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车的那点事

在家不是行老大的，总能从哥哥姐姐身上学到点东西，觉得牛掰的，就想仿效。我有个姐，比我大好几岁，但并没大到无法交流的程度，很多事情往往都是她先做到，比如骑自行车。在我小学五年级时姐姐正上高中要考大学，每天骑着辆半旧的凤凰牌自行车在城里一个来回。那一年的夏天，全城学校提前2个多月放了假。外面热闹，我和小伙伴东跑西看，在闲着时我打算学车，经过十几天的练习，我终于能掏着档骑大人的28自行车（还不能坐车座上），这让我兴奋不已。一个月很快过去了，晚上重归宁静，能听到的只有蛐蛐和蟋蟀的鸣叫。一天傍晚，姐和几男女同学站在胡同口杨树下聊天，我推出妈妈的自行车，熟练的故意在姐面前滑来滑去。直到姐的同学走了，我才跳下车。姐姐转身轻描淡写的对着我说，她明天要和班里同学骑车去香山。姐转身进院，我感到被欺负，追着她大喊：我告我妈去。
第二天晚上，姐从香山回来后，我们合好了。事实上那是因为我急于想让她讲讲这一天的旅程。那时二环三环都没修好，春游去趟颐和园要坐2个小时的汽车，感觉是去外地，何况是从东城骑车去香山。姐讲的我如今大都忘记，能想起的是姐直到晚上都红扑扑的脸和挺兴奋语调，她在回忆白天的事，哪位男同学带着水，哪位女同学半路嚷嚷要休息，哪位同学半路悔了，开头提倡这事的同学最早想回家，然后在路边田舍老农家买个西瓜补充能量，到山脚下想爬山的想回家的一半一半，最后还是三分之二上山，在天上看到了老鹰，爬鬼见愁到山顶望北京.....姐姐睡着后，我躺凉席上半宿失眠，发誓以后自己也要来这么一次。
转眼长大，一年年的过去，路修的越来越多，出门骑车随便就在城市地图上斜切对角纵横。初中时和同学突发奇想直接从东城骑车到东郊，看农民播种。约好下次骑车去西郊，但没有实现。再后高中时曾独自出发，从朝阳骑到了颐和园，但前边用力太猛，望山兴叹，只能往回撤。我发现，青少年时，每每当我提议骑车去香山，要么空有激情实际情况却达不到，要么是身边的同伴总不积极，哪怕只是聊聊。越大，骑车的人越来越少，自己骑车的距离也逐渐越短，再后来我就不跟别人提这档事，哪怕这人骑着弯把儿趴赛，我也不提，总感觉自己的这个愿望越来越显得滑稽。曾经一度，我甚至怀疑姐姐哥哥们是否真的骑车去了香山。
到了如今，三四环成了停车场，地铁也挖到了北宫门，去香山越来越方便。但我每次站在香山山顶，还是会想起自己当年听姐姐讲述一路旅途的心情。我虽然没能跟哥哥姐姐们一起上路，但希望在自己还有劲儿和心气的时候，能骑车去次香山。如今在香山，抬头已经不太容易看到老鹰了，但从山顶向下望，极远处的公路上有时能隐约看到几个骑车人，仿佛是当年正努力前进的姐姐和同学们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