺生涯影响甚大,这些角色确立了他影坛最佳边缘人的至尊地位。然而,随着九十年代中期的到来,莱昂的演艺生涯开始悄悄地起了变化。
“情人”岁月1996——1998
1996年,在现代激情版《罗密欧与茱丽叶后现代激情篇》中莱昂又塑造了一个崭新的罗密欧的形象。在这部旧瓶装新酒式的莎士比亚名剧中,罗密欧虽然依然在很大程度上具备某些边缘性特质,但更主要的还是成为了一个新的大众情人。
在这部电影中,莱昂的表演被评论界称为“具有毁灭性”。他塑造了一个全新的融狂躁不安、反叛精神和多愁善感于一体的罗密欧,这使他成为了好莱坞最沉郁、最具伤害性、最深情的男明星,全世界的女性都奉这个神经质的现代罗密欧为“梦中情人”。莱昂纳多更凭借此片在22岁的时候荣膺柏林电影展最佳男主角奖。
导演的定力着实令观众佩服,影片开始于一段新闻报道中,随后以漫画式的手法极度渲染两大家族的仇怨,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不祥的种子。终于,在硬憋了大概10分30秒之后他让罗密欧登场了。
有的人忧郁得像画家;有的人忧郁得像音乐家;而莱昂的忧郁则是个诗人文学家。和《篮球日记》《全蚀狂爱》中的角色一样,在这部电影中莱昂依然时常写诗。夕阳西下,虽然看不清五官但金色的阳光为罗密欧的轮廓打出曼妙的线条,这就使得惊鸿一瞥中的莱昂美得如同一尊古希腊流传下来的雕像。扭头回眸时,那目光深邃得如同寒潭冰水般沁人心脾,让观众分不清究竟是被经典情人罗密欧吸引,还是已经臣服于新世纪情人莱昂纳多的魅力。
莎士比亚是文学史和戏剧史上的一座丰碑、一个坐标,莱昂小小年纪便挑战此中角色其能力和魅力可见一斑。正是由于这部电影兼具了古典与后现代的双重特性,因此,其台词也穿梭在两种完全不同甚至完全背离的话语状态中,一旦把握失衡就会变成一出半文半白的闹剧。所幸导演选择了一位刚刚好的男主角——莱昂纳多,他身上独特的气质恰恰使得这种矛盾别具一格,产生了一种不可言传的美感。
独白是一场考验,考验一个演员是否沉醉于戏;沉醉于自我;沉醉于戏中的自我。而独角戏恰恰是莱昂的强项,不管是亚尼失母后的疯狂、吉米黑暗中的自白还是罗密欧此时的情怀,莱昂的表演都体现出了一种王者般神秘的独特气质。
罗密欧和茱丽叶的初次相逢美丽如画,在鱼缸的两面他们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另一半,那是如此重要的一半,重要得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然而甜蜜不过瞬间,这场注定的悲剧带来的只有灾难,仇人的嫉恨、朋友的误解都在罗密欧的心头扎下坚硬的刺,并最终导致了挚友麦卡秀和准亲戚特保特的死亡,以及罗密欧自己远走他乡的悲剧命运。
所谓无巧不成书,时间总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令英雄气短,让美人垂泪。命运的大手可以随意拿捏观众的情绪,那份巧劲儿成就了这部憋得观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一代巨著,可惜的是如此美好的两张年轻的面孔就此香消玉殒,种种机缘之下罗密欧竟将茱丽叶的假死错认作真。
罗密欧潜进茱丽叶的墓室,他的眼神里满是绝望的、神经质的、近乎疯狂的光斑,而周身却弥漫着哀伤、浪漫、忧郁和心碎的气场。他将枪放在假死的茱丽叶身旁,自己则躺在另一边,似乎既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隐喻,又在暗暗说明着两人爱情的升华。如果说刚开始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过是青春轻狂之下的一时冲动,那么此时则已经是一段徘徊在生与死、爱与恨、欲望与禁忌边缘的天下无双。
虽然曾经塑造过许多鲜明的角色,但真正让莱昂名声享誉全球身价大增的还得数1997年的《泰坦尼克号》,这部影片获得了7项奥斯卡大奖,打破了美国和世界各地的票房记录,而最为重要的是这也是我国观众首次在大银幕上认识莱昂纳多。史诗般的巨片,载着年轻英俊充满朝气的莱昂纳多徐徐驶来,一头金发和清秀的脸型使他成功地以一个才华横溢、一往情深、活泼可爱的大男孩形象成为世纪末的票房炸弹,像旋风般席卷了全球。
虽然观众眼中的泰坦尼克即使在毁灭后也美得如梦如幻,但莱昂纳多拍片的过程却谈不上丝毫享受,在一个复制的五层高的船上一面水墙直接冲到身上,20个吊车上的灯光从各个方向射下来,导演坐在另一个吊车上从一个窗口进来指挥,这般阵势直逼的莱昂以“无法形容”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
莱昂的怨言不少,其实在拍摄过程中导演卡梅隆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他曾对莱昂纳多发出最后通牒说:“我知道你以往的角色大都是过度忧郁、有点神经质,但是在这部片中绝对不行。”莱昂纳多最终听取了卡梅隆的劝告,出色地塑造了他的第一个正常人的角色。确实,对一个演员来说没有比一个清新、纯朴、简单的人物更难演了。在本片中莱昂纳多的演出相当投入认真,充满了好奇与热情,当他站在船舷上高喊时我们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宇宙之王。
在《泰坦尼克号》一片中莱昂还当了一回画家,虽然同样是文艺青年,但画家的气质可与诗人不同。尽管我们不能确定沉入海底的那副名画是否真的出自莱昂之手,但仅是看他那潇洒飘逸的姿态便已经俘获人心了。
全片中最为观众津津乐道的莫过于杰克和罗斯的船头双飞造型,其点击率甚至高于那句经典的“You jump I jump”。10年光阴不复,如今再看两人的柔情,再听熟悉的旋律,你是否还能重拾当年的点滴呢。
稚嫩的脸庞下隐约可见令人着迷的性情,深情的目光里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在谈到莱昂纳多现象时有人这样表述:“少女愿意死在他怀里,少妇愿意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莱昂纳多终于因此成了新一代偶像的代言人。
1998年的《铁面人》是又一部重拍片,似乎莱昂的最佳情人岁月总是和重拍片挂钩。虽然《铁面人》是一部充斥着阴谋与权利,而基本与爱情无关的电影,但莱昂俊美的外形还是令他无法摆脱“花样美男”“最佳情人”“偶像派”等等名头,此时的莱昂对此已是无力控制,但却深恶痛绝了。
如果说《铁面人》里莱昂的表现还可圈可点的话,那么2000年的《海滩》一片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了,此后的莱昂开始满面胡渣、身体发福、绯闻一日胜似一日,人们对他的态度也逐渐由心疼可惜到恨铁不成钢,最终完全失望、哀莫大于心死。
但生于11月的莱昂就像一个在初冬的暗夜里游荡的精灵,天生具有一种神秘感和吸引力。对于他的明天,我们都只能猜测,而他又将奉献什么样的精彩呢!
跟莱昂纳多合作过的女演员对他的评价都很高,赞扬他光芒四射,而为人平和。凭着青春年华莱昂本可以树立偶像级的明星地位,接拍片酬更高的类型片。但他更偏爱独立影片、个性导演和那些引人争议的故事,而这也正是这位年轻演员最令人叹服的潜质所在了。然而从杰克之后全世界都要求莱昂只准接下这类小生角色,对此他自然不能满意。他迫切地追逐着成熟,却始终洗脱不了叛逆青春的胎记,在艺术生涯的突然辉煌之后莱昂陷入了低迷和彷徨事业开始麻烦连连。
“误入迷途”1998——2002
1998年莱昂纳多再次回到怪癖路线,在经典名作《铁面人》中扮演疯狂君王路易十四以及他的双胞胎兄弟菲利普。
1661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开始执掌朝政,虽然他政绩突出但奢华无度、骁勇好战的怪癖性格也使人民的生活陷入困境。当年效忠其父王的四位剑客中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的只剩下了一个,而隐退江湖的却占了三分,国王的恶行令三位剑客不堪忍受他们秘密策划废除皇帝。但他们采用的并不是革命战争方式,而是前往一个远离大陆的黑暗岛屿,从监狱中救出了那个头戴铁面具已被关押多年的囚犯——路易十四的孪生弟弟菲利普,多少年来他被迫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他要出山了。虽然这部重拍片充斥着阴谋与权利,而与爱情基本无关。但莱昂俊美的外形还是令他无法摆脱花样美男的名头。别说那单纯、美好的菲利普了,即便是丧心病狂的路易十四在莱昂的塑造下也那么令人无法抗拒。当观众看到他梳着披肩的金色卷发、穿着华丽的法国16世纪的宫廷服饰时不由得赫然发现,这个全球偶像果真是俊美得天下无双。遗憾的是对于这样的评价莱昂不但毫无兴趣,甚至已经深恶痛绝了,他的反感之强烈大概比路易十四面对耶稣会领袖时的郁闷还要多出几分。
虽然面孔一模一样,但菲利普与路易却长着两颗完全不同的心。在莱昂的演绎下首次装作路易的菲利普双手不停地拧动着舞会上的假面具、眼神在面具后游移,其心中天降大任的紧张与天生王者的气质宣泄而下。
当路易十四终于与菲利普正面对决时,我们不由得惊叹于电影特技、镜头语汇的神奇,而莱昂在两种情绪中的自如转换也深深地打动了我们。或许王者的暴戾、孩子的敏感、绅士的温和与善良本身就已经存在于莱昂的血脉中吧。
如果说《铁面人》里,莱昂一人分饰两角其表现还算可圈可点的话,那多2000年的《海滩》一片则彻底毁掉了他往日的光辉,莱昂被抛入了几乎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开始满面胡渣、身体发福、绯闻一日胜似一日,于是人们说“好莱坞又多了一颗流星”。
然而,生于十一月的莱昂就像一个在初冬的暗夜里游荡的精灵,天生具有一种神秘感和吸引力。对于22岁就当了柏林影帝却顶着票房毒药的恶名步入30岁的他来说,而立之年来得未免太过仓促。
2002年,凭借马丁-西科塞斯的东风莱昂终于卷土重来。
“再攀巅峰”2002——无限远
影片《纽约黑帮》公映于2002年,是莱昂纳多和马丁-西科塞斯合作的首部电影。在获得电影史上和电影院中的显赫地位的同时,这部影片还扩大了莱昂纳多的演艺类型,提升了他作为一个演员的档次,因此莱昂笃定地将西科塞斯当成了人生导师。其实两人的关系甚至可以追溯到1993年,也就是莱昂拍摄《这个男孩的生活》的时候,由于那部电影的男主角罗伯特-德尼罗的肯定、提携和推荐,莱昂得到了被马丁-西科塞斯认识和了解的机会。可以说,此后的一次次的合作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1846年到1863年间纽约的腐败政客用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争夺着这个城市的官方领导权,而在曼哈顿岛五分区一带爱尔兰移民的黑帮组织死兔党和原住民组成的本地党则明目张胆地以武力争夺着地盘和一切可以占有的东西。在一场决斗中死兔党的老帮主普瑞斯特-维伦死在本地党的头儿屠夫比尔-普尔的手中。风云际会,16年后的纽约更加帮派林立,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明争暗斗。由莱昂饰演的阿姆斯特丹-维伦立志要为父报仇,于是在这段并不够合适的岁月里他回来了。
第一站,便是藏下父亲遗物的地方,对他来说找到父亲的匕首和徽章就如同找到了父亲的爱和教诲。为了塑造阿姆斯特丹这个角色,莱昂专门研读了一本在感化院中度过一生的青年人的日记。日记中,字里行间透露的绝望感为莱昂的表演提供了丰富的养份和想象空间,而这部电影的成功也再次验证了莱昂对电影的热爱之情和非凡的感悟能力。当阿姆斯特丹介入到仇人比尔的生活中时他发现:一方面,屠夫比尔是冷血凶残且与官方勾结的杀父仇人;另一方面,他又发自内心地看重和保护自己。内心矛盾的阿姆斯特丹究竟能够成功复仇吗?
在比尔和阿姆斯特丹谈心的这场戏中,屠夫比尔的扮演者丹尼尔-戴-刘易斯一直依靠扎实的台词功底来书写该人物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情绪,而言语不多的莱昂则通过乌云密布的眼神来揭示阿姆斯特丹内心越来越纠结的情感。
影片中,阿姆斯特丹和屠夫比尔之间的这种亦父亦子的关系赋予了本片浓重的文学寓意。阿姆斯特丹两度丧父,第一次是亲生父亲的非正常死亡;第二次是亲手结束了待他如己出的杀父仇人的生命。一如希腊悲剧所揭示的“要超越父亲,才能成人”,唯有杀了布尔阿姆斯特丹才能自立为王。在这个复仇的过程中阿姆斯特丹找到了自己、开创了自己的新的生命;而对于莱昂而言这大概也是他开始超越寻夫情结、独立承担自己生命的开始。
2002年的莱昂纳多即是那个身材板实、处心积虑的阿姆斯特丹,又是那个瘦小羸弱文雅温和的弗兰克-阿巴耐尔(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的《逍遥法外》中的主角)。故事伊始,老弗兰克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而更吸引我们注意力的似乎是台下的小弗兰克。他的眼睛里满是一个男孩儿对一个伟大的、万能的父亲的深深崇拜和无条件支持,那种骄傲和自豪是无法克制、溢于言表从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的。
父亲的一些小聪明让男孩开心,但那小聪明却不能留住他的生意和妻子,家庭的破碎让男孩伤了心。离家出走后,小弗兰克初试身手装了一把飞行员,他踌躇满志地打扮自己势在必得,而他也真的做到了。借助飞行员的身份小弗兰克航空支票的骗术屡屡得手,渐渐地,他成了一个精明干练的支票制作高手,最后终于引起金融调查员卡尔-汉莱提的注意成了头号通缉犯。在第一次与调查员卡尔-汉莱提的正面交锋中,小弗兰克以机智冷静的头脑和初生牛犊不让老谋深算的气势赢得卡尔扼腕懊恼,而他只是潇洒地一笑而过。
在这场猫捉老鼠的追逐里,莱昂饰演的男孩机智、敏捷,他天才般的想象力、深重的孤独感和率性不羁的性情给追捕蒙上了感伤而温柔的色彩。而汤姆-汉克斯饰演的调查员则从捕手转型为父亲,一份奇特的亲情在他们之间弥漫。圣诞夜,孑然一身的小弗兰克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卡尔的电话,两个浮萍般孤独的灵魂首次产生了共鸣。
在故事的结尾处卡尔对小弗兰克说“没有人追你,你会回来的”。莱昂也像电影中的小弗兰克一样有着青春中的不安感,似乎总要摆脱和逃离。而最后,他们一起回来了。
如果说,在褒贬不一的《纽约黑帮》里莱昂隐约显示出了不安的野心,那么在这部《猫鼠游戏》中他就是那个年纪轻轻便凭借迷人外表与三寸不烂之舌冒充飞行员、医生、律师并制造假支票的骗子。这两部电影如同两面看不见的镜子将莱昂的多重性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再次与马丁-西科塞斯合作,莱昂眉宇间的皱纹显得愈发凝重与深沉,这当然与他不断地皱眉有关。《飞行者》中,莱昂无休止地踱步、发脾气、神经兮兮,似乎他已经不再是旧日的落魄画家、异国旅行者或者头戴面具的国王,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偏执而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形象——霍华德-休斯。
飞行者》讲述的正是这位传奇人物的故事。17岁霍华德-休斯失去了双亲,由此带来的是他在18岁时就得以继承一大笔遗产,怀着电影梦霍华德闯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有砸下数百万美金的勇气,更有大获成功的能力,等他入主航空公司后又带来了数十载的风光。然而,在不断洗手的洁癖和严重的神经官能强迫症的挟持下霍华德变得害怕细菌和外面的世界,这情形最后迫使他与世隔绝。1976年一代大亨霍华德-休斯逝世,他带走了一段传奇也带走了他身上那永无答案的迷。
这些看似凌乱的人生片段在马丁-西科塞斯的指引下循着一条明确的主线幻化做休斯传奇生涯里最精彩的岁月。好莱坞电影一贯重视细节描写,而细节考验的既是导演更是演员,比如:在这段霍华德与明星女友凯瑟琳-赫本约会,带着她驾驶飞机俯瞰夜景的戏码中莱昂就非常注意对于霍华德眼神的细节把握。当年,霍华德大概正是凭借着那雾霭般潮湿的眼神才征服了凯瑟琳这位永垂不朽的美国美人。而电影中莱昂的处理则简单、有力地刻画出了休斯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爱情的开始。
大亨也有烦心事,两个人相处久了总该谈婚论嫁,这就要求霍华德必须陪同凯瑟琳远赴哈本-伊斯坦特去拜见他的准亲人们。怎奈这家人对于霍华德来说实在是有点儿难以接受了。在这场戏中,霍华德的态度从隐忍到忍无可忍,最后到无须再忍、离席而去,内心戏非常繁复。应该说,莱昂的表现还是很好地诠释出了休斯性格中的敏感和精神上的洁癖的。
莱昂塑造的霍华德-休斯完全符合了如今年轻人的这偶标准,他貌比潘安又身价不菲,这种年轻新贵真正是奇货可居的钻石王老五。在光怪陆离的好莱坞世界其抢手程度可想而知,总的来说霍华德与几位好莱坞女星的情史所占的戏份并不多,均以点到为止的手法穿插其中,但这些片段对于树立一个全面的霍华德形象还是发挥了相当有效的作用的。
以经济基础为支点,以对飞机浓厚的兴趣为杠杆霍华德得以能够经常与真正的机械工程师讨论关于飞机性能改善的问题,他甚至亲自设计出一架飞机并驾机试飞,创下最快飞行的记录。
对待助手不论是制作飞机还是制作电影,霍华德总是以不容反对的语气吩咐下去,而莱昂的表演则非常有效地表现出了霍华德在工作时的强横霸道的性格。我们厌恶霍华德不讲道理的脾气,但我们也得承认这种状态大概也是领袖精神的必须吧。
尤其令人震撼的是霍华德-休斯身上近乎自虐的洁癖。如我们所见,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让人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什么是高处不胜寒的癫狂。在洗手间里霍华德以完全变态的速度和强度搓洗自己的双手和衬衣。镜头里,莱昂以神经质的眼神和近乎痉挛的肢体动作表现出休斯性格里病入膏肓的偏执。
霍华德的怪癖性格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看起来莱昂似乎是又回到了当年边缘人的角色戏路,但实际上我们已经从细微之处看到了他的成长和无穷的能量。从二十多岁到将近五十岁的心路历程、从得志时的一呼百应到强迫症严重发作时被囚在屋子里的独立无援,莱昂演绎下的休斯时而如少年般的纯真,时而又有着暴君般的疯狂。他说话的发音方式变成了一种含混而怪异的声调,他一边扭曲着脸,一边自言自语;他略微驼着背、来回走动;他甚至赤裸着上身在黑暗的放映厅内,一遍又一遍让黯淡的光线穿透他的胸膛,而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也因此仿佛都变成了他的脸,在仙人掌与飞机的交叠中变换出诡异的颜色。曾经,有很多人并不看好莱昂版的霍华德-休斯,但莱昂却用因此片而获得的各种荣誉给了这些质疑者以有力的还击。
‘飞行,飞行,凤凰在火中涅盘。于是重生。’这就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霍华德-休斯的契合点。这个从开始就已经渴望迅速苍老的美少年在31岁时让我们听到了来自他胸腔的低吼,那声音让我们分不清到底是休斯的呐喊还是莱昂自己的倾诉。
一个改编自香港卖座电影的美国商业片会有什么作为呢?2006年秋季《无间行者》给出了一个极好的回答,自从在美国上映以来该片不仅票房无敌赚得盆满钵溢,而且口碑极佳,在权威电影网站IMDB上排名前60。
美版《无间道》——《无间行者》是莱昂和西科塞斯的第三次联手。因为自身亦正亦邪的独特气质,莱昂成功地饰演了原作中梁朝伟的角色,成为了一个西方面孔的陈永仁即比利。对于他的表演,影评人不惜大加赞赏甚至认为他超越了老影帝杰克-尼科尔森,因为这个角色对于黑帮头子有着复杂的情感,但身为卧底警察他又不得不执行自己的任务,这样一个有着深刻背景、内心充满复杂情绪的角色被莱昂演绎得入木三分。也正是由于在本片中的出色表现莱昂纳多再次在世界各大电影节中声喧势壮、屡屡捧回个把奖项。
故事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杰克-尼科尔森饰演的黑帮头子科斯特罗正处壮年,他控制了整个波士顿街区。由马特-达蒙饰演的科林从10岁起就成为了科斯特罗重点栽培的对象,他上警校当警察以期监视警察。另一边,富有正义感的比利却因为家庭原因屡遭歧视,在警方的安排下他潜入黑道当了卧底,于是故意从警校中离开。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莱昂纳多是一个非常有天赋有艺术主张的人,但同时他更是一个善于学习和钻研的演员,他的坚持自我并不曾妨碍他从其他人身上去学习另一种表演方式,因为这一切其他最后都会转化为莱昂自己的思想内核。
“我看过原作,我感觉梁朝伟确实演的很好,他对角色心中的不安把握的非常到位,他很担心真实的身份会被黑帮发现,他演的非常非常好。所以我演的时候也希望能给角色这样的感觉,我知道有些人不会看原著,因为他们想把这个角色演出自己的味道来。而我却很想看原作,是因为我不想重复原作中好的东西,原作已经很精彩了,重复只会破坏它。我不喜欢用重拍这个词,因为那表示我们只是重复原作。”
比起常人演员已是体味了诸多不同的人生,但生活永远没有尽头,所以他们要学的也就比普通人更多。从艺多年,莱昂始终坚持着体验生活和研习角色的习惯,对他来说‘演戏就是一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取经历程。’
进入2006年12月莱昂的最新大片《血腥钻石》再度上映,并大获成功。在这部影片中,莱昂饰演了一个‘我本善良’的走私犯丹尼,下巴上的小胡子和脸上的伤痕让在纷飞战火中穿梭的莱昂再度证明了自己日趋精湛的演技,打造了一出人性深处的悲剧,让观众在乱世题材的娱乐化背后体味一种更深邃的气度和思考。
早在《无间行者》刚刚在北美杀青之时,西科塞斯和莱昂纳多就确定了下一步计划,他们将会第四次合作创作一部关于美国第26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传奇一生的传记片。西奥多-罗斯福,又一个年纪轻轻便已强大,但却终生毁誉参半、扑朔迷离的人中精英。
我们已经无法确记这是莱昂第几次扮演这样的角色,我们只知道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这个人物本身就具备了与这些角色一样的神秘气息,在这许多年里始终令我们无法忘怀。从电视画框里的小童星开始莱昂纳多一步步坚持着走来,虽然他永远绯闻缠身,虽然他落魄时甚至被多家酒店拒之门外,但他的魅力和能力依然支持着他取得了今天的成就。如今,再也没有人会以所谓偶像派、男花瓶来定义他;如今,我们每一个人都已经承认了他卓越的演技和社会责任感。
1974年11月11日莱昂纳多降生在美国洛杉矶市一个富裕的家庭里,他的母亲是德国人,而父亲则出生于爱尔兰,这样的基因组合给了莱昂纳多最与众不同的一张面孔。看着他纯净的蓝眼睛,几乎很少有人能抵挡那种深邃的魅力。
早在5岁时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就参加过电视剧的拍摄,但直到1990年16岁的他参加了著名系列剧《成长的烦恼》的拍摄,才以其天赋一般的表演真正在影坛崛起。
1993年,莱昂纳多在电影《这个男孩的生活》中塑造了一个备受继父虐待内心无比压抑痛苦的少年形象。而现实生活里虽然父母关系友好、爱子情深,但他们离异的事实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莱昂,或许莱昂和电影中的这个男孩在心理上甚至存在着一定的类似之处。然而,也正是凭借着这部伤痕累累的电影莱昂的演技首次受到公众和媒体的关注,他也走进了自己饰演边缘人的电影生涯。
“边缘人”岁月1993——1995
继《男孩的生活》之后1993年的莱昂纳多又马不停蹄地在电影《不一样的天空》中接演了另一个边缘人“亚尼”的角色,亚尼是个弱智儿,思维状态完全无法用常理判断,他时而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时而坐立不安彻底进入癫狂的状态。对于这个角色莱昂的表演有着一种透彻的灵光闪现的气质,因此这个根本不正常的角色却赢得了一群正常人的好评。正是凭借着对亚尼的出色把握,初涉影坛的莱昂赢得了1994年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的提名,而当时他才19岁。
亚尼曾被医生宣判活不过10岁,所幸有家人的呵护如今他已经18岁了,然而我们看到的却是一张纯净得如同只有十二三岁的脸庞。无可否认,由于智力的限制亚尼像每个童年的小魔头一样有着极其残忍的一面,可是转眼间发现小昆虫的死亡时他又极其真诚地伤悲起来,鼻涕眼泪一起撒。
恬静的乡村生活里亚尼是那个最活跃的音符,他几乎没有停下来的时间,似乎是末世一般用尽所有力气地使用着自己有限的生命。不管家里忙乱到何种程度亚尼都喜欢藏在树上,欣赏自己的智慧一般享受家人装出寻觅他的姿态。
剧中,父亲的死亡对亚尼始终是个巨大的伤害,当提起这件往事时他便用另类的、极致的与正常人极端对立的行为来填补自己心中的这个缺口。
这样疯狂的时刻里,只有哥哥吉尔伯特能够让他安静下来。从心理分析的角度来说,这个段落或许也暗合了莱昂幼年失父、生活失范,因而在成年后寻求补偿的一种心理。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莱昂后来的许多作品中也都有这样一种寻找父亲角色的情结。
英俊的吉尔伯特与美丽的贝奇相互倾慕,而首先表现出君子好逑的却是傻乎乎的亚尼。吉尔伯特开车载着亚尼时我们随着亚尼的痴笑和目光观察着贝奇;餐馆里吉尔伯特与朋友吃饭聊天,亚尼自在一旁玩游戏机时又是他第一个发现了过路的贝奇;等到吉尔伯特终于有机会送购物后的贝奇回家时,亚尼表现得似乎比他的大哥更加兴奋。
亚尼的这种活法着实令人羡慕,他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因此总是那么快乐,一点小事都可以让他那样开心。在他这里‘不聪明、不是正常人’的问题,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生命正因为这种简单而变得更加质朴。
亚尼的可爱不单纯在于他的傻,而其实更在于他在傻中透露出的天真、纯净和不谙世事。
同样是智力低微,莱昂纳多的亚尼却完全不同于汤姆-汉克斯的阿甘或者达斯汀-霍夫曼的雨人,因为亚尼没有他们那么幸运地拥有一项神赐的天赋。亚尼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永远长不大,永远那么可爱,永远那么让人操心的孩子,在自己和家人围成的小世界里永远地幸福着。
《恋恋情深》的导演独具慧眼发掘了莱昂纳多和约翰尼-德普这对组合,他们的搭配很好地诠释了一种可信赖的质感,两人眉宇间的忧郁一脉相承,带着深深的迷恋和神经质的气息。虽然被莱昂抢去了不少风头,但似乎就是因为这部电影德普和莱昂才结下了一度惺惺相惜的兄弟情深。
似乎是为了吸引众人,尤其是吉尔伯特的注意,亚尼格外喜欢登高。一次又一次地,亚尼都像童话里的杰克攀爬魔豆一样爬上小村里的水塔。对于一个弱智儿童的心理我们无从了解其逻辑顺序,然而从吉尔伯特为了哄他下来而唱给他的儿歌中我们可以看出,亚尼心中快乐温暖、五彩斑斓。
谁知不久后亚尼再次爬上了水塔,因为屡教不改他被警察抓走了。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亚尼依然懵懂不知、浑然不觉,竟然还要求警察给他拉警报。除了语言上的张力,影片里莱昂在肢体细节的处理上也下足了功夫,从各个方面都将一个智残的孩子模仿得惟妙惟肖。比如:他会习惯性地按鼻子、下意识地动牙齿或者像婴儿似的柔软地张开手指等等。
虽然在《泰坦尼克号》之后,恐怕不会再有人不认识莱昂纳多,但今天重新回顾《不一样的天空》我们还是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莱昂,感受到他成长的痕迹。
尽管是个智残的角色,但莱昂的表现依然说明他是个天生的演员(比如在这个镜头里,亚尼只处在画面的后景位置,但他的小动作却使他成为一个抢镜高手;而这段痛失母亲后的独角戏我们也不难领教到莱昂精湛的演技)。
故事的最后,亚尼和吉尔伯特绕掉了家里的老房子,就像烧掉了旧日嘈杂的回忆,他们随着环游美国的车队远走他乡。而对于莱昂来说,他也随着这部影片真正走进了光影的世界。
1995年,莱昂又在《边缘日记》中塑造了一个个性鲜明的少年形象,吉米本是前途无量的校队主力,然而,因为叛逆情绪作祟他自我标榜的与众不同只是放纵和迷失。篮球生涯毁了,母亲也不肯认他,看不见出路的漂泊生活更让他受尽折磨,最后吉米终于以毅力战胜诱惑重新回到阳光下,成为知名艺术家。
当时,莱昂纳多正处于尴尬的21岁年龄,这个年龄让他有时看起来已是成年人,有时却仍流露出小男孩的稚气,而这也正符合了角色的需要。狂躁的少年、少年的狂躁,莱昂和吉米合而为一。他们都有着无从发泄的旺盛精力,都有着年轻人独有的大胆和从众心理,因此他们打球也打架,甚至不顾危险地跳水。
跳水的友情热闹刺激,但绝非吉米心中最重要的那种,他真正在意和害怕失去的是躺在医院里身患绝症的好友鲍比。十六七岁的年纪里,少年间幼稚的义气正一步步地向深沉可靠的男人情义演变。对于莱昂来说,这大概也是他与角色最大的契合点。虽然当时已是热门的绯闻缠身者,但比起那些唾手可得的美色垂青,莱昂显然还是更重视兄弟间的真挚友谊。
和每个青春期的孩子一样,吉米也经常与母亲发生争执甚至冲突。而在母亲身边长大的莱昂纳多,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孝子。虽然自成名之后便绯闻不断,但莱昂始终坚持“要娶,就一定要娶个如母亲般优秀的女孩”。或许正是因为反差如此巨大,莱昂塑造的那个吉米才那么受到影评人和影迷们的肯定吧。
梦境中,吉米威风八面;现实里,他却委顿不堪。即使是在抢劫的时候,这个小团伙也依然会有孩子气的行为方式,这是一段垮掉的青春,这是一群邪恶的孩子,然而他们终究也不过是群孩子,他们的生活里也充满了耶稣受难一般的苦痛挣扎。而对于莱昂而言,他也正在经历着相似的一切。
吉米的重生,来自于他对篮球的挚爱。有一天,在一家小酒馆他看见电视新闻里同班同学在全美高中篮球赛上大放异彩、万众瞩目,可是那本该是属于他的光荣。莱昂的表演完美地诠释了角色在这个时刻的痛苦,他眼神涣散但依然执着,那是在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时的一种离魂现象。
成长的蜕变就有那么痛、那么惨。可是过去之后,你的脸上就会重现少年特有的那种强健、鲜活和富有生命力的红润。当我们看到吉米恢复活力的时候,我们首先想到的或许应该是莱昂为这个角色付出的心血。别的不说,起码他在身材的胖与瘦、脸色的青与红之间的往返转变,就已经值得我们尊重了。
篮球和日记就是吉米的生命。一方面,球场上的他狂放张扬、恣意浪费着青春;另一方面,在这些叛逆的背后他又有着诗人般的敏感、细腻和忧郁。蜕变后的少年,那种自信含蓄的气质让人无法言语,诗人般在黑暗中独白,站起来时吉米已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其实赢得掌声的又何止他一个呢。
《边缘日记》一片中这位对现实心怀不满的少年在莱昂的塑造下有血有肉、惟妙惟肖,尤其是吉米那神经质的抽动和当年的亚尼简直如出一辙,表演中的这种一贯性和一致性说明莱昂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表演风格。正因为在这部电影中的上佳表演,莱昂再次获得电影金像奖提名,声势直逼英年早逝的好莱坞另类明星瑞凡-菲尼克斯。
同年,莱昂纳多又得到与金牌明星金-哈克曼和莎朗-斯通合作出演西部片《致命的快感》的机会。在这部影片中,莱昂的表现依然可圈可点,他用雷米与父亲极其冲突的性格将该人物身上那种少年枪手的狂妄和无畏精神表现得浑然一体、淋漓尽致。
相对而言,这个人物不及亚尼和吉米那么边缘,但莱昂依然表现出了一辈辈年轻人在年轻的岁月里总是希望徘徊在边缘的某种不依不饶的情趣。虽然《致命的快感》中莱昂和斯通的故事简单地说,就是两个大混混将自己看不惯的一众小混混齐刷刷地干掉,但片尾决斗一幕还是由于莱昂的表演被赋予了某种英雄悲歌的怆然情绪。
之后,莱昂又相继拍摄了《全蚀狂爱》和《一切从心开始》等影片。在《全蚀狂爱》中,莱昂饰演了少年才俊楚楚风流的一代诗人兰波,他天性中的忧郁再次得以施展。兰波的才情和美丽犹如火山爆发,那份壮丽的景观可以震撼你、撞击你,更可以刺痛你、灼伤你,最终还要吞没你。莱昂将一个17岁的男孩对于诗歌的灵性,演绎得惟妙惟肖、一览无遗。兰波的才情令他在餐桌上打嗝的低俗,都变成了一种恃才傲物的旷达不羁。再看看莱昂纳多自己,他蓬头垢面时也不止一次地被美利坚的豪华酒店拒之门外,然而影迷却始终向他大敞着热情的心门。
《恋恋情深》中的弱智儿亚尼、《篮球日记》中的叛逆少年吉米和《全蚀狂爱》中的忧郁诗人兰波,对莱昂纳多的演艺生涯影响甚大,这些角色确立了他影坛最佳边缘人的至尊地位。然而,随着九十年代中期的到来,莱昂的演艺生涯开始悄悄地起了变化。
“情人”岁月1996——1998
1996年,在现代激情版《罗密欧与茱丽叶后现代激情篇》中莱昂又塑造了一个崭新的罗密欧的形象。在这部旧瓶装新酒式的莎士比亚名剧中,罗密欧虽然依然在很大程度上具备某些边缘性特质,但更主要的还是成为了一个新的大众情人。
在这部电影中,莱昂的表演被评论界称为“具有毁灭性”。他塑造了一个全新的融狂躁不安、反叛精神和多愁善感于一体的罗密欧,这使他成为了好莱坞最沉郁、最具伤害性、最深情的男明星,全世界的女性都奉这个神经质的现代罗密欧为“梦中情人”。莱昂纳多更凭借此片在22岁的时候荣膺柏林电影展最佳男主角奖。
导演的定力着实令观众佩服,影片开始于一段新闻报道中,随后以漫画式的手法极度渲染两大家族的仇怨,为日后的悲剧埋下不祥的种子。终于,在硬憋了大概10分30秒之后他让罗密欧登场了。
有的人忧郁得像画家;有的人忧郁得像音乐家;而莱昂的忧郁则是个诗人文学家。和《篮球日记》《全蚀狂爱》中的角色一样,在这部电影中莱昂依然时常写诗。夕阳西下,虽然看不清五官但金色的阳光为罗密欧的轮廓打出曼妙的线条,这就使得惊鸿一瞥中的莱昂美得如同一尊古希腊流传下来的雕像。扭头回眸时,那目光深邃得如同寒潭冰水般沁人心脾,让观众分不清究竟是被经典情人罗密欧吸引,还是已经臣服于新世纪情人莱昂纳多的魅力。
莎士比亚是文学史和戏剧史上的一座丰碑、一个坐标,莱昂小小年纪便挑战此中角色其能力和魅力可见一斑。正是由于这部电影兼具了古典与后现代的双重特性,因此,其台词也穿梭在两种完全不同甚至完全背离的话语状态中,一旦把握失衡就会变成一出半文半白的闹剧。所幸导演选择了一位刚刚好的男主角——莱昂纳多,他身上独特的气质恰恰使得这种矛盾别具一格,产生了一种不可言传的美感。
独白是一场考验,考验一个演员是否沉醉于戏;沉醉于自我;沉醉于戏中的自我。而独角戏恰恰是莱昂的强项,不管是亚尼失母后的疯狂、吉米黑暗中的自白还是罗密欧此时的情怀,莱昂的表演都体现出了一种王者般神秘的独特气质。
罗密欧和茱丽叶的初次相逢美丽如画,在鱼缸的两面他们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另一半,那是如此重要的一半,重要得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
然而甜蜜不过瞬间,这场注定的悲剧带来的只有灾难,仇人的嫉恨、朋友的误解都在罗密欧的心头扎下坚硬的刺,并最终导致了挚友麦卡秀和准亲戚特保特的死亡,以及罗密欧自己远走他乡的悲剧命运。
所谓无巧不成书,时间总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令英雄气短,让美人垂泪。命运的大手可以随意拿捏观众的情绪,那份巧劲儿成就了这部憋得观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一代巨著,可惜的是如此美好的两张年轻的面孔就此香消玉殒,种种机缘之下罗密欧竟将茱丽叶的假死错认作真。
罗密欧潜进茱丽叶的墓室,他的眼神里满是绝望的、神经质的、近乎疯狂的光斑,而周身却弥漫着哀伤、浪漫、忧郁和心碎的气场。他将枪放在假死的茱丽叶身旁,自己则躺在另一边,似乎既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隐喻,又在暗暗说明着两人爱情的升华。如果说刚开始两人之间的感情不过是青春轻狂之下的一时冲动,那么此时则已经是一段徘徊在生与死、爱与恨、欲望与禁忌边缘的天下无双。
虽然曾经塑造过许多鲜明的角色,但真正让莱昂名声享誉全球身价大增的还得数1997年的《泰坦尼克号》,这部影片获得了7项奥斯卡大奖,打破了美国和世界各地的票房记录,而最为重要的是这也是我国观众首次在大银幕上认识莱昂纳多。史诗般的巨片,载着年轻英俊充满朝气的莱昂纳多徐徐驶来,一头金发和清秀的脸型使他成功地以一个才华横溢、一往情深、活泼可爱的大男孩形象成为世纪末的票房炸弹,像旋风般席卷了全球。
虽然观众眼中的泰坦尼克即使在毁灭后也美得如梦如幻,但莱昂纳多拍片的过程却谈不上丝毫享受,在一个复制的五层高的船上一面水墙直接冲到身上,20个吊车上的灯光从各个方向射下来,导演坐在另一个吊车上从一个窗口进来指挥,这般阵势直逼的莱昂以“无法形容”来形容自己当时的感受。
莱昂的怨言不少,其实在拍摄过程中导演卡梅隆也是一肚子的苦水,他曾对莱昂纳多发出最后通牒说:“我知道你以往的角色大都是过度忧郁、有点神经质,但是在这部片中绝对不行。”莱昂纳多最终听取了卡梅隆的劝告,出色地塑造了他的第一个正常人的角色。确实,对一个演员来说没有比一个清新、纯朴、简单的人物更难演了。在本片中莱昂纳多的演出相当投入认真,充满了好奇与热情,当他站在船舷上高喊时我们看到了一个真正的宇宙之王。
在《泰坦尼克号》一片中莱昂还当了一回画家,虽然同样是文艺青年,但画家的气质可与诗人不同。尽管我们不能确定沉入海底的那副名画是否真的出自莱昂之手,但仅是看他那潇洒飘逸的姿态便已经俘获人心了。
全片中最为观众津津乐道的莫过于杰克和罗斯的船头双飞造型,其点击率甚至高于那句经典的“You jump I jump”。10年光阴不复,如今再看两人的柔情,再听熟悉的旋律,你是否还能重拾当年的点滴呢。
稚嫩的脸庞下隐约可见令人着迷的性情,深情的目光里蕴含着无尽的能量。在谈到莱昂纳多现象时有人这样表述:“少女愿意死在他怀里,少妇愿意把他搂在自己的怀里。”莱昂纳多终于因此成了新一代偶像的代言人。
1998年的《铁面人》是又一部重拍片,似乎莱昂的最佳情人岁月总是和重拍片挂钩。虽然《铁面人》是一部充斥着阴谋与权利,而基本与爱情无关的电影,但莱昂俊美的外形还是令他无法摆脱“花样美男”“最佳情人”“偶像派”等等名头,此时的莱昂对此已是无力控制,但却深恶痛绝了。
如果说《铁面人》里莱昂的表现还可圈可点的话,那么2000年的《海滩》一片则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了,此后的莱昂开始满面胡渣、身体发福、绯闻一日胜似一日,人们对他的态度也逐渐由心疼可惜到恨铁不成钢,最终完全失望、哀莫大于心死。
但生于11月的莱昂就像一个在初冬的暗夜里游荡的精灵,天生具有一种神秘感和吸引力。对于他的明天,我们都只能猜测,而他又将奉献什么样的精彩呢!
跟莱昂纳多合作过的女演员对他的评价都很高,赞扬他光芒四射,而为人平和。凭着青春年华莱昂本可以树立偶像级的明星地位,接拍片酬更高的类型片。但他更偏爱独立影片、个性导演和那些引人争议的故事,而这也正是这位年轻演员最令人叹服的潜质所在了。然而从杰克之后全世界都要求莱昂只准接下这类小生角色,对此他自然不能满意。他迫切地追逐着成熟,却始终洗脱不了叛逆青春的胎记,在艺术生涯的突然辉煌之后莱昂陷入了低迷和彷徨事业开始麻烦连连。
“误入迷途”1998——2002
1998年莱昂纳多再次回到怪癖路线,在经典名作《铁面人》中扮演疯狂君王路易十四以及他的双胞胎兄弟菲利普。
1661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四开始执掌朝政,虽然他政绩突出但奢华无度、骁勇好战的怪癖性格也使人民的生活陷入困境。当年效忠其父王的四位剑客中死心塌地为他卖命的只剩下了一个,而隐退江湖的却占了三分,国王的恶行令三位剑客不堪忍受他们秘密策划废除皇帝。但他们采用的并不是革命战争方式,而是前往一个远离大陆的黑暗岛屿,从监狱中救出了那个头戴铁面具已被关押多年的囚犯——路易十四的孪生弟弟菲利普,多少年来他被迫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现在他要出山了。虽然这部重拍片充斥着阴谋与权利,而与爱情基本无关。但莱昂俊美的外形还是令他无法摆脱花样美男的名头。别说那单纯、美好的菲利普了,即便是丧心病狂的路易十四在莱昂的塑造下也那么令人无法抗拒。当观众看到他梳着披肩的金色卷发、穿着华丽的法国16世纪的宫廷服饰时不由得赫然发现,这个全球偶像果真是俊美得天下无双。遗憾的是对于这样的评价莱昂不但毫无兴趣,甚至已经深恶痛绝了,他的反感之强烈大概比路易十四面对耶稣会领袖时的郁闷还要多出几分。
虽然面孔一模一样,但菲利普与路易却长着两颗完全不同的心。在莱昂的演绎下首次装作路易的菲利普双手不停地拧动着舞会上的假面具、眼神在面具后游移,其心中天降大任的紧张与天生王者的气质宣泄而下。
当路易十四终于与菲利普正面对决时,我们不由得惊叹于电影特技、镜头语汇的神奇,而莱昂在两种情绪中的自如转换也深深地打动了我们。或许王者的暴戾、孩子的敏感、绅士的温和与善良本身就已经存在于莱昂的血脉中吧。
如果说《铁面人》里,莱昂一人分饰两角其表现还算可圈可点的话,那多2000年的《海滩》一片则彻底毁掉了他往日的光辉,莱昂被抛入了几乎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开始满面胡渣、身体发福、绯闻一日胜似一日,于是人们说“好莱坞又多了一颗流星”。
然而,生于十一月的莱昂就像一个在初冬的暗夜里游荡的精灵,天生具有一种神秘感和吸引力。对于22岁就当了柏林影帝却顶着票房毒药的恶名步入30岁的他来说,而立之年来得未免太过仓促。
2002年,凭借马丁-西科塞斯的东风莱昂终于卷土重来。
“再攀巅峰”2002——无限远
影片《纽约黑帮》公映于2002年,是莱昂纳多和马丁-西科塞斯合作的首部电影。在获得电影史上和电影院中的显赫地位的同时,这部影片还扩大了莱昂纳多的演艺类型,提升了他作为一个演员的档次,因此莱昂笃定地将西科塞斯当成了人生导师。其实两人的关系甚至可以追溯到1993年,也就是莱昂拍摄《这个男孩的生活》的时候,由于那部电影的男主角罗伯特-德尼罗的肯定、提携和推荐,莱昂得到了被马丁-西科塞斯认识和了解的机会。可以说,此后的一次次的合作都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1846年到1863年间纽约的腐败政客用见不得人的龌龊手段争夺着这个城市的官方领导权,而在曼哈顿岛五分区一带爱尔兰移民的黑帮组织死兔党和原住民组成的本地党则明目张胆地以武力争夺着地盘和一切可以占有的东西。在一场决斗中死兔党的老帮主普瑞斯特-维伦死在本地党的头儿屠夫比尔-普尔的手中。风云际会,16年后的纽约更加帮派林立,各种势力错综复杂、明争暗斗。由莱昂饰演的阿姆斯特丹-维伦立志要为父报仇,于是在这段并不够合适的岁月里他回来了。
第一站,便是藏下父亲遗物的地方,对他来说找到父亲的匕首和徽章就如同找到了父亲的爱和教诲。为了塑造阿姆斯特丹这个角色,莱昂专门研读了一本在感化院中度过一生的青年人的日记。日记中,字里行间透露的绝望感为莱昂的表演提供了丰富的养份和想象空间,而这部电影的成功也再次验证了莱昂对电影的热爱之情和非凡的感悟能力。当阿姆斯特丹介入到仇人比尔的生活中时他发现:一方面,屠夫比尔是冷血凶残且与官方勾结的杀父仇人;另一方面,他又发自内心地看重和保护自己。内心矛盾的阿姆斯特丹究竟能够成功复仇吗?
在比尔和阿姆斯特丹谈心的这场戏中,屠夫比尔的扮演者丹尼尔-戴-刘易斯一直依靠扎实的台词功底来书写该人物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情绪,而言语不多的莱昂则通过乌云密布的眼神来揭示阿姆斯特丹内心越来越纠结的情感。
影片中,阿姆斯特丹和屠夫比尔之间的这种亦父亦子的关系赋予了本片浓重的文学寓意。阿姆斯特丹两度丧父,第一次是亲生父亲的非正常死亡;第二次是亲手结束了待他如己出的杀父仇人的生命。一如希腊悲剧所揭示的“要超越父亲,才能成人”,唯有杀了布尔阿姆斯特丹才能自立为王。在这个复仇的过程中阿姆斯特丹找到了自己、开创了自己的新的生命;而对于莱昂而言这大概也是他开始超越寻夫情结、独立承担自己生命的开始。
2002年的莱昂纳多即是那个身材板实、处心积虑的阿姆斯特丹,又是那个瘦小羸弱文雅温和的弗兰克-阿巴耐尔(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的《逍遥法外》中的主角)。故事伊始,老弗兰克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而更吸引我们注意力的似乎是台下的小弗兰克。他的眼睛里满是一个男孩儿对一个伟大的、万能的父亲的深深崇拜和无条件支持,那种骄傲和自豪是无法克制、溢于言表从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的。
父亲的一些小聪明让男孩开心,但那小聪明却不能留住他的生意和妻子,家庭的破碎让男孩伤了心。离家出走后,小弗兰克初试身手装了一把飞行员,他踌躇满志地打扮自己势在必得,而他也真的做到了。借助飞行员的身份小弗兰克航空支票的骗术屡屡得手,渐渐地,他成了一个精明干练的支票制作高手,最后终于引起金融调查员卡尔-汉莱提的注意成了头号通缉犯。在第一次与调查员卡尔-汉莱提的正面交锋中,小弗兰克以机智冷静的头脑和初生牛犊不让老谋深算的气势赢得卡尔扼腕懊恼,而他只是潇洒地一笑而过。
在这场猫捉老鼠的追逐里,莱昂饰演的男孩机智、敏捷,他天才般的想象力、深重的孤独感和率性不羁的性情给追捕蒙上了感伤而温柔的色彩。而汤姆-汉克斯饰演的调查员则从捕手转型为父亲,一份奇特的亲情在他们之间弥漫。圣诞夜,孑然一身的小弗兰克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卡尔的电话,两个浮萍般孤独的灵魂首次产生了共鸣。
在故事的结尾处卡尔对小弗兰克说“没有人追你,你会回来的”。莱昂也像电影中的小弗兰克一样有着青春中的不安感,似乎总要摆脱和逃离。而最后,他们一起回来了。
如果说,在褒贬不一的《纽约黑帮》里莱昂隐约显示出了不安的野心,那么在这部《猫鼠游戏》中他就是那个年纪轻轻便凭借迷人外表与三寸不烂之舌冒充飞行员、医生、律师并制造假支票的骗子。这两部电影如同两面看不见的镜子将莱昂的多重性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再次与马丁-西科塞斯合作,莱昂眉宇间的皱纹显得愈发凝重与深沉,这当然与他不断地皱眉有关。《飞行者》中,莱昂无休止地踱步、发脾气、神经兮兮,似乎他已经不再是旧日的落魄画家、异国旅行者或者头戴面具的国王,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偏执而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形象——霍华德-休斯。
飞行者》讲述的正是这位传奇人物的故事。17岁霍华德-休斯失去了双亲,由此带来的是他在18岁时就得以继承一大笔遗产,怀着电影梦霍华德闯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有砸下数百万美金的勇气,更有大获成功的能力,等他入主航空公司后又带来了数十载的风光。然而,在不断洗手的洁癖和严重的神经官能强迫症的挟持下霍华德变得害怕细菌和外面的世界,这情形最后迫使他与世隔绝。1976年一代大亨霍华德-休斯逝世,他带走了一段传奇也带走了他身上那永无答案的迷。
这些看似凌乱的人生片段在马丁-西科塞斯的指引下循着一条明确的主线幻化做休斯传奇生涯里最精彩的岁月。好莱坞电影一贯重视细节描写,而细节考验的既是导演更是演员,比如:在这段霍华德与明星女友凯瑟琳-赫本约会,带着她驾驶飞机俯瞰夜景的戏码中莱昂就非常注意对于霍华德眼神的细节把握。当年,霍华德大概正是凭借着那雾霭般潮湿的眼神才征服了凯瑟琳这位永垂不朽的美国美人。而电影中莱昂的处理则简单、有力地刻画出了休斯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一段爱情的开始。
大亨也有烦心事,两个人相处久了总该谈婚论嫁,这就要求霍华德必须陪同凯瑟琳远赴哈本-伊斯坦特去拜见他的准亲人们。怎奈这家人对于霍华德来说实在是有点儿难以接受了。在这场戏中,霍华德的态度从隐忍到忍无可忍,最后到无须再忍、离席而去,内心戏非常繁复。应该说,莱昂的表现还是很好地诠释出了休斯性格中的敏感和精神上的洁癖的。
莱昂塑造的霍华德-休斯完全符合了如今年轻人的这偶标准,他貌比潘安又身价不菲,这种年轻新贵真正是奇货可居的钻石王老五。在光怪陆离的好莱坞世界其抢手程度可想而知,总的来说霍华德与几位好莱坞女星的情史所占的戏份并不多,均以点到为止的手法穿插其中,但这些片段对于树立一个全面的霍华德形象还是发挥了相当有效的作用的。
以经济基础为支点,以对飞机浓厚的兴趣为杠杆霍华德得以能够经常与真正的机械工程师讨论关于飞机性能改善的问题,他甚至亲自设计出一架飞机并驾机试飞,创下最快飞行的记录。
对待助手不论是制作飞机还是制作电影,霍华德总是以不容反对的语气吩咐下去,而莱昂的表演则非常有效地表现出了霍华德在工作时的强横霸道的性格。我们厌恶霍华德不讲道理的脾气,但我们也得承认这种状态大概也是领袖精神的必须吧。
尤其令人震撼的是霍华德-休斯身上近乎自虐的洁癖。如我们所见,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让人感同身受地体会到什么是高处不胜寒的癫狂。在洗手间里霍华德以完全变态的速度和强度搓洗自己的双手和衬衣。镜头里,莱昂以神经质的眼神和近乎痉挛的肢体动作表现出休斯性格里病入膏肓的偏执。
霍华德的怪癖性格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看起来莱昂似乎是又回到了当年边缘人的角色戏路,但实际上我们已经从细微之处看到了他的成长和无穷的能量。从二十多岁到将近五十岁的心路历程、从得志时的一呼百应到强迫症严重发作时被囚在屋子里的独立无援,莱昂演绎下的休斯时而如少年般的纯真,时而又有着暴君般的疯狂。他说话的发音方式变成了一种含混而怪异的声调,他一边扭曲着脸,一边自言自语;他略微驼着背、来回走动;他甚至赤裸着上身在黑暗的放映厅内,一遍又一遍让黯淡的光线穿透他的胸膛,而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也因此仿佛都变成了他的脸,在仙人掌与飞机的交叠中变换出诡异的颜色。曾经,有很多人并不看好莱昂版的霍华德-休斯,但莱昂却用因此片而获得的各种荣誉给了这些质疑者以有力的还击。
‘飞行,飞行,凤凰在火中涅盘。于是重生。’这就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霍华德-休斯的契合点。这个从开始就已经渴望迅速苍老的美少年在31岁时让我们听到了来自他胸腔的低吼,那声音让我们分不清到底是休斯的呐喊还是莱昂自己的倾诉。
一个改编自香港卖座电影的美国商业片会有什么作为呢?2006年秋季《无间行者》给出了一个极好的回答,自从在美国上映以来该片不仅票房无敌赚得盆满钵溢,而且口碑极佳,在权威电影网站IMDB上排名前60。
美版《无间道》——《无间行者》是莱昂和西科塞斯的第三次联手。因为自身亦正亦邪的独特气质,莱昂成功地饰演了原作中梁朝伟的角色,成为了一个西方面孔的陈永仁即比利。对于他的表演,影评人不惜大加赞赏甚至认为他超越了老影帝杰克-尼科尔森,因为这个角色对于黑帮头子有着复杂的情感,但身为卧底警察他又不得不执行自己的任务,这样一个有着深刻背景、内心充满复杂情绪的角色被莱昂演绎得入木三分。也正是由于在本片中的出色表现莱昂纳多再次在世界各大电影节中声喧势壮、屡屡捧回个把奖项。
故事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杰克-尼科尔森饰演的黑帮头子科斯特罗正处壮年,他控制了整个波士顿街区。由马特-达蒙饰演的科林从10岁起就成为了科斯特罗重点栽培的对象,他上警校当警察以期监视警察。另一边,富有正义感的比利却因为家庭原因屡遭歧视,在警方的安排下他潜入黑道当了卧底,于是故意从警校中离开。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莱昂纳多是一个非常有天赋有艺术主张的人,但同时他更是一个善于学习和钻研的演员,他的坚持自我并不曾妨碍他从其他人身上去学习另一种表演方式,因为这一切其他最后都会转化为莱昂自己的思想内核。
“我看过原作,我感觉梁朝伟确实演的很好,他对角色心中的不安把握的非常到位,他很担心真实的身份会被黑帮发现,他演的非常非常好。所以我演的时候也希望能给角色这样的感觉,我知道有些人不会看原著,因为他们想把这个角色演出自己的味道来。而我却很想看原作,是因为我不想重复原作中好的东西,原作已经很精彩了,重复只会破坏它。我不喜欢用重拍这个词,因为那表示我们只是重复原作。”
比起常人演员已是体味了诸多不同的人生,但生活永远没有尽头,所以他们要学的也就比普通人更多。从艺多年,莱昂始终坚持着体验生活和研习角色的习惯,对他来说‘演戏就是一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取经历程。’
进入2006年12月莱昂的最新大片《血腥钻石》再度上映,并大获成功。在这部影片中,莱昂饰演了一个‘我本善良’的走私犯丹尼,下巴上的小胡子和脸上的伤痕让在纷飞战火中穿梭的莱昂再度证明了自己日趋精湛的演技,打造了一出人性深处的悲剧,让观众在乱世题材的娱乐化背后体味一种更深邃的气度和思考。
早在《无间行者》刚刚在北美杀青之时,西科塞斯和莱昂纳多就确定了下一步计划,他们将会第四次合作创作一部关于美国第26任总统西奥多-罗斯福传奇一生的传记片。西奥多-罗斯福,又一个年纪轻轻便已强大,但却终生毁誉参半、扑朔迷离的人中精英。
我们已经无法确记这是莱昂第几次扮演这样的角色,我们只知道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这个人物本身就具备了与这些角色一样的神秘气息,在这许多年里始终令我们无法忘怀。从电视画框里的小童星开始莱昂纳多一步步坚持着走来,虽然他永远绯闻缠身,虽然他落魄时甚至被多家酒店拒之门外,但他的魅力和能力依然支持着他取得了今天的成就。如今,再也没有人会以所谓偶像派、男花瓶来定义他;如今,我们每一个人都已经承认了他卓越的演技和社会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