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信条：故障艺术

笔者大约于2019年年初开始游玩《刺客信条：大革命》，发售时被人们作为搞笑视频在网上疯传的bug已经被修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在游戏的后期还是出现了一些虽不影响游戏性但却令人出戏的bug：主角在平地上突然下蹲伸直双手、过场动画中手臂建模突然无限伸长……加上闪回中镜头语言的反人类和人物塑造的失败，我几乎已经要给《UNITY》的主线一个不及格了，但就在此时（游戏结尾）出现了一段逆天的演出：

圣殿密室里，主角Arno大仇得报但失去了爱人，百感交集之中抱起爱人，本该无语的他嘴唇突然动了起来，仿佛不停地在和爱人说话，但由于悲痛一句话也没说声出来。Arno仿佛雨果小说《笑面人》的结局里得了失心疯的男主角，抱着爱人的尸体兀自离去。

我看了别人的通关视频，很可惜，我遇到的是一个bug。但这个bug使我产生了某种美学体验，而且它比原版更符合剧情：Arno和爱人Elise本有千言万语要互诉衷肠，但由于各种机缘巧合二人总是匆匆相遇又匆匆分别，当大仇得报矛盾终于解决的时候Elise却已成为了伊甸圣剑下的一具尸体。Arno在这时受到强烈刺激，按理本该有一番激烈的演出，但在原版里却毫无表情或台词，下一个镜头里就是一长串的哲学沉思独白（以此结局真是太糟了），根本就不是一个痛失爱人的青年男子。

我们正身处于一个机械复制时代，每张照片、每部电影都可以转换为数据完全复制，影像艺术失去了绘画时代的独一无二，更多了几分商业的气味。但是bug给了我们一个新思路：游戏中的大部分bug都是玩家随机刷出来的，就像油画上的划痕和剥落；但bug也是玩家体验的一部分，有时甚至会有意想不到的深刻效果，而非简单的笑料。最重要的是，大型游戏公司制作精美的故事并非出于对艺术的追求，而是为了卖游戏赚钱（商业），即使艺术性再高也属于一种商品，但从bug中感受到的美就像是洗车时看见的微型彩虹，尽管不起眼，却总能引人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