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爷爷生于1921年,巨蟹座.乳名卧虎.
14岁加入一个叫西盟会的组织,领头的是阎锡山,打日本
有一次日本人追杀他到他家的村子
村里人将他藏到后山山洞里,保护起来
日本人找不到他,就杀了半个村的人.全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77事变那一年,他入了D
在晋冀鲁豫根据地当交通局长
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栗子大的坑
我小时候他骗我说是子弹打进去,头太硬,卡住了
后来才知道,是打仗时炮弹落地溅起的石头嵌进脑壳,血流如注,他抓起一把黄土按住头,才把血止住
日本投降后,他被调到东北接管政权,给在前线打解放战争的四野提供所有保障
认识了还是学生的奶奶
解放战争打得快差不多的时候,爷爷要南下了
才交往不久的奶奶给爷爷绣了一块手绢
上面写着"劳燕分飞".
南下的爷爷留在南方某省
53年,他带着奶奶和全家来到了破败不堪的一个小渔村.开始了他人生最重要的十年
救助了被新政权逼得快饿死的民间艺人
把被没收了财产,没饭吃的手工艺人们召集在一起,建了瓷厂.
在这个小城种满了法国梧桐
办陶瓷学院,也鼓励私人作坊
在还有很多地方吃不饱饭的十年间
这个小渔村变成了欣欣向荣,家家忙碌,艺术气息浓厚,世界闻名的瓷都.
多年以后,当年的手工艺人许多已经是大师,有些逢年过节会来北京,穿着考究,出手豪放
来看望清贫的爷爷
78十岁的老人,在我家客厅里,跳舞给爷爷看.
后来,爷爷来了北京,到某部当官
那时他已经受了毛的接见,
毛对他说了"你是搞瓷器的,就要把瓷器搞好"这样很具有毛的风格的车轱辘话
人们都开始知道了陶瓷的名贵
认为他一定存了不少好货来北京
而实际上,他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怕北方冷,孩子吃不惯饭菜
带来了一车的煤球,和蒜苗......
文革时,关了牛棚,自身难保,还竭尽全力保护了几个差点被整死的民间艺人
后来,爷爷被派去越南当参赞
然后就有了我.
最初他接受不了我的性别,因为他只有我爸一个独子
但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从记事起,爷爷就是世上最疼我的人.
可以从我早上睁眼,开始给我讲故事,一直讲到晚上闭眼
无条件的溺爱,分分秒秒陪着我,所有儿女和孙辈都可以忽略,眼里只有我
对身边所有人恶作剧,包括奶奶,就为了博我一笑
每年暑假,接我去大连,让我随心所欲的住在海边
跟我一起养小鸡小鸭金丝熊荷兰猪和鸟和鱼
教我给君子兰人工授粉
教我做山西面食,教我糊窗缝
告诉我,女孩活在世上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一定不能陷进儿女情长
永远第一个看见我的进步
永远夸我.
这辈子没骂过我一次.
他总爱感谢D,说是D给了他和所有人一切
年轻时枪林弹雨活过来,,就靠一个理想
就是让侵略者滚蛋,让新秩序建立起来,让人们吃饱穿暖好起来
对于他来说,一生的理想已经实现了,他很满意,别无他求.
多简单,多完美
他不明白社会上的风气是怎么了,不明白那些不满意的人是为什么
我也不想告诉他
他不愿参加同龄人的追悼会
不愿想起战友
想起战友的时候,他会说
他们都死啦,只有我还活着,我也该死啊
然后又突然一坏笑,说
可是我得活着啊,我工资比你爸爸妈妈加起来还高,我多活一年,就给你们多挣一年的钱啊.
85岁的时候,他主动要求我教他,
一个口音浓重了一辈子的人,清晰背下了26个英文字母,和简单的英文会话
他说他死后,骨灰要埋在老家,老家的人生他养他,用生命救出他,他必须回去
奶奶也必须跟他一块回去
奶奶表示嗤之以鼻
在院子里见到老人,不管认不认识,都大声喊着:
喜事啊!咱们今天又见面啦!咱们能在太阳底下见着,就是今天最大的喜事啊
最后一次回瓷都,是受邀出席一个什么会,
也是他自己怕以后走不动了,想趁腿好再回去看看
会开了一半,人们发现场外聚集了无数40岁以上的百姓
都是听说他回来了,来看他的
据说,爷爷在台上讲话,话没出口,热泪滚滚而下,激动地哆嗦
组织者怕他心脏出事,提前结束了会议.
他总说,他的房子和一切财产,都是我的.
我总是笑笑,说好.
在家的最后一个月发生了一件事
奶奶老去楼下一个老头家串门
爷爷吃醋了.
我们起初当玩笑听的,后来我发现爷爷气得涨红了脸,浑身哆嗦.
他喜欢住院,因为觉得医疗待遇是一种荣誉
之前因为肺和脑血管,住了几回,每次都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2010年的冬天,他又住进去了
虽然医院离家只有5分钟脚程
却再也没回来
他说,这次住院他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回家吃顿饺子
说的时候脸上略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好像为了从来也没提过这么小孩子气的要求而难为情
他躺在床上,挥舞着手,喊着土匪要抓他
日本鬼子要抓他
国民党要抓他
革命小将要抓他
医生和护士投机倒把,把药换了卖钱了要害他
他还紧张的让我和我妈快回家,街上全是坦克和机关枪,子弹不长眼,一扫扫一片
让我们别上长安街,绕小路回去
我一直以为他很幸福,对这个国家他只有感激和满足
其实这个国家近现代史上一条线的伤痛,也是他一生全部的伤痛
新旧社会的更替总是逃不脱这样的规律
一个制度时间长了变得腐朽,就会出现新的秩序
可是为什么社会不公,风气不正,Z f黑暗,D让人失望绝望
这么多事实摆在眼前我感同身受却始终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做一个彻底的,不抱任何希望的愤青?
因为我在爷爷身上,见过这个D所有最美好时候的样子.
爷爷头上勒着面罩,鼻孔和胸腔里插着呼吸机
手上插满管子,抓着医生的手
用力的对医生说:
"大夫,我不想死啊,我还想活".
我记得这句话每一个口音的拐弯和发音
也许我会记一辈子
他说他的一生都是奉献和给予
沾一点便宜就不踏实
所以死后,他的遗体要捐给医疗机构
他说他的一切财产都由我爸保管,给奶奶送终之后,剩下的全给我
他心脏停跳两次,都被我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不停地说,给说醒了回来
那天晚上,我爸跟我姑父换班,回到家说,他离开的时候爷爷刚拉稀拉了一床
我蹭的站起来,我知道那是最后的反应
我不客气的说那你怎么还回来了!??!
爸爸刚要跟我急,姑父打来电话,爷爷心脏停跳了.
病房里除了我,没有一个人哭出声音
送太平间以后他们跟医院说,老爷子要把遗体捐了
我急了.
我跟一屋子长辈说,你们是真不知道遗体捐献是怎么回事吗?
我还想说,你们真想让他常年泡在福尔马林里切开缝上再切开再缝上吗?真想让他变成一块一块的放在仓库里和教室里吗,有那么多年轻犯人和病人的尸体,就少他这一具吗
我话明明在嘴边,突然一股热流顶在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哇的一声泪流满面
一屋子长辈,默默地看着我,他们的理由是,老爷子的遗愿不能违背
后来我知道,捐遗体也许是他们唯一不想违背的遗愿.
我从未在他们面前犯浑过,这次必须听我的,爷爷在时,也全听我的
经我的坚持,只把遗体捐给医院,做病理分析.然后还给家属火化
家里的灵堂气氛轻松
谈论着小时候在南方,爷爷给他们带来的最快乐的生活
我分明的看见,含泪进来的吊唁者眼里诧异的神情
然后,是翻箱倒柜的分东西
有一只锁的很紧的箱子,爷爷一直告诉我,那个箱子很重要,也给了我钥匙
某长辈趁我不在,撬开了.
让他失望的是,里边只有两样东西:
一块发黄的旧手绢,上面绣着"劳燕分飞",和奶奶的名字
一个信封,里面是我工作第一个月,交给爷爷的工资
呵,爷爷我又让你失望了,我总是做不到坚强,
眼泪就在长辈,和完全想不起来那手绢是怎么回事的奶奶面前
喷涌.
我的身上流着跟你们一样的血
我活了25年突然发现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们
这是你们的爸爸,我的爷爷
一段时间我周末不愿回那个家
不愿进那个院子
总觉得那个老人,会从拐弯那个路口,慢慢走出来,看见我,咧嘴一笑,丫丫来啦
或者进了家门,进了书房,看见耳背的他,浑然不觉的坐在桌前,写着26个英文字母
失去亲人的痛
远比失恋的疼要清晰得多
像是一根钩针,勾着你的胸腔,一下,一下,拽着你的肉
我知道死,是必然的.
有人给我推荐过一本书,
里面说,准备死亡,是人生的头等大事.
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它的到来,要正视,要放下
可是他求生的欲望是那么强烈,完全不像一个垂死的人
要我告诉他,劝他放下
我真的做不到.
我会做饭了,会做好多好多种
我工作五年了,没拿过不义之财一分钱
我没有陷在儿女情长里,我的理想还没实现
一家人,我不会跟他们争
只是我很想你
你别忘了我
有空回来看看我
爷爷
14岁加入一个叫西盟会的组织,领头的是阎锡山,打日本
有一次日本人追杀他到他家的村子
村里人将他藏到后山山洞里,保护起来
日本人找不到他,就杀了半个村的人.全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人
77事变那一年,他入了D
在晋冀鲁豫根据地当交通局长
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栗子大的坑
我小时候他骗我说是子弹打进去,头太硬,卡住了
后来才知道,是打仗时炮弹落地溅起的石头嵌进脑壳,血流如注,他抓起一把黄土按住头,才把血止住
日本投降后,他被调到东北接管政权,给在前线打解放战争的四野提供所有保障
认识了还是学生的奶奶
解放战争打得快差不多的时候,爷爷要南下了
才交往不久的奶奶给爷爷绣了一块手绢
上面写着"劳燕分飞".
南下的爷爷留在南方某省
53年,他带着奶奶和全家来到了破败不堪的一个小渔村.开始了他人生最重要的十年
救助了被新政权逼得快饿死的民间艺人
把被没收了财产,没饭吃的手工艺人们召集在一起,建了瓷厂.
在这个小城种满了法国梧桐
办陶瓷学院,也鼓励私人作坊
在还有很多地方吃不饱饭的十年间
这个小渔村变成了欣欣向荣,家家忙碌,艺术气息浓厚,世界闻名的瓷都.
多年以后,当年的手工艺人许多已经是大师,有些逢年过节会来北京,穿着考究,出手豪放
来看望清贫的爷爷
78十岁的老人,在我家客厅里,跳舞给爷爷看.
后来,爷爷来了北京,到某部当官
那时他已经受了毛的接见,
毛对他说了"你是搞瓷器的,就要把瓷器搞好"这样很具有毛的风格的车轱辘话
人们都开始知道了陶瓷的名贵
认为他一定存了不少好货来北京
而实际上,他完全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是怕北方冷,孩子吃不惯饭菜
带来了一车的煤球,和蒜苗......
文革时,关了牛棚,自身难保,还竭尽全力保护了几个差点被整死的民间艺人
后来,爷爷被派去越南当参赞
然后就有了我.
最初他接受不了我的性别,因为他只有我爸一个独子
但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从记事起,爷爷就是世上最疼我的人.
可以从我早上睁眼,开始给我讲故事,一直讲到晚上闭眼
无条件的溺爱,分分秒秒陪着我,所有儿女和孙辈都可以忽略,眼里只有我
对身边所有人恶作剧,包括奶奶,就为了博我一笑
每年暑假,接我去大连,让我随心所欲的住在海边
跟我一起养小鸡小鸭金丝熊荷兰猪和鸟和鱼
教我给君子兰人工授粉
教我做山西面食,教我糊窗缝
告诉我,女孩活在世上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一定不能陷进儿女情长
永远第一个看见我的进步
永远夸我.
这辈子没骂过我一次.
他总爱感谢D,说是D给了他和所有人一切
年轻时枪林弹雨活过来,,就靠一个理想
就是让侵略者滚蛋,让新秩序建立起来,让人们吃饱穿暖好起来
对于他来说,一生的理想已经实现了,他很满意,别无他求.
多简单,多完美
他不明白社会上的风气是怎么了,不明白那些不满意的人是为什么
我也不想告诉他
他不愿参加同龄人的追悼会
不愿想起战友
想起战友的时候,他会说
他们都死啦,只有我还活着,我也该死啊
然后又突然一坏笑,说
可是我得活着啊,我工资比你爸爸妈妈加起来还高,我多活一年,就给你们多挣一年的钱啊.
85岁的时候,他主动要求我教他,
一个口音浓重了一辈子的人,清晰背下了26个英文字母,和简单的英文会话
他说他死后,骨灰要埋在老家,老家的人生他养他,用生命救出他,他必须回去
奶奶也必须跟他一块回去
奶奶表示嗤之以鼻
在院子里见到老人,不管认不认识,都大声喊着:
喜事啊!咱们今天又见面啦!咱们能在太阳底下见着,就是今天最大的喜事啊
最后一次回瓷都,是受邀出席一个什么会,
也是他自己怕以后走不动了,想趁腿好再回去看看
会开了一半,人们发现场外聚集了无数40岁以上的百姓
都是听说他回来了,来看他的
据说,爷爷在台上讲话,话没出口,热泪滚滚而下,激动地哆嗦
组织者怕他心脏出事,提前结束了会议.
他总说,他的房子和一切财产,都是我的.
我总是笑笑,说好.
在家的最后一个月发生了一件事
奶奶老去楼下一个老头家串门
爷爷吃醋了.
我们起初当玩笑听的,后来我发现爷爷气得涨红了脸,浑身哆嗦.
他喜欢住院,因为觉得医疗待遇是一种荣誉
之前因为肺和脑血管,住了几回,每次都高高兴兴的回来了
2010年的冬天,他又住进去了
虽然医院离家只有5分钟脚程
却再也没回来
他说,这次住院他有一个心愿,就是能回家吃顿饺子
说的时候脸上略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好像为了从来也没提过这么小孩子气的要求而难为情
他躺在床上,挥舞着手,喊着土匪要抓他
日本鬼子要抓他
国民党要抓他
革命小将要抓他
医生和护士投机倒把,把药换了卖钱了要害他
他还紧张的让我和我妈快回家,街上全是坦克和机关枪,子弹不长眼,一扫扫一片
让我们别上长安街,绕小路回去
我一直以为他很幸福,对这个国家他只有感激和满足
其实这个国家近现代史上一条线的伤痛,也是他一生全部的伤痛
新旧社会的更替总是逃不脱这样的规律
一个制度时间长了变得腐朽,就会出现新的秩序
可是为什么社会不公,风气不正,Z f黑暗,D让人失望绝望
这么多事实摆在眼前我感同身受却始终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做一个彻底的,不抱任何希望的愤青?
因为我在爷爷身上,见过这个D所有最美好时候的样子.
爷爷头上勒着面罩,鼻孔和胸腔里插着呼吸机
手上插满管子,抓着医生的手
用力的对医生说:
"大夫,我不想死啊,我还想活".
我记得这句话每一个口音的拐弯和发音
也许我会记一辈子
他说他的一生都是奉献和给予
沾一点便宜就不踏实
所以死后,他的遗体要捐给医疗机构
他说他的一切财产都由我爸保管,给奶奶送终之后,剩下的全给我
他心脏停跳两次,都被我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不停地说,给说醒了回来
那天晚上,我爸跟我姑父换班,回到家说,他离开的时候爷爷刚拉稀拉了一床
我蹭的站起来,我知道那是最后的反应
我不客气的说那你怎么还回来了!??!
爸爸刚要跟我急,姑父打来电话,爷爷心脏停跳了.
病房里除了我,没有一个人哭出声音
送太平间以后他们跟医院说,老爷子要把遗体捐了
我急了.
我跟一屋子长辈说,你们是真不知道遗体捐献是怎么回事吗?
我还想说,你们真想让他常年泡在福尔马林里切开缝上再切开再缝上吗?真想让他变成一块一块的放在仓库里和教室里吗,有那么多年轻犯人和病人的尸体,就少他这一具吗
我话明明在嘴边,突然一股热流顶在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哇的一声泪流满面
一屋子长辈,默默地看着我,他们的理由是,老爷子的遗愿不能违背
后来我知道,捐遗体也许是他们唯一不想违背的遗愿.
我从未在他们面前犯浑过,这次必须听我的,爷爷在时,也全听我的
经我的坚持,只把遗体捐给医院,做病理分析.然后还给家属火化
家里的灵堂气氛轻松
谈论着小时候在南方,爷爷给他们带来的最快乐的生活
我分明的看见,含泪进来的吊唁者眼里诧异的神情
然后,是翻箱倒柜的分东西
有一只锁的很紧的箱子,爷爷一直告诉我,那个箱子很重要,也给了我钥匙
某长辈趁我不在,撬开了.
让他失望的是,里边只有两样东西:
一块发黄的旧手绢,上面绣着"劳燕分飞",和奶奶的名字
一个信封,里面是我工作第一个月,交给爷爷的工资
呵,爷爷我又让你失望了,我总是做不到坚强,
眼泪就在长辈,和完全想不起来那手绢是怎么回事的奶奶面前
喷涌.
我的身上流着跟你们一样的血
我活了25年突然发现我真的不能理解你们
这是你们的爸爸,我的爷爷
一段时间我周末不愿回那个家
不愿进那个院子
总觉得那个老人,会从拐弯那个路口,慢慢走出来,看见我,咧嘴一笑,丫丫来啦
或者进了家门,进了书房,看见耳背的他,浑然不觉的坐在桌前,写着26个英文字母
失去亲人的痛
远比失恋的疼要清晰得多
像是一根钩针,勾着你的胸腔,一下,一下,拽着你的肉
我知道死,是必然的.
有人给我推荐过一本书,
里面说,准备死亡,是人生的头等大事.
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它的到来,要正视,要放下
可是他求生的欲望是那么强烈,完全不像一个垂死的人
要我告诉他,劝他放下
我真的做不到.
我会做饭了,会做好多好多种
我工作五年了,没拿过不义之财一分钱
我没有陷在儿女情长里,我的理想还没实现
一家人,我不会跟他们争
只是我很想你
你别忘了我
有空回来看看我
爷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