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微笑——读《你的微笑》
西辞唱诗
好多天来,没有心思写字。 昨日吃饭的时候,儿子忽然问:鲁迅说,不说话的时候感到充实,一开口就感到空虚,这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这是他翻看了我放在桌上的一本《鲁迅全集》的缘故。我想了一下,觉得这问题真不好回答。我就说:等你到了四十岁就明白了。 他说:那就是你也不明白了。 ——我没有到四十岁,他知道的。 虽然他并不追究下去了,但我还是又想了想,觉得还是要适当解释一下。 我就说:你想想他这样说,是什么心情呢?或者,有哪种心情的人,才说这种话呢? 他想想,有点犹豫地说:忧郁? 我说:差不多。忧郁,应该说是悲伤、悲哀,很悲哀。能够知道说话的人的心情,大体上也就可以理解意思了。 我又想想,含含糊糊似乎不好,就又说:这句话其实意思很简单啊。不说话充实,一说话就空虚,其实就是说,说了还不如不说。因为,说的话毫无用处,没有价值,一点价值都没有。还不如不说。 我觉得还没有说得更清楚,又说:也就是说鲁迅实在是太悲伤了,甚至很绝望了。说话嘛,就是对这个世界还有要求,希望它好,可是一点用没有。不说话嘛,就没有要求,随便它,好也可以,坏也可以,管他的,那还充实。可是一旦提要求,就落空,那就空虚了嘛。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解说的是不是鲁迅?我也不知道,但好多天来,没有心思写字,大概于我自己倒是如此的吧。 张承志的《你的微笑》已经看了很久了,本想照例也写读后感,也就因为这样,一直还是白纸。 这样的心思实在是矫情得很吧。想来也因此,我这么多天也不能写《你的微笑》的读后感。或者我只能写这样一点:我读完了《你的微笑》。 微笑也该是一种语言,且是不该空虚的,张承志用这样一个小学生作文题目式的书名,表达了一种新的心情:沉醉,感激——“战士的神情”,更是无所谓。 无所谓——这让我想起那首憋着嗓子的流行歌,不觉发笑,但我说的无所谓是这样的意思:向这个世界自言自语,比如对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的毕业生们发表演讲。——我的意思是说,不要在乎空虚了,不要在乎话语的价值了,我之所以要说话,仅仅因为我是我自己。 像往常一样,张承志在这本书里向大地学习坚韧,向历史追寻正义,同样,也像往常一样,透露他的也许难以弥补的弱点:他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是肤浅的,他的宗教的人道主义的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是无力的——只是一场投石的反抗。 但这反抗是真实的,因为世界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停止斗争。 而作为读者,祝贺你,以微笑的神情,向无所谓的境界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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