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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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风情 |
上海腔调实在是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调调,也极有意思。好比好贫嘴的京片子,那是一种地域风俗了。
前些时候看《天天向上》的老上海专场,汪涵谈及“上海腔调”,笑言,所谓上海腔调,实际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一种老派上海男人的标榜。都说嫁人要嫁上海人,上海的男人是什么样呢。那是早晨七点出门买菜,下班回来洗衣,拖地,烧饭。上海人可能在全国人民心中名声不咋地,但是上海男人俨然是全体男同胞的楷模。开玩笑了。
清明时候,舅爷爷回老家扫墓。他是老派上海人,外形削瘦,西装笔挺,打领带,皮鞋锃亮,头发是永不过时的三七分,闪闪发亮;他是一名律师,在律师事务所工作,即便工作压力很大,但仍同时兼职另外两份工作。席间,父亲跟我们介绍,舅爷年轻的时候吹拉弹唱,无一不精;绘画雕刻书法,无一不通。我表示一点点的质疑,怎样也无法把眼前这个已过半百甚至有些微秃的男人跟风流倜傥的浪子燕青联系起来。舅爷笑笑,甚是得意;舅奶奶双目含笑,亦不语。谈及跳舞,舅爷甚至亲自下场示范,无论是国标还是拉丁还是牛仔舞,他都游刃有余。我之前曾经在学校学过一段时间的恰恰,水平只能用酱油形容。而舅爷演绎的拉丁如恰恰,如伦巴,踩着尖头皮鞋满场飞,时光恍惚仿佛倒转二十年,风度翩翩轻盈如蝴蝶。如我者叹为观止,唏唏嘘嘘。一时间,我对眼前的这个上海男人多了一丝亲近,一点敬佩。那时候,我的脑海中恍恍惚惚,如宝玉,有一小人儿道:这个男人我见过的!——说笑了,其实,我以为,这便是上海腔调。对生活的质量永远一丝不苟,对旧有的习惯约定成俗,无论身处老上海的弄堂,还是缤纷的新天地,他们这一辈人永不落人后,始终会在周末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在楼上的阳台上旁若无人的吹着萨克斯,楼下的阿姨阿公或是遛狗或是散步,没有谁打搅谁,只是享受片刻的安宁。这便是一种范儿。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写到这里,忽然想起了张爱玲女士。我理解的是,她是第一个有小资产阶级情调的女人吧;至少她的笔尖若有若无流淌着这样的痕迹,好比她的那部《沉香屑》。你看,书名都这么小资了。其他的上海名媛,如胡碟,陆小曼,阮玲玉,周旋,潘玉良。其实结局都不是那么好。那个内忧外患,西风东渐的纷乱年代,岂是我的拙笔能述说。上海的腔调,在她们身上凝捻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