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洋货
洋货
九点，周颖曦准时到达咖啡店。一楼只有一个女服务生擦拭桌子，干净的东西让人心情舒畅，就像那张桌子，一周不再擦都不会变脏。看到颖曦服务生友好的打招呼：“你好！”
“你好！我叫周颖曦，是来上班的。”
“哦。泓哥说了会有新人来上班，他们都在二楼开晨会，你从这上去吧。”服务生指指旋转楼梯。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小曼。”
颖曦走上楼梯。二楼的吧台旁边，男女服务生排成两排，一名穿着很职业的餐厅领班总结着昨天的工作情况。高泓站在第二排男生的后面，颖曦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住了，想等晨会结束再去报到。领班点一名女服务生背今天的特色菜式及优惠菜品的时候，高泓示意颖曦过来，又看了一眼领班。很快背完了，领班像认识颖曦似的和大家说：“我们又有新姐妹加入了。她叫周颖曦，以后大家要互相多关照！”几秒钟颖曦感觉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没什么事情大家开始工作吧。”晨会解散了。餐厅领班真好，把颖曦叫到更衣室，告诉她入职之后才有工作装，暂时先穿她的。可是领班的衣服要好过服务生的好多倍呢！是黑色塔夫绸短裙配真丝荷叶边白衬衣，还有做工考究的领结。
背餐牌、学插花、叠可布花。。。。。。第一天过得真快，五点钟就可以换衣服，五点半下班。咖啡厅是两班倒的，夜班从五点半至凌晨两点。怎么没人着急走呢？一个个全往后厅跑什么？颖曦有点纳闷，下楼梯的时候遇上高泓上楼，“吃了饭才能下班。”高泓的表情太严肃，颖曦想台湾的咖啡店还有这样奇怪的规定！怪不得大家都去后厅呢！传菜的小弟艾五正侃地高兴：“我打赌！泓哥一会儿就得来。要想泓哥不蹭饭就两种情况。。。。。。”艾五故弄玄虚， “小曼，你先说我是不是很有领导气质？”“滚一边儿去！”“什么啊？你倒是说呀？”大伙儿都起哄了。“一是这店关张了，二是泓哥不在这干了。”正得意高泓端着饭在艾五旁边坐下了。大家的饭都快笑喷了。原来没有什么规定，只是可以省顿饭钱。可是艾五说高泓都有两栋房子了，不会是蹭饭省出来的吧。
早晨擦桌子的服务生小曼帮颖曦盛了粥，两人边吃边聊。
“颖曦，你的鞋子不合格的，会扣钱！”
“嗯，领班今天告诉我了，吃完饭就去乐购转转，买双你这样的。
居然去乐购买双上班的鞋，小曼有点小吃惊不过没说话。今天是来滨海的第四天，颖曦熟悉的可以买到鞋子的地方只有乐购，可人们几乎不怎么提起，大家觉得乐购不够实在。第二大街的女孩们挂在嘴边的是洋货、金元宝还有外滩，颖曦一个都没去过。一个人在乐购一层的卖场里逛荡，达芙妮的鞋有点贵，管他呢，先试试再说。她差不多一双不落的都试了个遍，还是钟情第一双，实际上其余的根本就没看上眼。又把第一双穿在脚上，细细的葡萄红色的丝绒质地，给人无缘由的优越感，鞋跟有6厘米呢！在镜子前面走来走去真难再还给柜台。
“这种鞋不适合上班。” 镜子里出现了高泓的黑色裤子。颖曦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我告诉你应该买哪样的。”颖曦讨厌他这种口气，不过还是跟着他离开了乐购。“你真行，竟然来这里买鞋！你一个月发多少工资？底薪700，前两个月你能挣到提成吗？”
“我就认识这一处卖鞋的。”
“你没去过洋货？”
“没有。”
“我带你去。”
“你告诉我坐多少路公车就行。”
“很近，不用坐公车。”
重新回到红岛的时候，高泓让颖曦等他，一会从店后面骑了一辆自行车出来。（08年滨海骑自行车是很普遍的）
“上来！”
“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会去！”颖曦不肯。
“用我抱你吗？”
“你怎么这样呢？”颖曦莫名的厌恶。
“店里面人都出来看我们呢！你回头看看。”颖曦坐上了自行车，一直往前看。高泓一脸得意，他知道这么一说颖曦准得听话，却不知道店的里面，蓝若秋正透过街窗看着他们。
路程真的好远，颖曦心里别扭一路不理高泓。为什么带着自己的人不是他，他真的觉得我好看吗。。。。。颖曦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甚至还不知道帮自己留下的人叫蓝若秋！最后经过几条建筑稀疏的街道再次穿梭在熙熙攘攘之中时颖曦下来了车子，这就是洋货啊！离晚霞那么近，东来西往的人们、悠闲行驶的公车、顶着“taxi”的出租车，拥挤而不忙乱，都仿佛来自某个古老又时兴的村落，又像浸泡在粉色系里的油画。一座高大宽阔的乳白色门庭突兀的横跨了整条街道，是不是划分时间的界限？亦或把非村落的一切挡在外面。从门庭里出来，颖曦的手上多了一个鞋盒，里面装了一双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方口皮鞋。外面人们一派和悦，街灯亮了，天色还早，无需灯光就能看得清人们脸上徜徉的笑意。
有抓着缓慢行驶的公车的门喊人的售票员，有穿着旗袍穿梭在人群中的女人，有背着高过头顶的旅行包带着墨镜看站牌的外国人。。。。。。一派没有粉饰的繁华！高泓推着车子介绍完这个介绍那个，繁华让他振奋不已；颖曦眼中的繁华却太过单薄，经不住一阵风，像海面上的浪花浮沫，顷刻散去。
“喜欢滨海了吧！”
“不知道，我不了解滨海。”
“先喜欢，了解可以慢慢来。滨海是新开发的，谁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样。未知多好啊！不用老想你是外省的。它现在是一片荒地，谁的也不是，现在刚开始，只要你去争就有你的份！”
“你是哪儿人？”
“湖南。”
“南方人就是有野心，你看没怎么样你就跑北方跑马占荒来了。”
“跑什么？”
“抢占人家地盘！你没上过学啊！肤浅。”
上学？肤浅！高泓突然不说话了，什么也没说。颖曦有点后悔，觉得不经意戳了高泓的痛处，比沉默更深的，她感到深不见底的自卑。颖曦太不成熟，不明白若非高泓爱上她，这一辈子他都只有嘲笑别人自卑的份儿。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都没看到高泓，这让颖曦心安理得。颖曦不知道高泓是不是没上过学，不过绝对不是肤浅的人，他关于滨海的看法实际上与颖曦大学毕业后选择滨海的想法相差无几。第一次在海门大桥下车，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站在雨后清新的风里，颖曦管这片土地叫做“未开垦的希望的田野。”她喜欢这儿，确定无疑。虽然开始的时候受了点伤，毕竟没有落荒而逃。除了店里上班，颖曦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投简历，做设计图稿，每天电脑都陪颖曦渡过凌晨。高泓说得对，一切都刚刚开始，充满希望的未知虽然让人迷茫但也令人振奋不已。
九点，周颖曦准时到达咖啡店。一楼只有一个女服务生擦拭桌子，干净的东西让人心情舒畅，就像那张桌子，一周不再擦都不会变脏。看到颖曦服务生友好的打招呼：“你好！”
“你好！我叫周颖曦，是来上班的。”
“哦。泓哥说了会有新人来上班，他们都在二楼开晨会，你从这上去吧。”服务生指指旋转楼梯。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小曼。”
颖曦走上楼梯。二楼的吧台旁边，男女服务生排成两排，一名穿着很职业的餐厅领班总结着昨天的工作情况。高泓站在第二排男生的后面，颖曦在楼梯的拐角处停住了，想等晨会结束再去报到。领班点一名女服务生背今天的特色菜式及优惠菜品的时候，高泓示意颖曦过来，又看了一眼领班。很快背完了，领班像认识颖曦似的和大家说：“我们又有新姐妹加入了。她叫周颖曦，以后大家要互相多关照！”几秒钟颖曦感觉视线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没什么事情大家开始工作吧。”晨会解散了。餐厅领班真好，把颖曦叫到更衣室，告诉她入职之后才有工作装，暂时先穿她的。可是领班的衣服要好过服务生的好多倍呢！是黑色塔夫绸短裙配真丝荷叶边白衬衣，还有做工考究的领结。
背餐牌、学插花、叠可布花。。。。。。第一天过得真快，五点钟就可以换衣服，五点半下班。咖啡厅是两班倒的，夜班从五点半至凌晨两点。怎么没人着急走呢？一个个全往后厅跑什么？颖曦有点纳闷，下楼梯的时候遇上高泓上楼，“吃了饭才能下班。”高泓的表情太严肃，颖曦想台湾的咖啡店还有这样奇怪的规定！怪不得大家都去后厅呢！传菜的小弟艾五正侃地高兴：“我打赌！泓哥一会儿就得来。要想泓哥不蹭饭就两种情况。。。。。。”艾五故弄玄虚， “小曼，你先说我是不是很有领导气质？”“滚一边儿去！”“什么啊？你倒是说呀？”大伙儿都起哄了。“一是这店关张了，二是泓哥不在这干了。”正得意高泓端着饭在艾五旁边坐下了。大家的饭都快笑喷了。原来没有什么规定，只是可以省顿饭钱。可是艾五说高泓都有两栋房子了，不会是蹭饭省出来的吧。
早晨擦桌子的服务生小曼帮颖曦盛了粥，两人边吃边聊。
“颖曦，你的鞋子不合格的，会扣钱！”
“嗯，领班今天告诉我了，吃完饭就去乐购转转，买双你这样的。
居然去乐购买双上班的鞋，小曼有点小吃惊不过没说话。今天是来滨海的第四天，颖曦熟悉的可以买到鞋子的地方只有乐购，可人们几乎不怎么提起，大家觉得乐购不够实在。第二大街的女孩们挂在嘴边的是洋货、金元宝还有外滩，颖曦一个都没去过。一个人在乐购一层的卖场里逛荡，达芙妮的鞋有点贵，管他呢，先试试再说。她差不多一双不落的都试了个遍，还是钟情第一双，实际上其余的根本就没看上眼。又把第一双穿在脚上，细细的葡萄红色的丝绒质地，给人无缘由的优越感，鞋跟有6厘米呢！在镜子前面走来走去真难再还给柜台。
“这种鞋不适合上班。” 镜子里出现了高泓的黑色裤子。颖曦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我告诉你应该买哪样的。”颖曦讨厌他这种口气，不过还是跟着他离开了乐购。“你真行，竟然来这里买鞋！你一个月发多少工资？底薪700，前两个月你能挣到提成吗？”
“我就认识这一处卖鞋的。”
“你没去过洋货？”
“没有。”
“我带你去。”
“你告诉我坐多少路公车就行。”
“很近，不用坐公车。”
重新回到红岛的时候，高泓让颖曦等他，一会从店后面骑了一辆自行车出来。（08年滨海骑自行车是很普遍的）
“上来！”
“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会去！”颖曦不肯。
“用我抱你吗？”
“你怎么这样呢？”颖曦莫名的厌恶。
“店里面人都出来看我们呢！你回头看看。”颖曦坐上了自行车，一直往前看。高泓一脸得意，他知道这么一说颖曦准得听话，却不知道店的里面，蓝若秋正透过街窗看着他们。
路程真的好远，颖曦心里别扭一路不理高泓。为什么带着自己的人不是他，他真的觉得我好看吗。。。。。颖曦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甚至还不知道帮自己留下的人叫蓝若秋！最后经过几条建筑稀疏的街道再次穿梭在熙熙攘攘之中时颖曦下来了车子，这就是洋货啊！离晚霞那么近，东来西往的人们、悠闲行驶的公车、顶着“taxi”的出租车，拥挤而不忙乱，都仿佛来自某个古老又时兴的村落，又像浸泡在粉色系里的油画。一座高大宽阔的乳白色门庭突兀的横跨了整条街道，是不是划分时间的界限？亦或把非村落的一切挡在外面。从门庭里出来，颖曦的手上多了一个鞋盒，里面装了一双没有任何装饰的黑色方口皮鞋。外面人们一派和悦，街灯亮了，天色还早，无需灯光就能看得清人们脸上徜徉的笑意。
有抓着缓慢行驶的公车的门喊人的售票员，有穿着旗袍穿梭在人群中的女人，有背着高过头顶的旅行包带着墨镜看站牌的外国人。。。。。。一派没有粉饰的繁华！高泓推着车子介绍完这个介绍那个，繁华让他振奋不已；颖曦眼中的繁华却太过单薄，经不住一阵风，像海面上的浪花浮沫，顷刻散去。
“喜欢滨海了吧！”
“不知道，我不了解滨海。”
“先喜欢，了解可以慢慢来。滨海是新开发的，谁也不知道将来怎么样。未知多好啊！不用老想你是外省的。它现在是一片荒地，谁的也不是，现在刚开始，只要你去争就有你的份！”
“你是哪儿人？”
“湖南。”
“南方人就是有野心，你看没怎么样你就跑北方跑马占荒来了。”
“跑什么？”
“抢占人家地盘！你没上过学啊！肤浅。”
上学？肤浅！高泓突然不说话了，什么也没说。颖曦有点后悔，觉得不经意戳了高泓的痛处，比沉默更深的，她感到深不见底的自卑。颖曦太不成熟，不明白若非高泓爱上她，这一辈子他都只有嘲笑别人自卑的份儿。
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都没看到高泓，这让颖曦心安理得。颖曦不知道高泓是不是没上过学，不过绝对不是肤浅的人，他关于滨海的看法实际上与颖曦大学毕业后选择滨海的想法相差无几。第一次在海门大桥下车，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站在雨后清新的风里，颖曦管这片土地叫做“未开垦的希望的田野。”她喜欢这儿，确定无疑。虽然开始的时候受了点伤，毕竟没有落荒而逃。除了店里上班，颖曦所有的时间都用来投简历，做设计图稿，每天电脑都陪颖曦渡过凌晨。高泓说得对，一切都刚刚开始，充满希望的未知虽然让人迷茫但也令人振奋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