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志才让

旦志才让是我的一个学生。大约14岁。一个个子不高的小男孩。和这里所有的孩子一样，脏兮兮的衣服，和脏兮兮的脸。一双眼睛却是特别的明亮。
两天前的一下午放学，他过来拉了拉我衣服，老师，我能不能明天请一个假。
为什么呢？
他说了很长的一串话。不准确的发音让我不能理解他请假的理由。
我摸摸他脑袋，能不能写个请假条给老师呢？
好。
请假条写着，老师，我明天早上要和妈妈上山捉驴，希望老师批准。
我说，那捉完驴就回来上课好吗？
旦志说，好的，老师。
可是两天了，旦志却都没有来上课。
今天放学，我决定去旦志家看看，怎么了。
和德格措一起去的。旦志的邻居，周加才让带我们去的。
6点的贡什加村，太阳依然炎热。粉尘堆积的山路，一步就是一阵的灰蒙四散。
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出现。旦志家到了。
和德格措推开铁门，和所有的人家一样，干涸的土块砌成的墙壁。旦志探着脑袋从里面的门出来。眼睛一亮，叫，老师。
嗯，我拍拍他脑袋，怎么那天请假后就不来了，老师想你了，来看看你。
爸爸妈妈在吗？
爸爸在。
旦志低着头，把我们带进里面。
虽然外面干燥的空气亮堂堂的。屋里却是黑乎乎的。一个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躺在炕上。(这里一般进门都是一个烧火的灶台，灶台后面是吃饭睡觉的炕)。
旦志说，这个是老师。
旦志的爸爸坐起来，连忙说，老师好老师好。来坐来坐。我才发现，他腿上包扎着。
我说，看旦志两天没有来上课，过来看看他。
他的父亲说，我的腿断了，家里没人干活，没办法，只有让旦志在家帮忙了。我在一堆话中猜出这个意思。
旦志低着头。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摸摸他的脑袋，那在家好好照顾爸爸，有什么不懂的，写下来，去学校问老师。等爸爸好了，或者有时间就来上课，好吧？
旦志点点头。
说了一些其他话后，我们就从旦志家出来了。
一路上，灰尘更加的肆虐了。也许快下雨了。路的旁边是一望无际的山，梯田里种着庄稼。绿油油，却是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