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老挝 3
![]() |
9月老挝的烈日下依然灼人,于是一摸准了方位,我就迫切要找到住所。正对夜市的小巷子尽头,就是琅市最有格调的Guest house。木结构的漂亮小屋,一幢用作餐厅,另一幢则是住宿。在开满鲜花种满植物的院子里,有木桌椅、千秋长椅,无不体现着主人的闲情雅致,一走进去就让我认定了自己在这里几天的归宿。而且一个标间的价格,仅为50000基普,相当于人民币40块。
整顿后,我准备周边晃悠下。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北京的独行姑娘,静。第一眼看到她时,她正和路边卖小首饰的当地人有说有笑,一身当地服饰的打扮,身上还挂满了摊上的小饰品。
“你好?”
疑惑的眼神,加上这个在国内使用频率越来越低的招呼语,自然是用来试探对方是不是同胞的最简单方式。确认后,对话就轻松且马上熟络起来。
“你刚到啊?我来了两天了,刚从国内完成了一年旅行过来的。”
我又嫉妒了。
刚开始在国外的时候,常会有意识的不和中国人扎堆,因为想着,好不容易走出了国门,又是和一群国人在一起,岂不是没意义了么?但是不可否认的,亲切感是发自内心的,况且,外语再溜,也没有说母语自在。于是,现在出去,就演变成见国人说国话,见老外说洋话,舒服就好,自然就好,也不用介意太多。
还好,在国外遇见的中国旅行者,特别是单独行走的,必然不会是无聊的人,心里肯定也是有着很多故事和你分享的。静就是这样的人,况且,她在来老挝前,已经在中国国内旅行了一年。
她的故事,是我们当晚再次遇到后,坐在餐馆的院子里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分享的。辞掉了北京的工作,放弃了一些东西,就这样勇敢地上路了。
我佩服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单独行走,她眨着眼说:“单独在外行走的中国女孩子确实比男孩子要多很多,看来中国女人要比男人勇敢很多!”
此话虽不尽然,我确也在旅途中遇到过很多独行女侠,男的果然是不多见的,大概都忙着思考如何挣钱、赶紧养家糊口了。
琅市其实不大,纵横交叉的几条街道上,矗立着刷成各种颜色的房屋,透过院子、窗户、围墙,总是望不尽的鲜花和植物。出发前看过一本写老挝的书,书不怎样,但是题目美到极致----落尽繁花。
扎在院子里,被芬芳围绕的,自然是那些围着个小桌子喝啤酒,或当地米酒的老挝人。只要简单的几个小菜,就可以让他们堆满着笑容消耗掉整个下午。
马路上行人并不多,大多是着着校服刚下课的学生,不是成群结队撑着阳伞,就是骑车单车飞驰而过。
主街道上,除了夜市,林立着精致小巧的餐馆、自行车租赁店和旅行社。一般将来,这样的小城,是不会有大规模的旅行团前来的,所以旅行社自然不应如此兴盛。但是如果要走进著名的南塔生态森林里徒步,那是非当地导游不可的。
森林对我是有比较大的吸引力的,但是经过询价,一天的徒步费用大概要四五百人民币之多,两天则要七八百。这样的奢侈我只在尼泊尔蹦极时忍痛过。我决定暂时放弃,打算走一走周边的小村庄再做决定。
第二天,窗外勤奋的公鸡把我从梦里叫醒,实际上,在老挝的每一天,公鸡基本都是最佳的起床伴侣。
早餐是找了家当地小餐馆解决的。看着里面人多,便东张西望地走进去,用手指了指别人吃的东西,老板会心一笑,便明白过来。于是,我在老挝的第一份早餐,便是米线汤加上一大盘子生蔬菜。
米线汤的味道不错,里面还有牛肉或羊肉,但是那盆生蔬菜直叫我看的心寒。生菜,嗯,是可以接受的;那叶子,凉凉的,应该是薄荷叶吧;而那长长地不是豇豆是什么,我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的。咽了咽口水,饥肠辘辘的时候,还是饱餐了一顿,除了那个豇豆,竟然也轻易习惯了这样的老挝式传统早饭。
因为打算逛一逛周边的村子,我在旅馆边上的小店租了一辆山地车,一天的费用只需15000基普。更让我惊讶的是,登记了名字后,押金什么都没有,租车的大婶就笑盈盈地把我送出了门。我接受了这样的信任和老挝人的诚恳,也心满意足地确认了我来之前对他们的印象。
九月的老挝是雨季的尽头。天气经常晴朗,太阳依然晒得厉害。我抵着大太阳,循着静昨晚说明的路线,打算去看一看她极力推荐的瀑布。没骑出2公路路,看到山头上的寺庙尖顶,车轮一转,又开小差去了。
山上矗立着的尖顶看似很近,找起来确不是易事。我先是不小心拐进了一个大菜场,观光了一下当地的百姓民生,随后又闯进了当地的一所中学,被传达室的大叔友好的请了出去,最后几次英语的磕磕绊绊问路后,终于沿着泥泞的小路,死命骑上了小山坡。
引入眼底的不是那闪闪发光的佛塔,而是一群穿着土黄色僧袍的和尚,和那满地水果和糖果的鲜艳。
![]() |
我把自行车随地一扔,也懒得上锁,厚着脸皮就走过去。
阳光下,10多个和尚,都是十几二十岁的模样。
Saibadii!
我先用土语打招呼,然后是一个大大地微笑。我知道,无论在哪里,用当地语言“你好”开头,加上微笑,对方一般都不会让你失望。
Saibadii! 小和尚们都朝我打招呼。
“Hello, how are you!”一个17岁模样、浓眉大眼的和尚凑过来。
我懊恼了,不知是我发音实在太外行了,还是我的相机暴露了自己游客的身份。
“I’m good. You speak English?”我立刻又兴奋起来。语言的障碍,很大的鸿沟,终于可以突破。
Mon是他的名字。看着我的疑惑,他跟我解释,昨天刚好是个盛大的节日,所以寺庙被赠与了糖果。他们正在把所有东西在地上分成一堆堆,以最原始的方式分享。
说完,他抓起一把糖果和两个水果,递给我。
“我在这里已经快八年了,每天都要去上课,我主要学的是英语”,对于我泛滥的好奇心,他一一解释,“我们这里还有和尚学习中文呢!”
水果分完,每个人拎着自己的那一份回房间。
“去坐坐吗?我们准备看电影呢!”他邀请我。
我求之不得,跟着走进他们的宿舍。说是宿舍,事实上只是一个很大的简易房用隔板格成了很多小间。Mon的房间里,沿着墙壁摆放着三张床,柜子上有个电视,其余基本没什么家具。他请我坐在铺在地上的席子上,拿了一瓶“娃哈哈”矿泉水给我。接着,其他和尚也陆续进来,一个个围坐等着看电影。
电影,是比我年纪还大的枪战片,我看了会,终于忍耐不住,起身告辞。
还刚跨上自行车准备离开,老挝天气就让我见识了它的无常,阳光普照到倾盆大雨的转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我丢下车子赶紧逃回宿舍的廊檐下,依然已被浇了个半身。我正忙着甩掉雨珠的时候,Phoun回来了。
才学习了3年中文,Phoun跟我对话已经基本没有问题。他从屋里搬了个长凳,又拿出些水果,陪我坐在廊檐下等雨停。看到我的Lonely planet,他又很好奇地拿过去读。
“每个人都要做一次和尚吗?”我相信我在这里问的每一个问题都很弱智。
“不是的,但是做和尚可以保佑家里人的健康!”
“每天都干什么呢?”
“早上4点起床念经,平时还要上课,像我要上中文课!”
“除了看电影有其它娱乐活动么,比如打球?”
“不能玩体育运动的”,他笑了。
我想问“为什么呢…”,还是放弃。不是什么都有“因为”的。
雨淅淅沥沥的下,我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行程受阻。屋子里的电影声音此起彼伏,我和Phoun啃着他切的水果,对着下面的庙宇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原先的目的--山顶上的佛塔已经不再重要,大概只远远的看着,已经足以让我满足。
有什么是必须看的,有哪里是必须到的,计划仅仅于此。旅途的未知,恐怕才是最无法抗拒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