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烧田螺

千里之外的老家，于我，距离上是不远不近的尴尬，情感上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牵挂。“故乡”，我并没有常常回去看她，也没有常常思念她。所以，哪怕君自故乡来，我也没有什么故乡事可问。
昨天，却有故乡人给我捎来一袋田螺。打开看，只见个个有李子那么大，螺壳和螺盖的缝隙里，还贴着斑斑点点的淤泥。这眼前的田螺让我瞬时穿越到了童年，想起当年餐桌上常见的一碗碗烧田螺，那都是老爸和姐姐、弟弟，到田里或是小河里捡来的。我其实也一直想尝试的，却没有等来机会，就投身到了远离乡野的城市学习和生活，从此埋没这个捡田螺的小小愿望。
不曾捡过田螺，烹饪它今天也是第一次。试着回忆爸妈和姐姐她们是怎么做的，试图还原记忆里那一碗碗烧田螺的味道。一番烈火烹油之后，一碗烧田螺摆在了我的茶几餐桌上，这一大碗，别地的调味料和此地的水烧出的故乡的田螺。用牙签挑出螺肉，咬下第一口，我却无以言说，那感觉不知是熟悉还是陌生，所谓“记忆里的味道”其实早已模糊，再难辨认了。
这一大碗螺，甥女儿吃了一个就不肯再吃，说泥腥味太重。我一个人，慢慢地，吃完了全部二三十个大螺。我，终于也有了这样一个怀乡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