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人间滋味长》：汪曾祺笔下的咸菜茨菇汤，那是故乡的味道

文/星海月浅浅原创

我认识茨菇，却不认识汪曾祺先生笔下的“咸菜茨菇汤”。

汪老的作品《人间滋味长》，里面有一篇文章叫《故乡的食物》，其中就介绍了咸菜茨菇汤。

汪老是江苏高邮人，他家到了下雪天，必定会喝咸菜汤。

别说汪老不懂其中是什么道理，我也感到有点莫名。就算下雪天，市场上也总还有卖菜的，为何就非要喝咸菜汤？

他们的咸菜是用青菜腌制的：“把青菜成担的买来，洗净，晾去水气，下缸。一层菜，一层盐，码实，即成。”

据说青菜腌了四五天时，不咸，而且细、嫩、脆、甜，特别好吃。

咸菜汤做出来，暗绿色，卖相并不太好。而且咸菜腌制久了，很咸，还发酸，吃不惯的人，可能没有食欲。

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每个地方都有其特色美食，在外人看来难以下咽的食物，对本地人来说，却是“香饽饽”。

就如北京的豆汁儿，汪老也写文章介绍过。

他到北京，朋友请他吃饭，问他敢不敢喝豆汁儿。汪老没什么不敢的，朋友就带他去喝豆汁儿，还警告说喝不了就别喝，有很多人喝一口就吐。

不过，豆汁儿应该符合汪老口味，他还能再来一碗。

再说咸菜茨菇汤，就是在咸菜里加上茨菇片。

汪老小时候不爱吃茨菇。他觉得茨菇有一种苦味。有一年，他的家乡闹水灾，各种作物减产，唯有茨菇丰收。那一年，他吃了不少茨菇。

十九岁离开故乡，三四十年，汪老都没有吃过茨菇。

有一回，汪老去沈从文先生家拜年，沈先生留他吃饭，师母炒了一盘茨菇肉片。

沈先生说：“这个好！格比土豆高。”

汪老赞同。

沈先生评价食材，讲究“格”，“格”有高低，食材有优劣，可见沈先生和汪老都偏于茨菇。

我个人也认为，茨菇比土豆要好吃，粉粉的，微苦，但甘香。

茨菇又叫慈菇、芽菇，泽泻科慈姑属水生草本植物，分布于中国南方。

在我的家乡，茨菇是过年时节才吃的。平常即便市场上有得卖，我家也不会买来吃。

我其实也不爱吃茨菇，不是不好吃，而是太粉，难以吞咽。但一年也就吃那么一两回，吃一吃，也就图个新鲜味。

茨菇长相特别，有点像小蝌蚪，圆球或长圆球状，一端有个弯弯的芽，像小尾巴。

在我们家乡，茨菇有特别的寓意，表示“添丁发财”“多子多孙”。我家每年的年夜饭，餐桌上必定都有茨菇。

茨菇可炒、可烩、可煮，我们一般用来炒猪肉。

猪肉是贡品之一，半肥瘦，长条煮熟，拜神后，切块。茨菇洗净，放锅里煮熟，冷却后对半切开，与猪肉一起炒，放一些蒜苗，炒起来特香，吃起来美味。

据说茨菇营养价值高，富含蛋白质、维生素，钾、钙、铁、锌等元素，对人体有各种不同功效。

对于普通人来说，茨菇就是一种蔬菜，而对于故乡的人民来说，茨菇是对故乡的思念。

离开故乡之后，我很少看到茨菇。每次看到茨菇，就会想到故乡，想到茨菇的寓意，想到茨菇炒肉，仿佛已经闻到那股香味。

多年以后，汪老也说，也许久违，对茨菇反而有感情了。

春节前后北京菜市场也有卖茨菇的，他看见了，一定会买一些回家。家人不爱吃，基本都是他“包圆儿”。

我想他是思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