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将”还是“下人”——谈《罗生门》主人公的译名

“家将”还是“下人”——谈《罗生门》主人公的译名

芥川龙之介的名篇《罗生门》，是以“ある日の暮方の事である。一人の下人(げにん)が、羅生門(らしょうもん)の下で雨やみを待っていた。”开头的。其中的“下人(げにん)”，表明了主人公的身份。鲁迅和娄适夷都将其译作“家将”——当然，娄适夷或许是慑于鲁迅的威名而不敢“别出心裁”吧。

那么，这个“下人(げにん)”到底是不是“家将”呢？

首先我们来看下“下人(げにん)”是什么意思。

大辞林 第三版の解説：

① 身分の低い者。卑賤の者。

② 平安時代末以降、武士や有力農民のもとで、農業生産や雑用に使役された隷属民。

③ 近世、年季奉公人。下僕。しもべ。——

《日汉大辞典》的解释：

① 贱人。身份低下的人。

② 日本平安时代至战国时代的农民。出于中世身份制下的最底层，可以买卖和转让。后逐渐独立成为一般农民。

可见“下人(げにん)”①身份卑贱；②所做的事情并没有明确的专业分工。

再来看看“家将”的意思。

《现代汉语大词典》解释为：

旧时富豪官僚家中雇佣的武装仆役。

可见同样是“仆役”，“家将”是有专门分工的，属于武装保卫人员。

结论①：从词义上来看，“下人(げにん)”与“家将”不对等。

最近给某出版社审稿，在同为芥川龙之介所作的《芋粥》（顺便提一下，这里的“芋粥”其实是“山药粥”）中看到了如下的句子：「この辺の下人、承はれ。殿の御意遊ばさるるには、明朝、卯時(うのとき)までに、切口三寸、長さ五尺の山の芋を、老若各(おのおの)、一筋づつ、持つて参る様にとある。忘れまいぞ、卯時までにぢや。」

这里的“下人”也同样是干杂活的，并非“武装保卫人员”。

结论②即便从作者的用语习惯来看，“下人(げにん)”也不是“家将”。

那么，这个“下人(げにん)”到底该译作什么好呢？

有人译作“家丁”——与“家将”一样，也是错的；

有人译作“家仆”——可以；

有人译作“仆人”——也可以。

窃以为可以译作“下人”。这不算照搬日文汉字。以为中文里就有这个说法的。

下人：旧时称婢仆。——《现代汉语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