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

Date:08/03/21 Place:樟园
　　　　许久都未曾在本子上写下属于自己的只言片语，笔头生涩止息，连心都钝着。
　　　　昨夜下了一场大雨，回家的时候撑了伞在途中匆匆步行。穿梭在如烟幕撩拨的夜雨之中，街两边各自端端正正列着排霓虹灯，偶尔行人寂寂寥寥错落地走过去。公车站牌下哆哆嗦嗦散落开几个影像，似是上自习晚归的学生，又似焦急等车的加班一族。总之是看不真切的，烟雨如梭本就朦胧，更何况是在春夜？早就刻进了那咿咿呀呀唱着的迷幻戏曲里边了，只给人留个糊弄弄的影像儿，白灯打出点边，和着节奏兀自缅怀罢。
　　　　于是突然想起来旧时看过的那些顶出名的戏，至少在村夫野老的眼中这是靠谱的。演戏的时节大抵是夏夜，因为夜长，人们在家中呆着无聊，那时的家庭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有彩色电视机的。黑白的自然也没多大意思。
　　　　我的家乡在僻远的深山里头，精明的戏班子是不舍得去的。所幸外婆家是在离镇上不远的大村子里头，晒谷坪和家族祠堂都是有排场的。于是每到夏季放了假，便兴冲冲地往外婆家赶，四十几里的山路都不觉得长。倒是而今大了，反觉得家住的太僻远了些。那时的戏班子，多是村里的文艺分子凑成的，改革开放以来，是绝不时兴唱做打捻的，倒是那些年长辈的，雄赳赳踏个五花步往台上一站，拿顶、下腰、抢背、耗腿，随后挽几个枪花，小五套、小快枪，三十二刀各个套路一亮相，台下呼啦啦喝得满堂彩。大老爷们嗓门儿粗，一迭声的“好”字震耳欲聋。
　　　　顶好笑的是如我们这样的小孩儿，竟也是学了大人们的模样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好的。那时倒不是有懂戏曲，无非就是赶那场子图那气氛。台上咿咿呀呀嬉笑怒骂，台下轰轰烈烈动地惊天，似乎那台柱子上挂着的灯笼都被感染，越发红得扎眼，亮得刺目了。
　　　　这是当春的雨夜，忆起有关儿时曲艺的细节。那“哇呀”花脸的怒吼，“喂呀”青衣的哭泣，都曾留住过半晌的欢愉，在内心里张望着而今的并非盛景却依然由衷欢喜着的小趣味。于是心里就有了强烈的执念，一定要把那些回忆写出来。
　　　　于是，就有了《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