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永久停留在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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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永久停留在那一刻。从此我停滞了生长。时光在我身体内穿梭,我拒绝他们把任何光华带走,拒绝衰老,只为了执拗那一刻你的离开,这不是恶意,只不过匆促一瞬,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白茫茫大雪一片。
又来了一季的严冬,河水冻得结实,孩子们在冰上开心。之后,马上开始的水流水潺潺的解冻,但我却把自己停止,冰封在瓶子里,再也不肯走出来。
都说女人要心胸庞大,一场场失意,才会叫你觉得生命的丰盈,你看窗外杨柳依依,还不是一样依从了春华秋实,严冬的残酷,也是要挨过去的。
我摇摇头,坐在瓶底往天空,那么蓝,一块宝石,泛着金光,洒下的不是光,是碎金,沉重的,点缀在我身上。我拈起一粒,却从光亮中看到了一双澄亮的眼。你看着我,还是羞涩的,垂着眼睛,却灵动的讨喜。
你抚摸着心爱的提琴,不肯走出半步,小脸就开始发烫,细密密的汗珠,附在雪白的皮肤上,蒸出一阵阵好闻的气味,你特有的气味,叫人喜爱。
我刚才拉的好吗?
你总喜欢这么问我。
我笑着点头,总是点头,你指尖潇洒的挥动,蹦出来的早就不是音符,是一颗亮红的心,不自主的砰砰跳动,带着鲜活的生命力,从指尖碰到琴弦,传入空气,打着旋的转入我心间。在我内心潮湿阴暗的空间,执拗的打开一道光亮,温暖自那里迸发,那一刻,所有沉闷忧虑,都是猥琐的小人,跑到一角哭泣,唯有光明是圣洁,带着骄傲和温润的力量,撑开一片天空。那时的你,就是我生命中的天使,不管做什么,都是甜蜜。
我带着你去酒吧间走穴,每个听众,都用心聆听,不管当时他们在做什么,只消你的音乐响起,世界就顷刻静止,屏住呼吸,生怕把你善意的音符遗漏,那是天使的福音,上帝的指派,没有人可以抗拒。
我拉着你柔软的手,刚刚制造出世间美音的手,走在冰冻的河面,十指相扣,你指尖细致红润,修饰的恰到好处,不忍狠狠的捏住,但又怕不那么狠心的拽住,你即刻就要消失。岸边高高矮矮的民宅,里面包裹着长长短短的生活,高高的柿子树,没有了叶子,空挂着红噔噔的柿子。
你看着它,说,那种红,就是我脸上的颜色,映着天蓝,是清澈的旷然。
我们安静的走着,分享着一支耳机里面传来的乐曲,世界又开始静止,那是你自己录的声音,带着情绪和温度,一点点的润进耳朵,血液,遍及全身。寒冷一点点驱散,散开在这几句情绪化的声音中。有人评价你的乐曲,是种对抗,有着强烈的反叛,以及尖锐的批判。你的回应沉稳有力,那是我们最需要的。柔弱从不在你身上出现,你用尖刀刺穿每个人肮脏的心脏,剥开外壳。露出里面纯然的内核,感动由有此而生,光明随之而降。
我每天沉醉在音乐的悠扬中,以为是一辈子的光景。
但是你抽身离开了,随着音乐而去,琴弦断裂,撕开花瓣,满地碎屑。
一曲曲的创作,一把把的匕首,在粉碎别人的同时也在凌迟你的身体。终于你扛不住了,混沌的天地,由开转合,光明一点点从你心中散去,黑暗迅猛地补充上来,压过一切,迅速吞没弱小无助的你。
你用好看的手指抵挡,那么好看的手指,可怎么抵挡得住?
121片安眠药,永远叫你被黑暗吞噬。
你说这个日子我们相识,我戴着好看的红色毛线帽,在向你挥手,你的脸红了,像我的帽子一样红。
你说,音乐救不了谁,它最终是我们把玩的牺牲品,他不愿意看着圣洁的东西,变为别人把玩的玩具,亵渎了天使纯真的本意和善良,不公道。离开是必然,沉重的情感,从来不适合这个世界。
你这么走了,一句话不肯说。
我没有怪你,我把你的音乐都放在了玻璃瓶里,他们安静的被封存,没有人可以打开。悄无声息,各司其位。我在他们之间,守护着,聆听着,阻止一切时间的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