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游泳

我记得上一次学游泳，应该是高中时吧。
我从忻州坐火车到了太原姑姑家，姑姑领我和妹妹、欢欢一起去的。当时，我在上高中，妹妹还在初中，欢欢是小学生，姑姑在管理儿子欢欢这件事上是还有磨不完的脾气。
我试着埋头进水里，水下一片安静，抬头，白色灯光，人来人往。姑姑和欢欢比赛，我和妹妹傻在水里。那天笑得好开心，心里全是回家时车窗外穿梭而过的五彩霓虹。
转眼八年了吧。
我成了重点大学博士一名，妹妹在她的学校时常惹事。欢欢高中完了辍学了，姑姑老了。
我要去游泳是因为在一场梦里我是一条鱼，顺流而上就穿越了过往。那条趟水走的河还在，河边的小树林还在，我伸手就能触摸到妈妈那时美丽的脸庞，而不是现在她满手的老茧。
在梦里，有个女孩悲伤地从坝上坠下，长裙飘散，盛开在波动的水里。。
我看见松林没入清澈的水下，水是空气，鱼在山间游荡。
我梦见水融化了我身体的每一部分，我梦见我的胸怀里是汪洋大海，我的身边是横行而过的螃蟹，老河蚌张开壳，珍珠在闪亮。
为圆一个梦，我去学游泳。
游的时候忘乎所以到忘你。水是我的。
埋头的时候看见自己的脚，因为不着地身体慌张，却被水下的静谧折服。
闭上眼，一切又会回来。
看见姑姑在生欢欢的气，看见欢欢又在打游戏，看见妹妹啥事也不懂，看见自己只知道学习。
与我擦肩而过的青春摔得支离破碎。
我在碎片里看到每个人的过去。
一个个美，跌落在碎片里，碎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