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的庄严

说起骑士，我们总会想到那些披坚执锐，威风凛凛的英勇战士，但是只要说到一个可笑的骑士，我们第一个想到的总是堂吉诃德，不仅能立刻想到他，还仿佛看到他的种种滑稽样：头戴一个理发师用的铜盆，硬说是伟大骑士遗留下的圣盔；胯下骑一匹瘦马，硬觉得它能日行千里；但凡看到稍显奇怪的物事，硬以为是邪恶巫师作乱，非得上前“庄严”战斗一番不可。

是的，堂吉诃德的战斗永远是“庄严”的。这是我最近读这本书的一个细微感受。以往我听堂吉诃德将风车当作巨人，将羊群当作大军的故事，都觉得他“鲁莽”、“愚蠢”，或者还会觉得他见事不明，固执己见，一对明目早已经被几页骑士小说给障的严严实实，但我很少会觉得他“庄严”，觉得他的战斗有一种让人敬畏的成分在。

“庄严”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强者面对弱者，常常嬉笑逗弄；知者面对无知者，常常不屑一顾；反之，弱者面对强者，常常要么过谦要么过傲；无知者面对知者，常常要么敬若天神要么摇头嗤笑。以上种种，都称不上“庄严”。

堂吉诃德可不这样，无论面对的是孤身的逸民，还是啸聚的匪寇，他总是堂堂正正，提马亮枪，对对手说出自己骑士道的精神，然后一往无前冲杀过去。简言之，无论对手是何人，堂吉诃德总是将之当作一个需要全副精神的对手，从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条俗语讲，堂吉诃德不愧为一头雄狮了。

读这本书，我开始思考为什么这样一个角色会流传千古？固然，除了这个人物的确辛辣讽刺了当时欧洲骑士小说的陈腐传统以外，他这股认真严肃，投身使命的劲儿，是否也无形中给他自己增添了一种别样魅力？

当我们退缩时，轻蔑时，骄傲时，是否都可以想想堂吉诃德，在那个滑稽骑士的背后，站立着一个严肃深刻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