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我心底久久不能抹去的片段
第一次见他时，我22岁，他16岁。
在黄昏的教室，没有开灯，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少年，他是其中之一。黄昏的太阳为他们勾勒出美丽的金边，带领我们来到教室的教导主任走上讲台，一边配合夸张的口型一边用手语比划：“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你们配合一下，在教室上自习。”
少年们回头看向我们，随即交头接耳起来。是的，交头接耳，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而又急促的音节，还不能拼凑成语言，上下翻飞的手弥补了这一不足。他们愉快的看着我们又愉快的交换信息。
他也回头看我们，目光停留在摄影师身上。
我和几个少年用纸笔进行了简单的交谈，然后就被教导主任带去他们的小礼堂——晚上有一场晚会。
盲孩子唱歌，聋孩子跳舞，甚至还有一个聋孩子表演了武术。
节目称不上精彩，时间很长，说实话我真不喜欢这样的表演，始终不能理解为领导视察而排练的表演意义何在，看得出台下的领导也觉得无趣，何必呢？
于是偷偷摸出去抽一只烟，再次摸回来就找了一个靠近后排的位置坐着。
身后有人拍我肩膀，“啪”又轻又短的一下，回头迎上了他灼灼的目光，和一张纸条。
“你是记者吗？”
“是的”
“你会拍照吗？”
“我上大学的时候学过，但是拍的不好”
他看了看纸条，又看看我，然后盯着舞台没“说话”，过了一小会，又一张纸条。
“不上大学也可以学会摄影，对吗？”
我的心一下子缩在了一起——我的话伤害了一个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上大学的孩子！
“当然！你喜欢摄影吗？”
“我将来想成为一名摄影师！”
没说喜欢或不喜欢，只说想成为摄影师，是因为摄影师不太需要说话吗？
“那你现在可以开始学画画，会有帮助的。”
“我在学，老师说这个理想很好。”
“是挺不错的，你画的好吗？”
“刚开始学素描，我觉得不好，还要努力。”
我冲他笑笑，以为谈话到此结束了，他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你们拿的那个黑色的是照相机吗？”
“不是，那个是摄像机。可以拍活动的画面。”
“可以让我看看你们拍摄吗？”
“当然可以。晚会结束你跟着我，一起去看。”
他眼中露出羡慕的光。
晚会结束，大灯亮起，我向前走去，他真的跟在我身后。
这时，教导主任走上讲台，一边大声说一边用手语比划：“同学们请坐下，等领导和记者离场后各班按秩序带回教室！等领导和记者离场后各班按秩序带回教室！”
我回头，他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但却真的坐了下来。
晚会结束后我们按照惯例被领导派车接去享用“简单”的招待餐。
我再没有机会看见他。
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我一直觉得亏欠这个少年，亏欠他一次接近自己梦想的机会。
在黄昏的教室，没有开灯，三三两两坐着几个少年，他是其中之一。黄昏的太阳为他们勾勒出美丽的金边，带领我们来到教室的教导主任走上讲台，一边配合夸张的口型一边用手语比划：“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你们配合一下，在教室上自习。”
少年们回头看向我们，随即交头接耳起来。是的，交头接耳，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而又急促的音节，还不能拼凑成语言，上下翻飞的手弥补了这一不足。他们愉快的看着我们又愉快的交换信息。
他也回头看我们，目光停留在摄影师身上。
我和几个少年用纸笔进行了简单的交谈，然后就被教导主任带去他们的小礼堂——晚上有一场晚会。
盲孩子唱歌，聋孩子跳舞，甚至还有一个聋孩子表演了武术。
节目称不上精彩，时间很长，说实话我真不喜欢这样的表演，始终不能理解为领导视察而排练的表演意义何在，看得出台下的领导也觉得无趣，何必呢？
于是偷偷摸出去抽一只烟，再次摸回来就找了一个靠近后排的位置坐着。
身后有人拍我肩膀，“啪”又轻又短的一下，回头迎上了他灼灼的目光，和一张纸条。
“你是记者吗？”
“是的”
“你会拍照吗？”
“我上大学的时候学过，但是拍的不好”
他看了看纸条，又看看我，然后盯着舞台没“说话”，过了一小会，又一张纸条。
“不上大学也可以学会摄影，对吗？”
我的心一下子缩在了一起——我的话伤害了一个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上大学的孩子！
“当然！你喜欢摄影吗？”
“我将来想成为一名摄影师！”
没说喜欢或不喜欢，只说想成为摄影师，是因为摄影师不太需要说话吗？
“那你现在可以开始学画画，会有帮助的。”
“我在学，老师说这个理想很好。”
“是挺不错的，你画的好吗？”
“刚开始学素描，我觉得不好，还要努力。”
我冲他笑笑，以为谈话到此结束了，他又递过来一张纸条。
“你们拿的那个黑色的是照相机吗？”
“不是，那个是摄像机。可以拍活动的画面。”
“可以让我看看你们拍摄吗？”
“当然可以。晚会结束你跟着我，一起去看。”
他眼中露出羡慕的光。
晚会结束，大灯亮起，我向前走去，他真的跟在我身后。
这时，教导主任走上讲台，一边大声说一边用手语比划：“同学们请坐下，等领导和记者离场后各班按秩序带回教室！等领导和记者离场后各班按秩序带回教室！”
我回头，他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我，但却真的坐了下来。
晚会结束后我们按照惯例被领导派车接去享用“简单”的招待餐。
我再没有机会看见他。
那是六年前的事情了，我一直觉得亏欠这个少年，亏欠他一次接近自己梦想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