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乎者也

【转载自刘大可的微博】

正所谓“少见多怪”，既然怪，就会觉得有趣，最近拾到了别人一点牙慧，就觉得好玩。

说，文言文里那些“之乎者也”的虚词，未必都是现在人不用了，也有不少是两千多年来语言变迁，这些字的读音，与它们记录的语音，越来越对不上号，我们就把它们换成了别的字。

比如“之”字，先秦的读音介于“di”和“de”之间，现在要记录同样的读音，我们就会写“地”或者“的”，所以“我之过”，就是“我的错”。

于是你会发现，“之”记录的那个意思，不但从未被舍弃，而且直到今天都是最常用的：“之”是文言文最高频的字，王羲之写《兰亭集序》追求变化，不得不把“之”字写出20种模样；而“的”是现代汉语最常用的字是，平均25个字就会出现一次。

再比如，“耳”字，在先秦的读音接近“nie”，所以“只增笑耳“，就是今天的“太可笑了呢！”，或有的人还会特意把它写成“太可笑了捏！”

再比如“者”字，先秦的读音约近“tia”，现在要记录同样的读音，我们或许会成写“他”；

“斯”字，先秦的读音接近“se”，现在要记录类似的读音，我们就会写“这”；

“夫”字，先秦的读音类似“ba”，现在要记录同样的读音，我们就会写“吧”。

所以在春秋时代，孔子在河边说了一句话，当时的弟子记录下来，会写成“逝者如斯夫”，但今天的人要表达同样的话，就会写成“流水他就像这样吧？”。

“之乎者也”，大约就是“的啊他啦”。

再比如一个很著名的，楚辞里的“兮”，当时读音类似“he”，就是现在的“呵”，功能等同于“啊”。

所以屈原写《离骚》用了那么多“兮”，就和90年代的现代诗，动不动就“啊，春天，啊阳光！”那股风骚劲，是一个德行的——而且屈原更过分，每一句都要“啊”一遍。

就是说，“语言”是第一的，“文字”是第二的，文字的功能是“记录”语言，我们是根据说出来的话语，选择读音对等的符号，这在那些拼音文字里尤其明显。汉字虽然有表意的功能，与汉语的对应关系要稳定得多，但在漫长的历史中，这种对应仍然不是固定的。那些并不表达实际含义“虚词”，会因为读音的流变，在这个时代表达这些意思，在那个时代又表达那些意思。

但是要注意，这条博说的只是汉语发展中的微小局部而已（而且未必说得多么正确），限于部分虚词，千万不要把把它泛化，产生“千古以来汉语都一样，只是换了写法”的错误印象。

毕竟，都是21世纪，福建一省的闽南语、客家话和粤语都有那么大的差别，晋南晋北的方言都不能互通，现代汉语怎么可能与一千多年前的唐宋，两千多年前的秦汉，有差不多的发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