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酱油的情人节

我们的生活只有酱油
塑料的一块五瓶装的两块
散装的一块，我和妻子
小心嘀咕了半晌，而我们
没有瓶子，瓶子随时会丢
放在地上容易碎。但是
我最后还是买了有着瓶子的
酱油，再拿着三斤大白菜
走进一条阴暗的巷子，我
踩了一脚水，看着妻子
荡了荡的影子，还是回家
我们和着酱油一起睡觉
那时放到煤气灶的水壶开始
热了却又冷了，我提了提
十多公斤的煤气罐，记起
倒退着走下五十四步的楼梯
在梦里我舔了舔妻子有着
酱油的手指，醒来后妻子
亲亲我,笑着让我看了看装着
酱油的瓶子，而我们就是
瓶子，想象中温暖的生活
就是一元钱五百克的酱油
有时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爱
上妻子的，那时我们还在学校
念书，学校里有着三公里
围墙，两扇铁门。数千个学生
盘桓，几百个老师留驻
那时我和妻子正坐在性感时代的
小饭馆里，落地窗前不时地
烁动着女人的大腿，我偶尔地
看看，就想起毕哥达斯定理
那时妻子对着阳光扬起好看的
兰花指，我和阳光都呆在了那里
今天晚上我和妻子安静地摆放
在床上，我抚着妻子微隆的肚皮
妻子在我的掌心里睡去，桌子上
有一束刚刚开过的菊花。那天
是情人节，我还没等着挨到学校
处分，就麻木地和妻子上床
对了妻子是××系××级的
文娱干事，她昨天刚满十八
比我大三个月零十五天，曾为我堕
了三次胎，那年我二十已经出头
一个人曾经躺在医院外的凳子上
后天是情人节。今天除夕碰巧又
打碎了一只碗，我蜷在沙发的内侧
就想起那年情人节妻子和着一小点
酱油吃面，海浇大碗上是一层切的
碎碎的绿油油的葱，上面腾腾的
热气让我想起了草原上那些洁白的
云朵，我就对着电视开始喝着酒
而现在妻子只有背影，我看不见她
在睡觉，却又开始想念这一个
情人节，我照旧装着无所事事
提着一个酱油瓶子，和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