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我高中同桌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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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人生又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忆及往事，印象最深刻的，仍然是高中时同桌的你。2006年写的旧文，如今发在这里，如放一只漂流瓶，漂过这太平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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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敏，
突然想起，这是我第二次或第三次这样称呼你，一个近乎暧昧却是我最想用的称呼。因为太久没有见过你，而手上也从来没有过你的照片，你的模样已经开始变得不如原来清晰。唯一熟悉的，是你声音，却也已数月没有听过。
昨天，你在QQ上给我留言说，你要结婚了，我当即无语。真的有些突然，春节前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一点意思都没有透露给我。我明白，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从高一坐在一起，到高中毕业你去了长春，你总是有些事在瞒着我。我知道，那是为我好。
清楚记得，上高中的第一天，我坐在你的右边，不和你说话，不碰你的书，甚至不敢正视你。后来当你说，“当时想，我怎么遇上这么老实的一个家伙。”我只是笑，除了笑我还能怎么样呢。当时觉得自己是从那么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来的，什么都不懂，而且一张嘴说话就被老师认出来是“台前以东”的。所以，自以为不雅，也无以悦美人。所以尽管我的左边有你和刘美人在，我也是专心读自己的书的。
从高中里开始找到自信，是在语文课上。刘传宝老师对我宠爱有加，让我在第一次考试中就拿到语文的最高分，而且作文分也是最高的。在那个不存在满分作文的时代，刘老师给我分数已经到了最高限。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那作文的内容。题目是《融》，我写的是“三叔”去新疆以后如何融入当地环境的，而其两了儿子因长期长在那里，更是被当地人同化了。会说维语，能吃牛羊肉，回到内地却喝不了故乡水了。
那次作文是考试时写的，但绝不是灵感突来 。那就是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时不得不做的啊。因为家里的和其它的一些原因，十六岁的我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去台前一中上学已经是我去过的最陌生的地方了。我用了作文中的那个策略。既然我的东西不被人认同 ，那么就学吧，学着和周围的人一样。于是很快我就学会了用台前和台前以西的人口音说话。学得很成功，以至高二时有人以为我家就是西边的。
至于其它的一些事情，就是偷偷地跟你学的了。和已经想不起我们第一次说话是什么情形了，说来已是七年前的事情，怎么能每个细节都记得呢。但清晰记得的是我经常说话冒犯你，而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每当我哪个地方让你觉得不对了，一阵狂风骤雨就会紧接着来。因此我是骂你“野蛮”而这样的骂会招来更多的暴力。出于我的大男子主义，你以我打击时，我总是以笑相迎，而这更成了对你的挑衅。
但日子并没有你那样一直下去。人说时间会改变一切，确是不谬，我们之间实现了永久的和平。因为有时发现你心情不好，想关心一下。你便和我讲了你以前的故事，你的快乐和伤心，你的家人和朋友，你上高中时的种种趣事，你上高中以后的种种不快……。我也和你讲我的事，各种各样的事情竟然都和你讲了。我们就是那样毫无理由地信任着对方。有时，下午下了课我们在教室外的栏前谈天说地，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直到上了晚自习，也错过了晚饭。我和你谈烦恼，也谈梦想，也和你说怎么写作文，怎么学英语。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我们班里调坐位了，我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然坐到了教室最后一排。你便和一个极惹你发火的人坐在了一起。和当初我坐你身旁一样，硝烟战事不断，但不同的是，战事长久都不曾熄。于是那哥们找到我说，哥哥，救和一把，你回去和她一起坐吧，这个班里只有你能救我了，除了你没有别人能降得住她。当时我还考虑了一个下午，不是考虑要不要回去，而想应该以什么样的借口回去。毕竟，我是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若是有些绯闻什么的，我是绝不能容忍的。终于，我很名正言顺地以救世主的身份回去了，坐到你身边。当时觉得好亲切啊，到家了。
因为春节前的大考中，我考得极差。部分因为踢球太多，也部分因为情感问题——一个会困扰我一辈子的问题。年后破釜沉舟，疯狂地补数学，熄灯以后在宿舍楼道的灯下学，早晨四点半起来也在研究三角函数。你自我这么辛苦，也开始变得关切。记得一次你说：“唉，你这么聪明，以后你儿子肯定也会很聪明的。”
后来师俭和你关系密切起来，因为我和师俭情同物足，于是我们三个人已经形同兄妹了。
后来，高一·四班停止存在了，我们都成了纷飞雁，各去东或西，你我也未能同去 个班。
后来，我去了高二·五班，进班第一次就考了个年级第二名，开始进入“上层社会”。整日价忙着学习啊，不停地学，什么都忘了，也忘了想起你。我在高二·五班因为一个女生的事被人打了，说起来现在还觉得很不堪。因为我定力不够，也因为我心太野，也还因为我太自大了。被打以后我觉得形势急转直下，没有人来拯救我了。这时你出现了，语气里听得出责备，眼神里却全是关切。那时，我想，这才是我真正的朋友。
后来，我再没生什么事端，你也没再怎么联系我。而你却经常去找师俭，这点让我当时很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到我的时候，你就没时间了？后为才听师俭说，你也很想找我聊天，只是怕耽误我学习，毕竟我还算是学习最好的学生之一。于是你开始给我写信，在你不开心的时候，或是想起的时候，就在练习本上写，经常是四五页。里面问我的学习情况，问我心情好不好等等诸如此类。我也回，也是在练习本上写上几页，里面不管是不是有用的话都说，总的 来说就是让你好好学习之类的。不知是我的话很有幸起了有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你开始很认真地学习了，很刻苦地学习。赵福远老师都在班上夸你呢。当时真为你高兴，也为你担心。怕你这样太用功地学习下去会累坏了身体。
高三的时候，我们去了一中的老院，环境变了，人心也都沈了下来，毕竟要毕业了，要考大学了。我基本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只记得某君来找过我一次，我以为她在同别人打招呼，错过去，也没再回头。我知道，人生的路太长，错过的东西要找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我当是处在“池塘之底”，除了好好学习，什么事都是枉然。你也在忙学习，其它什么事情都不管，只是有时还会给我写信，让别人带给我，或是送过来。
虽然我们中间只隔着一个楼梯，却像是隔着好远的距离。学校离你们家不远了，所以你可以每天回家。我和师俭、怀栋住在租来的一间房里。天冷得要命的时候，也要早上五点半起来去学校。六点钟跑步的时候，你们班在我们班的后面，我就地趁队伍向后转的时候，在你们班的队伍里寻找你的面孔。哪天早晨看到了，就会心情好很多地读书作题。因我只有那样，我才能确定在我机器般运转在题海中时，有个人是可能知我冷暖的，只看上一眼，就够了。
但我们真的是太忙了，一年里虽然离得那么近，却没有见过多少次。只有一次，不记得是我说想见你，还是你说太久没见了，我们下了晚自习以后在外面走了走。清楚记得，那个冬天的夜晚，没有什么风，却冷得不得了，走在路上都忍不住要打哆嗦。我们就在一中老院南门左侧的那条向南的路上走了走，其实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话。有也是以前经常说的，正如语言学里讲的那种为说话而说的那种其实知道答案还要问的东西。路灯离得好远才有一个，我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一左一右，一高一矮，中间隔着好远。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那么远吧，上高一时是 ，上高三时还是那样，上高一时就不离左右，上高三时也没拉过你的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就都高考了。考试的那四天里，我从来没有睡着过，半夜里也听是清醒的。紧张，太紧张，因为目标定得太高了。考试的前夜，我很想和你聊天，但是好几回，拿起电话之后又放下，因我你也要考，我怎么能影响你的情绪呢。于是无奈之下，只好打了青梅女的电话。青梅女是我初中的同学，我们一起上小学五年级，然后初中也在一起上了三年。所以被我现在的同学称为青梅女，不想把她的名字写在这里，以免对其有所不便。当然高考前那天，她并不在家，她弟弟在，便和他聊几句。虽然那样，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高考后，我想不起来有没有见过你，即是见过你，也肯定是匆匆忙中。高考过后好久，我们才见过一次，就在你家附近的地方。那次怀栋和师俭都去了，我们还在堰上的树林里面打牌，谈天。那次是唯一一次为见你而去见你。认识你的七年中，唯一的一次。
你去长春上学了，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为好长时间里，我都如消失了一般。高考成绩不好，去复读了。刚开始时在台前一中，后来去了一次油田二高，再后来又回来。中间几经周折，最后才又回到台前一中，插到他们的尖子班里。不知过了多久，你才辗转知道了我的地址，为了避免我的信件被老师过滤掉。你还特意地写给师俭，让他现地转给我。那时信中言辞切切，都是以我和师俭的勉励之语。在我的高四生活中，那些信件也成了我生活中最大的乐趣。那时给我写信的，还有杜鹃，你们都是两周一封，于是我每周都能收到信，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那些信我现在还都留着，在家里最安全的一个抽屉里放着。和它们在一起的，是我当时的日记和一些别的值得珍藏的东西。春节回家之前，我还特意看了看这些宝贝。毕竟，岁月流逝，只有它们能做个证了。
寒假你回家时没有找过我，我也找你不到。于是，高考后见你那一次以后，已经再没见你了。后来我又高考完了，整日泡在前台一中，帮宋老师整理一些东西，也跟着他混吃混喝，跟那几位老师都搞熟悉了。可是，你却遥远起来……
不久，我带着从学校和市团委里领来的奖金来北京上学了。带着简单的行李，复杂的心情，似乎是在远赴一场鸿门宴。因为我知道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我人生的方向都将为此而改变了。爸爸陪我一起跟姐夫小省的车来北京，那天是2003年8月31日。来京后第一次坐了地铁，第一次看见了天安门，而我却丝毫没有新鲜感，因为极不情愿来一个非顶尖大学来读书，而这一点，成了我对眼前一切东西失去兴趣的理由。于是，我怀念读高中的日子，怀念刚走进高中的日子。于是，和你的丝丝絮絮也都又从假期的空洞沉淀中泛起来。但是你没有给我写信，也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你的电子邮件，也没有你的QQ……总之没有任何办法联系到你。我唯一记得的是你家的电话号码，我打过去告诉你家人我的电话，让其代转，最后也不记得结果如何了。反正是记得，有一段时间里头，我与所有的同学都与世隔绝了。
那时忽然想起我上高四时和你打电话的样子。下了晚自习以后，我就到实验中学门口的公用电话那里给你电话，说话的声音很大，丁代朝都听得很清楚，以为我们是在吵架。那里只是想找个人聊天，说说心里的话，而你每次都会鼓励我好好学习，等等吧。而没有你的电话的时候，我找谁聊天呢？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过得最孤单的日子。开学不久就去军训，然后回来上课没几天就是因庆节了。一周的长假，同学们有的回家，有的和同乡出去玩。而我没有一个同学，没有一个同乡。清楚记得一个下午，我带上地图出去乱转了。身上没钱，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于是就去清华了。那天我穿着高四时从一中那条街的一个小店里花了40块钱买的一身运动服的上衣，白蓝黑三色，和姐姐在濮阳劳动市场买一个条黑色运动裤，脚上是自己买的一双灰色间绿色的康踏夏季运动鞋，背着一个黑色的大背包。一个人孤单地走在清华宽阔的校园里，河边有人钓鱼，有人跑步，人有读书，却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就在几个月以前，我以为自己能来这个有着优秀传统的地方，如今只能看别人享用了。于是，我再不去清华。
之后的事，就过得好快了，上了大学，我们就不再有时间想这么多，其实主要是我太忙了，虽然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何而忙。没有见过你，没有你的信，只后来曾在QQ上与你聊天。再后来曾给你打过不少电话，每次都是你在努力维持以往的讲话方式，却被我一次一次地打破，毕竟，过去的就过去了，留也留不住。
后来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是你终于找到一个人和你一起，疼你，和你聊天，跟你讲故事，或许还能和你一起走完今后的一生。我所不敢高兴的是，这个人是否值得托付，是否会像我那样疼你，会不会像我那样想着你，会不会像我一样最后要和你远远的离，距离上远，时间上更远。2005年五·一时你说要来北京，我高兴得不得了，终于可以见你一面了。但让我最伤心的是，你男朋友的朋友们不让你来。当你都装好行李走出校门的时候，他们又装你带了回去。具体怎么回事你没有和我说，只是说你朋友们受你男友所托来看护你，真实情况也无从知道，也姑且这么信了。那天，我感到很不爽。在日记里写道：“我没有发彪，只是觉得心痛。以前我是那么疼她、宠她，她也那般骄横霸道。如今她想来北京找我，却都不成，连这点自由都被所谓的男朋友剥夺了。真想拿一枝最钝的箭，射穿他的眉头。”那天是5月5日，最不喜欢的一天，因为我不喜欢5这个数，出于不可名状的原因。
今年暑假回家，像往常一样，公交车路过你家门口，我眼睛往里面注视好久，直到看不见。你已经没有暑假了，也不会回来，回来我也见不到。于是，以后相见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你的手机号变来变去，也不知道要用哪一个，写完短信时一犹豫，就不想再发了，让你的生活平静着吧，越平静越好。不管年少时怎么样，我们都是注定了要归于寂寥的，过几年，我们就都在忙着张罗上老下小了，过着朝九晚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平日茶饭细琐成了主题，再没了在电脑前写往事的激情。
去年12月14日晚，我的日记如是写道：
晚上敏给我发短信说她又换手机号了，我马上回电话过去。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了，刚听起来就像是我的亲妹妹，刁蛮而可爱。很奇怪，我已经近三年没有见过她了，打起电话来却如昨天还在谈笑。她已经成了我家中的小妹妹。我向她招认了现在的感情状态，她很高兴的样子，不知是真是假。
今天，2006年3月9日星期四，我从抽屉里找出高三时你写给我的信：
XX：
好久没有给你说话，好久没有见到你的笑容。也许你现在很忙，而我这封信会打扰了你的学习计划。但我仍觉着应给你写这封信。希望你静下心来读它。不过你还得保证读它后，别和我产生隔膜，你和崔应远是我的哥哥嘛！
是啊，我还是你的好哥哥，直到今天，让你一个人走天涯，四年里，不曾看你一眼……
2006年3月9日星期四 虹远楼
阳台边，夕阳暖暖照着我的脚臭丫，杯里咖啡已凉。
如今我，人生又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忆及往事，印象最深刻的，仍然是高中时同桌的你。2006年写的旧文，如今发在这里，如放一只漂流瓶，漂过这太平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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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敏，
突然想起，这是我第二次或第三次这样称呼你，一个近乎暧昧却是我最想用的称呼。因为太久没有见过你，而手上也从来没有过你的照片，你的模样已经开始变得不如原来清晰。唯一熟悉的，是你声音，却也已数月没有听过。
昨天，你在QQ上给我留言说，你要结婚了，我当即无语。真的有些突然，春节前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一点意思都没有透露给我。我明白，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做事风格。从高一坐在一起，到高中毕业你去了长春，你总是有些事在瞒着我。我知道，那是为我好。
清楚记得，上高中的第一天，我坐在你的右边，不和你说话，不碰你的书，甚至不敢正视你。后来当你说，“当时想，我怎么遇上这么老实的一个家伙。”我只是笑，除了笑我还能怎么样呢。当时觉得自己是从那么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来的，什么都不懂，而且一张嘴说话就被老师认出来是“台前以东”的。所以，自以为不雅，也无以悦美人。所以尽管我的左边有你和刘美人在，我也是专心读自己的书的。
从高中里开始找到自信，是在语文课上。刘传宝老师对我宠爱有加，让我在第一次考试中就拿到语文的最高分，而且作文分也是最高的。在那个不存在满分作文的时代，刘老师给我分数已经到了最高限。直到现在，我仍然记得那作文的内容。题目是《融》，我写的是“三叔”去新疆以后如何融入当地环境的，而其两了儿子因长期长在那里，更是被当地人同化了。会说维语，能吃牛羊肉，回到内地却喝不了故乡水了。
那次作文是考试时写的，但绝不是灵感突来 。那就是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时不得不做的啊。因为家里的和其它的一些原因，十六岁的我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去台前一中上学已经是我去过的最陌生的地方了。我用了作文中的那个策略。既然我的东西不被人认同 ，那么就学吧，学着和周围的人一样。于是很快我就学会了用台前和台前以西的人口音说话。学得很成功，以至高二时有人以为我家就是西边的。
至于其它的一些事情，就是偷偷地跟你学的了。和已经想不起我们第一次说话是什么情形了，说来已是七年前的事情，怎么能每个细节都记得呢。但清晰记得的是我经常说话冒犯你，而你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每当我哪个地方让你觉得不对了，一阵狂风骤雨就会紧接着来。因此我是骂你“野蛮”而这样的骂会招来更多的暴力。出于我的大男子主义，你以我打击时，我总是以笑相迎，而这更成了对你的挑衅。
但日子并没有你那样一直下去。人说时间会改变一切，确是不谬，我们之间实现了永久的和平。因为有时发现你心情不好，想关心一下。你便和我讲了你以前的故事，你的快乐和伤心，你的家人和朋友，你上高中时的种种趣事，你上高中以后的种种不快……。我也和你讲我的事，各种各样的事情竟然都和你讲了。我们就是那样毫无理由地信任着对方。有时，下午下了课我们在教室外的栏前谈天说地，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直到上了晚自习，也错过了晚饭。我和你谈烦恼，也谈梦想，也和你说怎么写作文，怎么学英语。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我们班里调坐位了，我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然坐到了教室最后一排。你便和一个极惹你发火的人坐在了一起。和当初我坐你身旁一样，硝烟战事不断，但不同的是，战事长久都不曾熄。于是那哥们找到我说，哥哥，救和一把，你回去和她一起坐吧，这个班里只有你能救我了，除了你没有别人能降得住她。当时我还考虑了一个下午，不是考虑要不要回去，而想应该以什么样的借口回去。毕竟，我是这么爱面子的一个人，若是有些绯闻什么的，我是绝不能容忍的。终于，我很名正言顺地以救世主的身份回去了，坐到你身边。当时觉得好亲切啊，到家了。
因为春节前的大考中，我考得极差。部分因为踢球太多，也部分因为情感问题——一个会困扰我一辈子的问题。年后破釜沉舟，疯狂地补数学，熄灯以后在宿舍楼道的灯下学，早晨四点半起来也在研究三角函数。你自我这么辛苦，也开始变得关切。记得一次你说：“唉，你这么聪明，以后你儿子肯定也会很聪明的。”
后来师俭和你关系密切起来，因为我和师俭情同物足，于是我们三个人已经形同兄妹了。
后来，高一·四班停止存在了，我们都成了纷飞雁，各去东或西，你我也未能同去 个班。
后来，我去了高二·五班，进班第一次就考了个年级第二名，开始进入“上层社会”。整日价忙着学习啊，不停地学，什么都忘了，也忘了想起你。我在高二·五班因为一个女生的事被人打了，说起来现在还觉得很不堪。因为我定力不够，也因为我心太野，也还因为我太自大了。被打以后我觉得形势急转直下，没有人来拯救我了。这时你出现了，语气里听得出责备，眼神里却全是关切。那时，我想，这才是我真正的朋友。
后来，我再没生什么事端，你也没再怎么联系我。而你却经常去找师俭，这点让我当时很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到我的时候，你就没时间了？后为才听师俭说，你也很想找我聊天，只是怕耽误我学习，毕竟我还算是学习最好的学生之一。于是你开始给我写信，在你不开心的时候，或是想起的时候，就在练习本上写，经常是四五页。里面问我的学习情况，问我心情好不好等等诸如此类。我也回，也是在练习本上写上几页，里面不管是不是有用的话都说，总的 来说就是让你好好学习之类的。不知是我的话很有幸起了有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你开始很认真地学习了，很刻苦地学习。赵福远老师都在班上夸你呢。当时真为你高兴，也为你担心。怕你这样太用功地学习下去会累坏了身体。
高三的时候，我们去了一中的老院，环境变了，人心也都沈了下来，毕竟要毕业了，要考大学了。我基本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只记得某君来找过我一次，我以为她在同别人打招呼，错过去，也没再回头。我知道，人生的路太长，错过的东西要找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我当是处在“池塘之底”，除了好好学习，什么事都是枉然。你也在忙学习，其它什么事情都不管，只是有时还会给我写信，让别人带给我，或是送过来。
虽然我们中间只隔着一个楼梯，却像是隔着好远的距离。学校离你们家不远了，所以你可以每天回家。我和师俭、怀栋住在租来的一间房里。天冷得要命的时候，也要早上五点半起来去学校。六点钟跑步的时候，你们班在我们班的后面，我就地趁队伍向后转的时候，在你们班的队伍里寻找你的面孔。哪天早晨看到了，就会心情好很多地读书作题。因我只有那样，我才能确定在我机器般运转在题海中时，有个人是可能知我冷暖的，只看上一眼，就够了。
但我们真的是太忙了，一年里虽然离得那么近，却没有见过多少次。只有一次，不记得是我说想见你，还是你说太久没见了，我们下了晚自习以后在外面走了走。清楚记得，那个冬天的夜晚，没有什么风，却冷得不得了，走在路上都忍不住要打哆嗦。我们就在一中老院南门左侧的那条向南的路上走了走，其实一路上也没有什么话。有也是以前经常说的，正如语言学里讲的那种为说话而说的那种其实知道答案还要问的东西。路灯离得好远才有一个，我们的影子被拉得长长，一左一右，一高一矮，中间隔着好远。其实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那么远吧，上高一时是 ，上高三时还是那样，上高一时就不离左右，上高三时也没拉过你的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就都高考了。考试的那四天里，我从来没有睡着过，半夜里也听是清醒的。紧张，太紧张，因为目标定得太高了。考试的前夜，我很想和你聊天，但是好几回，拿起电话之后又放下，因我你也要考，我怎么能影响你的情绪呢。于是无奈之下，只好打了青梅女的电话。青梅女是我初中的同学，我们一起上小学五年级，然后初中也在一起上了三年。所以被我现在的同学称为青梅女，不想把她的名字写在这里，以免对其有所不便。当然高考前那天，她并不在家，她弟弟在，便和他聊几句。虽然那样，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高考后，我想不起来有没有见过你，即是见过你，也肯定是匆匆忙中。高考过后好久，我们才见过一次，就在你家附近的地方。那次怀栋和师俭都去了，我们还在堰上的树林里面打牌，谈天。那次是唯一一次为见你而去见你。认识你的七年中，唯一的一次。
你去长春上学了，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为好长时间里，我都如消失了一般。高考成绩不好，去复读了。刚开始时在台前一中，后来去了一次油田二高，再后来又回来。中间几经周折，最后才又回到台前一中，插到他们的尖子班里。不知过了多久，你才辗转知道了我的地址，为了避免我的信件被老师过滤掉。你还特意地写给师俭，让他现地转给我。那时信中言辞切切，都是以我和师俭的勉励之语。在我的高四生活中，那些信件也成了我生活中最大的乐趣。那时给我写信的，还有杜鹃，你们都是两周一封，于是我每周都能收到信，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候。那些信我现在还都留着，在家里最安全的一个抽屉里放着。和它们在一起的，是我当时的日记和一些别的值得珍藏的东西。春节回家之前，我还特意看了看这些宝贝。毕竟，岁月流逝，只有它们能做个证了。
寒假你回家时没有找过我，我也找你不到。于是，高考后见你那一次以后，已经再没见你了。后来我又高考完了，整日泡在前台一中，帮宋老师整理一些东西，也跟着他混吃混喝，跟那几位老师都搞熟悉了。可是，你却遥远起来……
不久，我带着从学校和市团委里领来的奖金来北京上学了。带着简单的行李，复杂的心情，似乎是在远赴一场鸿门宴。因为我知道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我人生的方向都将为此而改变了。爸爸陪我一起跟姐夫小省的车来北京，那天是2003年8月31日。来京后第一次坐了地铁，第一次看见了天安门，而我却丝毫没有新鲜感，因为极不情愿来一个非顶尖大学来读书，而这一点，成了我对眼前一切东西失去兴趣的理由。于是，我怀念读高中的日子，怀念刚走进高中的日子。于是，和你的丝丝絮絮也都又从假期的空洞沉淀中泛起来。但是你没有给我写信，也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你的电子邮件，也没有你的QQ……总之没有任何办法联系到你。我唯一记得的是你家的电话号码，我打过去告诉你家人我的电话，让其代转，最后也不记得结果如何了。反正是记得，有一段时间里头，我与所有的同学都与世隔绝了。
那时忽然想起我上高四时和你打电话的样子。下了晚自习以后，我就到实验中学门口的公用电话那里给你电话，说话的声音很大，丁代朝都听得很清楚，以为我们是在吵架。那里只是想找个人聊天，说说心里的话，而你每次都会鼓励我好好学习，等等吧。而没有你的电话的时候，我找谁聊天呢？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我过得最孤单的日子。开学不久就去军训，然后回来上课没几天就是因庆节了。一周的长假，同学们有的回家，有的和同乡出去玩。而我没有一个同学，没有一个同乡。清楚记得一个下午，我带上地图出去乱转了。身上没钱，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于是就去清华了。那天我穿着高四时从一中那条街的一个小店里花了40块钱买的一身运动服的上衣，白蓝黑三色，和姐姐在濮阳劳动市场买一个条黑色运动裤，脚上是自己买的一双灰色间绿色的康踏夏季运动鞋，背着一个黑色的大背包。一个人孤单地走在清华宽阔的校园里，河边有人钓鱼，有人跑步，人有读书，却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就在几个月以前，我以为自己能来这个有着优秀传统的地方，如今只能看别人享用了。于是，我再不去清华。
之后的事，就过得好快了，上了大学，我们就不再有时间想这么多，其实主要是我太忙了，虽然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何而忙。没有见过你，没有你的信，只后来曾在QQ上与你聊天。再后来曾给你打过不少电话，每次都是你在努力维持以往的讲话方式，却被我一次一次地打破，毕竟，过去的就过去了，留也留不住。
后来知道你有男朋友了，我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高兴是你终于找到一个人和你一起，疼你，和你聊天，跟你讲故事，或许还能和你一起走完今后的一生。我所不敢高兴的是，这个人是否值得托付，是否会像我那样疼你，会不会像我那样想着你，会不会像我一样最后要和你远远的离，距离上远，时间上更远。2005年五·一时你说要来北京，我高兴得不得了，终于可以见你一面了。但让我最伤心的是，你男朋友的朋友们不让你来。当你都装好行李走出校门的时候，他们又装你带了回去。具体怎么回事你没有和我说，只是说你朋友们受你男友所托来看护你，真实情况也无从知道，也姑且这么信了。那天，我感到很不爽。在日记里写道：“我没有发彪，只是觉得心痛。以前我是那么疼她、宠她，她也那般骄横霸道。如今她想来北京找我，却都不成，连这点自由都被所谓的男朋友剥夺了。真想拿一枝最钝的箭，射穿他的眉头。”那天是5月5日，最不喜欢的一天，因为我不喜欢5这个数，出于不可名状的原因。
今年暑假回家，像往常一样，公交车路过你家门口，我眼睛往里面注视好久，直到看不见。你已经没有暑假了，也不会回来，回来我也见不到。于是，以后相见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你的手机号变来变去，也不知道要用哪一个，写完短信时一犹豫，就不想再发了，让你的生活平静着吧，越平静越好。不管年少时怎么样，我们都是注定了要归于寂寥的，过几年，我们就都在忙着张罗上老下小了，过着朝九晚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生活，平日茶饭细琐成了主题，再没了在电脑前写往事的激情。
去年12月14日晚，我的日记如是写道：
晚上敏给我发短信说她又换手机号了，我马上回电话过去。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听过她的声音了，刚听起来就像是我的亲妹妹，刁蛮而可爱。很奇怪，我已经近三年没有见过她了，打起电话来却如昨天还在谈笑。她已经成了我家中的小妹妹。我向她招认了现在的感情状态，她很高兴的样子，不知是真是假。
今天，2006年3月9日星期四，我从抽屉里找出高三时你写给我的信：
XX：
好久没有给你说话，好久没有见到你的笑容。也许你现在很忙，而我这封信会打扰了你的学习计划。但我仍觉着应给你写这封信。希望你静下心来读它。不过你还得保证读它后，别和我产生隔膜，你和崔应远是我的哥哥嘛！
是啊，我还是你的好哥哥，直到今天，让你一个人走天涯，四年里，不曾看你一眼……
2006年3月9日星期四 虹远楼
阳台边，夕阳暖暖照着我的脚臭丫，杯里咖啡已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