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
每次坐飞机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个最初的飞翔者莱特兄弟的故事。在儿时的读物里，编撰者描述他们如何制造最轻便的发动机，如何在围观人群的喝彩声中让螺旋桨第一次开启，最后如何凭借几根铁架、几片滑翔翼飞上天空。
只不过这些情节如今读起来，都更像笑话。
飞翔这个词从它诞生时起，就被指认作自由的亲戚了吧。至于它和梦想、不羁、束缚、挣脱这些词语之间的关系，彻底不必多费口舌。这一组联系的幻觉延续了几千年，终于被人类自己的力量打破。人类的飞翔，它不是那回事。
我不知道还有比航空公司更会信口开河的邪恶团体了么？真的，就造谣的频率、次数和漫不经心程度而言，他们可以永远站在领奖台的顶端。政府，撒谎不够勤奋；而被人们诟病了这么多年的天气预报，我简直要为他们委屈得下一场大雨。
坐在飞机上等待起飞命令的时候请不要焦虑。机票上的起飞时间，他们逗你的，你也信。信的人定会为此付出情绪和体力，先展示尊严，进而声讨，进而发狂。每次看到他们你都恍然大悟原来我们竟然是如此被飞翔所束缚、所控制。自由的办法其实只有闭上嘴，闭上眼睛，忘了它，安静。
美丽的空姐们总会尽职尽责地安抚每一个受困在庞大铁鸟里的焦躁小肉身，带着得体而为难而歉意的表情。当这种事在每个航班上发生的时候，你知道她们也很辛苦，必须动用演技。
就是那为难而歉意的表情，眉尖轻颦，抿嘴，眼波快速流转一周，如此高度精确，总让我油然钦佩起来。在这么一件强大到谎言不是问题、没有什么安全感之类可讨论的事实面前，唯一精确恒定的，就是美丽空姐们的表情、语气、手势。其实我想这是何必呢？如果叫她们放松周身肆意绽放魅力不是更好？好像一只炸开了毛四下飘落的巨大翅膀，为何还要修剪出一根标准弧度的羽毛尖。
当然我们的飞翔依靠的并不是炸开了毛四下飘落的巨大翅膀，也许它真的有足够精确的一面。如果不坐在飞机后排故意捕捉单薄的机翼拍打气流发出的呼呼风声，夜航的班机上，你听到柔和的叮咚一声响，机舱里的灯光瞬时亮起来，同样礼貌得体的光，绝不至刺眼的程度；然后广播提醒你飞机即将降落，请收起小桌板、调整座椅靠背、打开遮光板；你照做了，顺势从窗口望出去，城市的模样渐渐浮现，一片片房屋沐浴在灯火中安分的轮廓，整齐竖直的高大建筑，排列在公路上匀速前进的小汽车，最后是跑道上的长串指示灯，码放均匀，发着准确的一模一样的光。然后飞机呼啸着着陆，铺着地毯的通道把你引向机场的玻璃房子中。
每逢这种时刻，我都要再次由衷钦佩一番。在飞机的轮子摩擦地面之前的最后那段时间里，你经历的每一种声音、形状、光线，都流露出一种异常精密的仪式感，而这精密竟都是为人所创造的。虽然有过那么多例子，在那个精密的仪式之后，人们就迎接来了粉身碎骨。但临死前，也许还有人在为那种显然超越我们肉身能力所及的强大掌控力所慑服。
这就是我不能领会的人类高超本领。他们消灭了飞翔的意义，然后制造出一种让你只能依赖、无法超越的飞翔。
只不过这些情节如今读起来，都更像笑话。
飞翔这个词从它诞生时起，就被指认作自由的亲戚了吧。至于它和梦想、不羁、束缚、挣脱这些词语之间的关系，彻底不必多费口舌。这一组联系的幻觉延续了几千年，终于被人类自己的力量打破。人类的飞翔，它不是那回事。
我不知道还有比航空公司更会信口开河的邪恶团体了么？真的，就造谣的频率、次数和漫不经心程度而言，他们可以永远站在领奖台的顶端。政府，撒谎不够勤奋；而被人们诟病了这么多年的天气预报，我简直要为他们委屈得下一场大雨。
坐在飞机上等待起飞命令的时候请不要焦虑。机票上的起飞时间，他们逗你的，你也信。信的人定会为此付出情绪和体力，先展示尊严，进而声讨，进而发狂。每次看到他们你都恍然大悟原来我们竟然是如此被飞翔所束缚、所控制。自由的办法其实只有闭上嘴，闭上眼睛，忘了它，安静。
美丽的空姐们总会尽职尽责地安抚每一个受困在庞大铁鸟里的焦躁小肉身，带着得体而为难而歉意的表情。当这种事在每个航班上发生的时候，你知道她们也很辛苦，必须动用演技。
就是那为难而歉意的表情，眉尖轻颦，抿嘴，眼波快速流转一周，如此高度精确，总让我油然钦佩起来。在这么一件强大到谎言不是问题、没有什么安全感之类可讨论的事实面前，唯一精确恒定的，就是美丽空姐们的表情、语气、手势。其实我想这是何必呢？如果叫她们放松周身肆意绽放魅力不是更好？好像一只炸开了毛四下飘落的巨大翅膀，为何还要修剪出一根标准弧度的羽毛尖。
当然我们的飞翔依靠的并不是炸开了毛四下飘落的巨大翅膀，也许它真的有足够精确的一面。如果不坐在飞机后排故意捕捉单薄的机翼拍打气流发出的呼呼风声，夜航的班机上，你听到柔和的叮咚一声响，机舱里的灯光瞬时亮起来，同样礼貌得体的光，绝不至刺眼的程度；然后广播提醒你飞机即将降落，请收起小桌板、调整座椅靠背、打开遮光板；你照做了，顺势从窗口望出去，城市的模样渐渐浮现，一片片房屋沐浴在灯火中安分的轮廓，整齐竖直的高大建筑，排列在公路上匀速前进的小汽车，最后是跑道上的长串指示灯，码放均匀，发着准确的一模一样的光。然后飞机呼啸着着陆，铺着地毯的通道把你引向机场的玻璃房子中。
每逢这种时刻，我都要再次由衷钦佩一番。在飞机的轮子摩擦地面之前的最后那段时间里，你经历的每一种声音、形状、光线，都流露出一种异常精密的仪式感，而这精密竟都是为人所创造的。虽然有过那么多例子，在那个精密的仪式之后，人们就迎接来了粉身碎骨。但临死前，也许还有人在为那种显然超越我们肉身能力所及的强大掌控力所慑服。
这就是我不能领会的人类高超本领。他们消灭了飞翔的意义，然后制造出一种让你只能依赖、无法超越的飞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