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
林希曦的广播: 我上一条讲孟小冬的帖子里,有评论对梅兰芳为什么要娶孟小冬觉得疑惑,因为觉得“梅兰芳看上去也没捞到啥好处。” 梅兰芳怎么会没捞到好处呢?一个中年男人娶到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年轻漂亮的天才老婆,这本身就已经是很大的好处了。但是对于我的这个解释评论的友邻还是觉得疑惑,因为觉得梅兰芳断送了孟小冬的戏曲生涯,换来的不过是每天下午去两小时,对此她还是觉得很疑惑。 我想,她的疑惑大概是觉得,梅兰芳让孟小冬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不过是用来满足他一点很小的个人欲望——也就是每天下午共处两小时,(对此她觉得梅兰芳并非图孟的美色),这其中有一种荒谬,一种非理性,一种煮鹤焚琴的无知野蛮。 也许她的疑惑在于:梅兰芳同为艺术家,难道不懂得孟小冬在戏曲上的重要价值么? 梅兰芳当然是懂得的。事实上,梅兰芳在一开始就非常赞赏孟小冬的才艺,他们两个同台演出演夫妻,男扮女女扮男,在当时非常受欢迎,观众们对此有一种类似于现在炒cp的狂热,觉得他们非常相配。 梅兰芳也许比任何人都更懂得,孟小冬是多么的天才,多么的难得。但是,他不在乎。 在他看来,孟小冬再天才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女人结了婚,那就是不能再上台的。是的,他应该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人,他对孟小冬似乎也没有什么迷恋和热爱,他跟她每天相处两小时已经觉得很足够了——而孟小冬为了那么微薄的,仅仅是每天的两个小时要付出断送艺术生涯的代价,他才不在乎。 女人结婚了就不能唱戏,是否真的就是当时必须严格执行的“公序良俗”?梅兰芳后来绝迹孟小冬处之后,孟小冬愤而再去唱了几场戏——观众们热烈欢迎,没有人谴责她为什么结了婚还要出来唱戏,唯一生气的,只有梅兰芳。 因为他觉得老婆出去唱戏,扫了他的面子。 孟小冬嫁杜月笙之后也是继续唱戏的,杜月笙安排的赈灾义演上她还是头牌呢。 所以,我以为这都算不上什么“时代的原因”——那个时代并没有勒令已婚女性不可以唱戏,尽管大部分女艺人婚后都是不唱戏了。
Advocaat的广播: 我就想说,这类异性恋女性甘愿自我洗脑,和毫无性吸引力的男性结婚和在未来几十年发生性关系的时候,不是挺愿意突破和挑战自己的生理本能的吗。一到了自我觉醒就是生理本能阻碍我做个独立的人啦。
栗的广播: 我说的日本“残酷又日常的现实”是指什么,展开讲讲。 首先我一直认为用“低欲望”“食草”“躺平”这些词汇来形容日本男人对女人失去兴趣是错误的,那无法解释如此庞大的性产业存在。事实上,他们只是对传统婚恋的欲望变低,不是对女人的欲望变低;他们食的依然是肉;他们“躺”在早已普及的色情与风俗市场之上。 在东京,有源源不断的来自乡下和小城的女孩为它输血,经济上的不平等(稳定工作难求、职业发展受阻、性别同工不同酬)把她们推向性产业,用女性“最后的手段”,换取留在大都市的资格。她们往往只能在企业非正式雇佣(临时工派遣工)、低端服务业、看护业和性产业之间选择,很容易滑进后面那个隧道。无论如何,她们不想回去,你经常能看到男人在东京混不下去于是回老家继承家族小作坊的故事,但女人宁愿成为“东京的养分”,竭尽一切方法,拥有某种可能性。 想起丁瑜的《她身之欲》访谈了很多珠三角打工妹,这里是世界工厂,也曾有“性都”东莞,从农村和县城跑出来的女人只能在工厂和“夜场”之间徘徊,女工和妓女,都是都市生活的边缘,而选择后者的人认为那里离都市更近。 东京和东莞,在某种意义上是一样的。投身性产业是她们追寻丁瑜所说的“都市主体欲望”的代价。这也许就是东亚都市里性产业源源不断获取女性的最主要方式:不是黑社会控制(虽然也会发生),也不是性自由之路(像《可怜的东西》里描述的那样),而是,“女人没有故乡”。 话说回来,即使你是东京人,也不代表你有“故乡”,也不代表这个产业与你无关。无论在哪里,女性需要更支持女性工作赚钱的经济环境,需要更健全的社会保障机制,需要更重视女儿的原生家庭。日本性产业最令人绝望之处不是它采取了多么暴力的胁迫手段,恰恰相反,它只需轻轻张开双臂说,这里是你的归宿、保护伞、救命稻草,女人就会自投罗网。如《女性贫困》所说:性产业形成了一个非常密实的“安全网”,从工作、住宅到儿童的托管无所不及。是的,风俗店甚至会提供一般公司都不会有的托儿所,招聘广告写着“欢迎单身妈妈”“既可以赚生活费,也可以多陪陪孩子”“不要一个人痛苦”。再加上日本性产业的无限细分,不仅给男性提供从陪伴到杏交的方方面面的消费选择,也让女性可以从多种不同尺度的入口滑进性产业,一开始可能看起来十分轻松(比如陪男人吃饭散步)。当女性缺少了资源、发展空间和兜底机制,而那些入口就在她们眼前徐徐打开,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大量吸纳女性。如《性权利》所说:只要女性需要钱来付账单、养孩子,只要“性工作”比现有的替代选择“更好”,只要女性的从属地位被色情化,就会有卖淫存在。 经济下滑、婚恋市场凋零,都会让问题加剧。女性本来就处于不利的经济地位,便也首当其冲受到经济的冲击,比如疫情期间,日本企业被解雇的员工约7成是女性(因为非正式雇佣员工以女性居多)。而婚恋的消亡并不一定代表女性的崛起,在日本,男人比旧时代更倾向于用购买代替婚姻,而女人比以前更需要钱,这同时促进了性产业的繁荣,并且压低了女方的价格、惠及了嫖客,然后性产业又反过来进一步瓦解男女关系。 人们想象卖淫这件事的残酷性总是和自己的生活相隔甚远:不为人知的角落、黑帮和毒品、人贩子一样的鸡头、暴力的嫖客……但也许更残酷的是,在经济萧条和男女不平等的大背景下,各式各样的卖淫(包括“赛博卖淫”)变成女性的日常。 说来讽刺,韩国男女权激烈对立,但他们的性产业也是高度发达的,和日本同质,男性从婚恋撤退的硬气建立在可以便捷购买性的基础上,性产业是厌女又渴女的最终堡垒。至于某国,在暗处与灰色地带,在网络渠道,性产业似乎正在迅速扩张,若不是还有法条拦着,一定会在这条路上卷生卷死。 性产业的存在是现实,但不是出路,我逐渐认知到,如果一个国家的女性整体无法在经济地位上崛起,而把性产业的入口大开,那么即使不谈反色情派女权主义关心的道义问题,结果可能也不是性权派和(国外)性工作权益组织愿意看到的。还是以日本为例——因为从业者数量剧增,AV女优的片酬和风俗女的收入在20年来持续下跌,所以现在越来越多女性即使用上了这个“最后的手段”,依然无法摆脱贫困。引用NHK纪录片里的话,“早已不是出卖身体就能生存下去的天真世界了。”
sciencecat的广播: 虐猫男被南京大学拒绝录取了,现在好像也被兰州大学拒绝录取了。 有些很天真的网友在问,“谁敢跟他当同学当室友啊” 这就是你们不懂了。怎么不敢啊,家暴男谁没有几个兄弟了?这是人家男权社会的默契,知道这种人只会对比自己弱小的人下手,对猫,对孩子,对女人。同为男性是安全的。 除非同为男性有一些很极端的情况去“打破”,比如,有个室友是gay,可能会被崆峒的直男针对;比如是农村出身可能被霸凌,或者家境贫寒被霸凌等等;或者残疾等等。 如果都是城市出身或者都是差不多的家境,人家根本不怕的好吧。 女性不要去揣测男性的安全感,咱们想象不到的,别皇后娘娘烙大饼了。
野柚子🌈🐅的广播: 听李雯姐的博客了解到:早些年更有gay在微博上公然召集大家给国务院提交意见,在里面夹带私货,带了一条说(大意)为他人捐增生殖细胞者应当视为乐于助人,不应视为违法,也不应要求抚养义务。这条很隐晦地把提供卵子的女性也算到了里面,是一条非常阴险的为代孕合法化铺路的提议。当年大家对gay还没有那么警惕,还没有意识到他们想要获得后代就必然需要使用女性的身体。但这件事情被微博上的女权博主发现了,引发了轩然大波,后面大家才逐渐认清了gay中这群有生育需求的人对女性的剥削。gay当中有一些人并不会反抗父权,而只是也想争取到跟异性恋男一样踩在女人头上的权利。
貓小三的意思其實是如果先生的广播: “女性是一种处境”这说辞如果用于“我看到处于不利地位的男性的处境,多少能共情了女性处境”那还算一点说得通的文辞。 看到人认认真真地拿这话术把在雄竞中失败的边缘雄性归类为女性,只感到作呕哈。处境是这么用的吗。一来处境不能让你怀孕生产生来就是性资源,二来合着女性本来就只配活在这种天然处境里?“羡慕女的可以当鸡”直说比较坦荡一点,可别tm“女性是一种处境”了。
wild alice的广播: 懒得再讨论婚姻这些破事了,我敢下结论,婚姻制度不会变,因为进入婚姻里的人不想变,男的不愿意丧失婚姻中可获取的利益,女的不愿意改变自己去对抗婚姻的压迫剥削,双方都不断宣扬“爱”这件最可笑的事情,仿佛爱就可以掩盖抹平婚姻里的一切男女不平等,却不愿意面对男女之间的“爱情”本来就是不对等的。此处我也只能奉上一句:尊重,祝福不了。
辣糖放题的广播: 我爸多段婚姻失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期待女性既要独立自主,又要顾家能干。尽管年龄跨度不小,他的每一任伴侣都内里十分强大坚韧,在世俗意义上也颇为成功和自主。他始终无法化解的难题是:这些优秀的人,根本不需要围着他的狗屁脾气和宏伟志向打转,也终究无法任他驱使。她们无一例外都在家庭生活中发现了“书生”的自负、自卑、小气、算计、懦弱和控制欲。在日常的狗屁倒灶面前,他那一点点知识的荣光和在男性友人圈内的“仗义”/“侠气”脆弱不堪。当然,在我面前,这些女人们总还试图为他留一些面子,总说“至少他真心喜欢钻研学术,而且品行端正”。而我们心知肚明,帮他撑起这些面子的,依旧是伴侣日复一日的劳动和经营,甚至也包括这些女性自身的事业、财富、见识和外貌。这种男知识分子和女性伴侣的模式,我爸也不是不知道。他有自己的师父师母,他会感慨“老学者还是要有老伴扶持”。一次我在餐桌上反驳他,他的现任伴侣又为他帮腔,说我把一家人讲得太没人情味。我没做回应,但我又刻薄地想到,我爸对这位阿姨的“自我境界”多半还有更高的期许。他常向我说这位阿姨“也很厉害”,但我总觉得这个“也”字仍有弦外之音。我怎么可能不带讽刺地看待这些分分合合的家庭关系呢?我爸对女性分裂的期待和随之而来的家庭结构是时代转型的缩影,而抽离的视角对我而言就像一种生存技能。这个不断重组的家庭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此刻仍在“子承父业”的我,都始终滑动在传统和摩登的光谱上。如今我和父亲的关系甚至不如我与他一位前妻的交往更亲密、坦诚。每当我在这位“后妈”身边感受到熟悉的亲切,我也偶尔会想到,我父亲在这意想不到的缘分中也有一个斑驳、模糊的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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