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派

曾经有两个我很欣赏的朋友嘲讽地给我扣上了“社会活动家”的帽子，辜负了我对他们的溺爱。这种溺爱并非出自赞同，而是对天真、脆弱的幻觉的单纯喜爱——“嘘，不要惊动我的小宝宝，它正在做美梦呢。”——这两个朋友是那种典型的理想主义者，软弱、自我，偏执地躲避在写作理想的阴影中，仿佛在靠挂点滴养活自己，让人怜惜。然而，我还是不得不感谢对我的这种对差评，因为这起码说明了一个写作者，不一定必须是现实生活中的懦夫。
关于写作和懦夫的亲缘关系，这是一个古老的高级骗局。要识破这个骗局当然是困难的，需要远为强大的独立精神和敏感性：对于危险系数极高的作家们，历史的立法者们居心叵测地将他们从生活实战中下放，必须质疑的，正是这样一种安顿。然而这个问题又可以变得十分单纯：真正健全的人，无论他的职业到底是什么，都绝不会是一个懦夫，更不用说作家这种理当拥有高贵意识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