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杨虎：宗教对美国民主的作用

本文旨在对托克维尔 《论美国的民主》（上卷）文本的分析，浅析托克维尔关于宗教对美国民主的作用。由于文章篇幅有限，笔者只是分析宗教对美国民主单向度的影响。托克维尔文本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文章的层次感很强，也就是说结构性很强。所以从字面解读托克维尔的思想并不是很难，但是要深入文本，就得耗费很大的功夫。由于笔者学有所限，所以让我们一起梳理托克维尔的文章脉络。 托克维尔在《论美国的民主》第一部分的第二章有这样一段话： 再仔细研究美国的历史之后，在深入考察它的政治和社会情况，便可以确信：在美国，任何一种见解，任何一种习惯，任何一项法律，而且我敢说任何一个事件，都不难从这个国家的起源当中找到解释。因此，本书的读者将在本章看到以后所要叙述的一切的萌芽，找到可以几乎开启全书的钥匙。 在这里需要解释两个问题。首先，托克维尔的观察社会的方式，继承了他老师，基佐的方法。也就是说从历史的维度，考察整个社会的变迁。所以读者不管是在《旧制度与大革命》，还是在《论美国的民主》中都可以看到这种考查方式和写作方式。在这里只是做一个简要的说明。第二个问题是托克维尔指出了第一部分第二章在全书的地位，托克维尔只是在第二章提出本书需要讨论的一系列问题。也就是他说的“萌芽”，所以细心地读者就会发现，其实在第二章中托克维尔只是给读者以问题意识，让读者带着问题阅读文本。换言之，托克维尔在第二章并没有对他所要探讨的问题展开论述，接下来的文本才是托克维尔讲述的重点内容。 笔者现在要分析的问题：宗教对美国民主的影响。正如托克维尔所言，我们可以在第二章可以找到“萌芽”，下面就跟随者笔者来看一下，笔者所分析问题的“萌芽”在哪里。托克维尔在文本这样说道： 这种文明是完全两种完全不同成分结合的产物（这个来源应当经常记在心中），而这两种成分在别处总是相互排斥的，但在美国却几乎彼此融合起来，而且结合得非常好。我们说的这两种成分，是指宗教精神和自由精神。 概而言之，美国的宗教为什么会与民主携起手来？这是托克维尔需要解决的问题。在整个文本中托克维尔实际上讲述三个对美国民主有利的因素。一个是地理环境，一个是法制，另外一个是民情。宗教属于托克维尔的民情范畴。所以托克维尔在本书的第二部分的第九章回答此处提出的问题。所以笔者将要阐述的重点放在这一章，而第一部分的第二章只是托克维尔的一个引子。笔者希望读者能够将文本上下午结合起来阅读，那样才能够准确的把握文章的脉络和作者的思想。 托克维尔的研究方法在某种意义上带有社会学的方法论，所以他会全盘考虑社会因素对美国民主的影响。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看看托克维尔在第二部分第九章关于论述宗教的内容。 首先托克维尔界定了民情这个概念。托克维尔将这个词理解为一个民族的整个道德和精神面貌。他在这里考察的不是美国的全部民情，而是对美国政治制度产生作用的民情。自然而然就过度了他需要阐述的问题，即宗教对美国民主的影响。在这里笔者需要插进一句托克维尔在其生前未刊手稿中的一段话话： 民主就是政治权利的平等，法律面前的平等；社会力量为穷人提供能使他们处于上升状态的政治制度；个人最大程度地独立。个人应拥有一切自有、一切责任和便利，民主就是与平等相结合的自由。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托克维尔将从平等与自由两个方面阐述宗教对美国民主的影响，实际上他也是从这两个方面着手的。在这里还需要提醒读者注意的是，在美国实际上已经享有了平等，宗教的作用就是让这种平等稳定下来。 关于宗教对美国平等的维护，托克维尔选取了天主教作为分析的对象。从天主教的各个方面阐述其对美国平等思想的影响。首先是在基督教派中，天主教是最主张身份平等的。除了神职人员以外，所有的一切信徒，不管是出身状况，财产状况，荣誉状况如何，全体信徒虽然居于神职人员之下，但都是平等的。另外在教义方面，天主教主张人的资质都处在同一水平，它要求智者与愚夫、天才与庸人都一律遵守同一教规。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对坏事决不妥协，勒令强者与弱者都要实行同样的苦修。所有的教徒不分贵贱都要在一起做弥撒。所以天主教的思想一方面是要求信徒服从，另一方面绝不准许信徒之间不平等。正是这种观念深深打烙在信徒的心里，融入他们的生活之中。当这些信徒走入政界的时候，就要将这种平等的观念输入政治领域。另外由于天主教徒大部分都是穷人，所以他们要求全体公民参政；天主教徒是少数，所以他们要求尊重一切权利，以保证自由行使自己的权利。这两个原因不知不觉就与人民主权说靠拢，最后两者实现联合。 接下来托克维尔从宗教对如何行使自由进行了精辟的分析。托克维尔一直强调人性中的激情和理性。人对平等和自由都有天生的向往，但是因为对这两者的激情往往使人陷入灾难。所以托克维尔需要做的工作就是怎样过滤激情，让人在政治生活中理性的处理关系。在文本中托克维尔一直强调秩序这个概念，公民只有遵循一定的秩序，行使自己的自由，那么才有可能实现民主。那么宗教怎样让秩序得以实现？第一、美国是一个宗教的国度，而且是基督教大一统的国度，所以基督教的道德到处都是一样的。基督教的道德对每个人的内心产生影响，让信徒有所为有所不为。第二、宗教不仅仅对个人产生影响，而且对家庭产生作用。基督教的道德促使家庭秩序井然，所以生活在家庭之中的人会自然的安定与宁静。当在政界受到激烈的斗争，只要回到家庭就会让激情冷却下来，然后反思和调整自己的观点。在家庭中汲取对秩序的爱好，然后把这种爱好带到政治领域中去。也就是说在秩序中行使自己的自由权利，而不是由激情操控一切。而且在政治领域中美国人民要求有所信仰，不管是对哪一种宗教的信仰。一个没有信仰的人是不可靠的人。所以以上宗教对秩序的要求直接或间接导致了美国政治对秩序与制度的要求。而且为了保证这种秩序，信徒们会向没有宗教的地方输出宗教，以保证现世的秩序。在文本中托克维尔这样说道： 美国人在他们的头脑中把基督教和自由几乎混为一体，以致叫他们想这个而不像那个，简直是不可能的。但在美国人身上，这并不是那种由往昔传到现在的、好像就要灭亡但是又生根于灵魂深处的缺乏信仰的表现。 那么为什么宗教在美国会发生这么大的影响，接下来托克维尔探讨了政教分离的问题。在美国的一个基本的共识是政教分离，这不仅仅是一种共识，而且还得到了制度的保障。宗教和政府归属于两个不同的领域。政府的构建是基于公共事务和利益的处理，而宗教主要是基于感情、偏好和激情。所以当宗教把它的帝国建立在所有的人都一心向往的永生愿望上时，它便获得了普遍性。但是只要宗教与政府结为联盟，那么就必然采取只适用某些人的规则。那么这样一来宗教就失去了他应有的影响力。而且宗教的作用在于人心，而政府关涉的是利益。然而政府往往是不牢靠的，政权的更迭是极其平常的。所以当宗教和政府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政府的倒台必定也是宗教命运的终结。 假如二者分离，那么宗教只是依赖人性，然而人性是不可磨灭的，这就必然导致宗教的永垂不朽。当政府灭亡的时候，宗教依旧可以发挥它的作用。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宗教的巨大作用，但在这里宗教可能会存在两个威胁：教派的对立和人们不信仰宗教。也就是说一个是宗教内部的动乱，但这只是信仰的目标不一样了，宗教信任还是存在的。所以教派的对立并不会导致所有宗教的消亡。第二，如果人们不信仰宗教，即使宗教再完美，那也是宗教无用武之地。然而社会里存在两种人，一种是信仰宗教的人，另一种是不信仰宗教的人。所以托克维尔认为需要矫正后者，怎样实现这种矫正？托克维尔指出存在两个有利的因素。一个就是那些不信仰宗教的人，但是他们会看到宗教的作用；另一方面信任宗教的人通过宽容的方式将不信仰宗教的人纳入到宗教领域。所以第二个问题托克维尔也很好地解决了。 所以在这部分托克维尔实际上讨论宗教对平等和自由的作用，也就是对民主的作用；另外还讨论了宗教本身存在的问题。以上便是笔者基于托克维尔文本的一个简要的分析，不到之处敬请各位批评指正。 参考书目：[法]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上卷），董果良译，商务印书馆。 [法]托克维尔：《旧制度与大革命》，冯棠译，商务印书馆。 王焱：《社会思想的视角》，浙江大学出版社。 联系方式：yanghuwu@163.com 2013年7月31日于北航五号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