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舞

半夜听广东音乐，想起过去的事情。小学的某个儿童节，学校要编排综艺节目，我时任大队委员，妈妈叫我毛遂自荐去上一个舞蹈节目。大队部的老师同意看我的表演，妈妈又让我挑特别一点的音乐——广东小曲。于是在阁楼的办公室里放起音乐来跳了一支妈妈所谓“自由舞”，大队部的章建国老师看得很不自在，说不懂，做节目不合适。除了这一年大队委，之前是班上的中队长，之后班主任让我还是管班里的事，仍旧做我的中队长。妈妈是从来不顾虑我的感受，总激励我去人前表演，在她公司的活动上、我们学校的集会中、客人来家的时节……朗诵、跳舞，我往往感到四面楚歌、孤立无援。表演，带给我更多的伤害和更深重的自卑。考上了少体校的艺术体操也没有去学。高中女生二人一组自编舞蹈，我也被选上了，拍录像那天穿着妈妈的长裙，动作缓慢而笨拙，想不到是喜欢的张老师执机，真是尴尬到极点。但这不妨碍我欣赏别人的表演，《哈姆雷特》，北京人艺的《茶馆》，歌舞、越剧、京剧、昆曲……在桂林念大学的时候，一次教音乐的老师在台上表演独弦琴，跳舞的女生们围拢来的时候，他红着脸嫣然一笑，把我们都迷住了。晚上回到宿舍，纷纷议论的不是艺惊四座的表演，而是这羞涩而含蓄的一笑，或许这就是表演的魅力所在吧。一次他讲课引错了《陋室铭》，人散后我向他指出，他问我是哪里人，我说杭州，他说杭州有江南丝竹，我说丝竹太吵，他说丝竹还吵？丝竹不吵了。问我会不会留在桂林，我说不会。虽然不觉得后悔，毕竟是可惜的。昨晚电视上说国外的学校反对师生恋，一旦发生老师必须引咎辞职才能继续这种感情，防止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这是题外话了。毕竟我在暧昧的杭州所不能有的感受，到桂林才算体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