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壮举,只是在努力生活 文·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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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英勇的士兵、伟大的探险家到收养孤儿的妈妈,每个人都听过这样那样的壮举。他们的故事在打动我们的时候,也让无数人扬起脸庞去瞻仰。也许,你也曾动过念头,想成为那样受人敬仰的人。但最后,你还是俯下身子,告诉自己,要埋首做一个普通的人。你会说,有些人生来就不是凡人,我们不能渴望那些不可能实现的壮举。
壮举?世界上了不起的人有很多,但我从未听过他们谁称自己的行为是壮举。当我们惊呼彻格瓦拉从古巴出走是一次壮举时,格瓦拉早已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去和拉丁美洲的贫民们一起并肩战斗。当我们推崇德兰修女对穷人无私的爱为壮举时,德兰修女却从诺贝尔奖台上走下来,赤着脚继续安抚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流浪者。格瓦拉说,在人们的苦难面前,我怎能忍心别过脸去。德兰修女说,我们必须在爱之中生长,为此,我们必须不停去爱,直到成伤。
格瓦拉的壮举诞生于他对殖民压迫的无限痛恨,德兰修女的不凡源自于她对苦难民众的无限同情。你看,他们不过都是在尽着自己的心,为着自己的心。他们都追随着自己内心的声音而去了,最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精神陆地,让自己的生命硕果累累。
我们可曾静静地聆听过内心的声响?我们可曾感受过心底那一发不可收拾的热浪?而如今,那些美妙的声音和温度都哪里去了?
想象着有一天,我坐在柜台前使尽浑身解数推销着某件商品,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客人远去了。或者那时,我已然成为一个成熟的商人,每天的任务都是开会和数钱。偶尔,有老朋友提起我年少时喜欢写作,我摆摆手,笑着说:“别提了,那些都是小孩子的事。”我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些场景中的主人公,我只记得年少时那无数个昏黄灯下,一个人边写边笑的幸福,还有那边写边流泪的悲伤。
常常听见有人感叹:世道变了。
常常听见有人断言:世道之所以变,是因为现代人没有信仰。
常常听见有人呼喊:我们这个世界需要信仰。
也许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可是,我想问,何为信仰?是对未知事物的敬畏么?是一种写在纸上的教义么?是对思想家们的膜拜么?显然不是。我觉得信仰更像一种热爱。当我们真正地热爱一种东西,无论自己是贫贱还是富贵、是顺流还是逆流,我们都会追随它、爱它。
从上中学时,我便喜欢写诗,模仿过海子,崇拜过阿赫玛托娃。可是到大学时,我渐渐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他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海子的爱和希望之所在,而阿赫玛托娃被人称为“俄罗斯的月亮”,离不开那个特殊的时代。我能做什么呢?我只能写自己所见所闻所感所能。别人看着我写的诗说,这不像诗,诗歌一行只有几个字,你写的怎么是一段一段的。起初,我会辩驳“诗歌重在氛围和意境”。后来,我不再浪费口舌了,诗歌又不是某一个人定义出来的,那是用心酿造出来的酒。
我不会鞭策自己,热爱写作就一定要成为名家。正如,我热爱在旷野里徒步,但不会让自己变成野人一样。名家只是众人眼中的名家,而我只是一个喜欢把感动和痛苦用自己的文字写出来的人。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诗人,人们的诗歌都有一个相同的名字,叫生命之诗。只不过,有些人写花前月下,有些人写悲壮山河,有些人写人世无常,而有些人什么都没有写。
我一直坚信着,我们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堪称伟大的人所选择的一切,初衷并非是为求什么壮举,人们不过是像千万颗种子一样,都想努力地发芽、生根,去呼吸自己热爱的一方阳光。
每一条走过的路都有它不得不这样跋涉的原因,每一条要踏上的前途都有它不得不那样选择的理由。但让人真正成熟的,不是岁月,不是经历,而是一个人义无反顾地朝着自己心中的热爱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