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黄宽重《宋代的家族与社会》【历史】

一、作者简介与论著信息

作者：黄宽重（1949-），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专攻宋史研究，尤长于社会史、家族史及军事史。 论著信息：

• 书名：《宋代的家族与社会》
• 出版：2006年由台北东大图书公司初版。
• 主题：以墓志铭为核心史料，结合文集、方志等文献，探讨宋代家族发展策略、地域社会互动及科举制度影响。
• 结构：全书分三篇八章，首篇论墓志史料价值，次篇以四明（今宁波）四大家族为例，第三篇分析江西两家族，结论综论科举社会下的家族转型。

二、论著摘要与核心观点

摘要： 以墓志铭为切入点，结合地方文献与个案研究，揭示宋代家族通过科举、婚姻、乡里合作等策略维系社会地位，分析地域社会网络的形成机制及文化认同的建构过程。

核心观点：

1. 科举的双刃剑：科举推动社会流动，但家族需多代持续经营（如德兴张氏五代科第），单一功名不足以维持门第。
2. 地域网络构建：家族通过联姻（如四明楼氏与汪氏）、学术传承（袁氏传陆学）、公益事业（乡曲义庄）强化地方影响力。
3. 南北差异：四明（经济发达区）家族以文化资本为主，江西（次发达区）家族更依赖科举与商业结合。
4. 女性角色：墓志凸显女性在家族维系中的能动性（如主持家务、教育子弟）。

三、核心史料与重点原文

核心史料：

1. 墓志铭：江西出土93件（陈柏泉编《江西出土墓志选编》）、四明家族墓志（如楼钥《汪氏墓志》）。
2. 文集与方志：袁甫《蒙斋集》、罗濬《宝庆四明志》等。
3. 典型案例：
   • 四明袁氏：袁燮墓志载其“发明本心”传陆学，整合学术与地方权威。
   • 德兴张氏：五代11人墓志串联，揭示科举家族的持续性策略。

重点原文：

“家族非孤立存在，其兴衰系于能否融入地域网络……乡曲义庄之设，实为楼、汪诸族共构声望之枢机。”（结论章） “科举非唯一晋身之阶，德兴程氏以武功起家，转以文事固本，足见家族策略之弹性。”（第三篇第二章）

四、文献综述与对话对象

学术脉络：

• 唐宋变革论：质疑内藤湖南“贵族消亡说”，以墓志证明地方士族延续性（如四明史氏历两宋不衰）。
• 社会流动争议：回应何炳棣、郝若贝（Robert Hartwell）之争，主张科举推动流动但需家族代际经营。
• 地域社会研究：对话斯波义信《宋代江南经济史》，强调文化资本在地域整合中的作用。

对话对象：

• 日本学者：石田肇论四明高氏的政治抉择，黄宽重补充其学术传承细节。
• 美国学者：Linda Walton论楼氏婚姻网络，本书进一步分析其与公益事业的关联。

五、研究范式与研究框架

研究范式：

• 微观史与个案研究：以六大家族为个案，深描其策略差异（如四明袁氏重学术、江西程氏兼文武）。
• 量化辅助：统计科举成功率（如四明进士占比23.14%）、婚姻圈地理分布。
• 跨学科方法：结合考古学（墓志形制）、社会学（网络理论）分析。

分析框架：

1. 家族生命周期：起家（科举/武功）→ 扩张（婚姻/仕宦）→ 维系（教育/公益）。
2. 地域互动模型：家族间通过“真率之集”（雅集）、义庄合作，塑造四明“文化共同体”。

六、研究贡献与后世影响

学术贡献：

1. 史料开拓：系统整理新出土墓志，补正《宋史》缺漏（如补入171位无传人物）。
2. 理论修正：
   • 提出“科举家族弹性策略论”，打破“科举决定论”单一叙事。
   • 重构“地域社会”概念，强调文化资本与经济、政治资本的交互作用。

1. 方法论启示：墓志三重互证法（文本、实物、语境），影响后续家族史研究。

学科影响：

• 推动宋代地域社会研究，如包伟民《宋代明州楼氏家族》承其余绪。
• 引发对女性墓志的关注，如柳立言《宋代妇女的守节与再嫁》援引其材料。

七、不足之处与研究空间

局限与批评：

1. 地域偏重：聚焦四明、江西，北方（如河南）案例较少，难概全国。
2. 史料局限：墓志“隐恶扬善”特性（如高氏党争细节被隐），需结合政书、笔记补正。
3. 平民缺位：研究对象多为士族，平民家族仅78例且记载简略。

未来方向：

• 跨区域比较：对比南北家族策略（如河北武力世家vs江南科举士族）。
• 底层视角：利用买地券、契约文书研究平民家族生存策略。
• 数字人文：建立墓志数据库，GIS分析家族网络的空间分布。

总结

黄宽重以墓志铭为钥，解锁宋代家族与地域社会的复杂互动，其个案深描与理论整合为宋史研究树立典范。未来需在史料广度（纳入北方案例）与理论深度（如性别、阶层交叉分析）上继续突破，以全面还原宋代社会的多元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