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一到五四

疫情告一段落，五一可算是可以放假了！遥想去年的同一时间，已经恍惚没有了任何印象，再不济，也仍然是口罩与核酸的纠缠之中而已。如今可算是自由了，没有政策和病毒的阻拦，人们急不可耐。一看到放假通知，五天休息，凑了两个周六周日，实打实只放了一天。五一前的一个周末，要摘去一个周日，算是先付后享，五一后的一个周末，挪走一个周六，算是秋后算账。曾经的五一黄金周，如今可真是货真价实，真金白银的，一点分毫都不允许有差，犹如和包租婆讨价还价。如此，已经泄了半股气了。另外半股气，也在旁人想着四月份买动车票结果无奈发现已经候补的哀嚎声中，悄然溜走。看来最后，还是和去年一样，留守校园，哪也不去了。外界的束缚，始终一直都存在，但真正难以克服的，还不在此处。外在的束缚，只是内在束缚的投影而已。

早说自己没有兴致就行了。其实，已经默默决定在学校写作业了。五一的风风雨雨，断然没有了什么联系。假期里与作业缠斗的时间，其实不超过四个小时。我更多沉溺在睡眠之中。前一天十一二点上床，再一睁眼，阳光直射，又是十一二点了。匆匆走出宿舍吃个午餐。回到宿舍，b站刷一刷，本该提醒睡午觉的生物钟发现，毫无困意。于是，一个视频点开，一个视频关闭。俨然到了下午三点，这时没睡午觉的强烈困意袭来，但无奈必须要完成今天的作业任务，于是去洗了一把脸，嚼了一片口香糖，对着word文件敲了起来。一切收工，已是傍晚六七点，去健身房出出汗，已是八九点，吃个饭洗个澡，已是十一点。终于，一天出两次门，一天发生对话的人只有室友和食堂阿姨。一天，轮回继续。

这很难不出问题。在文档中的输入光标第七十八次的闪动之后，在被挤进书架里的《始于极限——女性主义往复书简》掉入书桌之后，我黯然闭上双眼。

其实，我一直都没有“自己”这个概念。我的行为和思想，我这整个人，充斥着“他人”。没有任何东西由我自己萌发，并在我的身体中生长。我“自己”，不知在哪个时候被丢弃在了，可可西里草原的某处，被风侵蚀了好久，好久。在很多忙碌退潮的午后，我走出教室，身体的发条最后咔哒咔哒地转动几下，勉强支撑我走回寝室。湖边的柳树给了我一巴掌，把我直接抽醒。灵魂在人潮中矗立，悄然抬头看了看天，身体，依旧在走，都没有回头。

慢慢摸着自己的棱角和伤口，全部都是他人的痕迹。似乎我十分擅长把外驱力变成内驱力，把外人的指指点点，变成自己对自己的指指点点。似乎我忽略了“自己”其实早就埋了好多好多的宝藏，很多时间我都忽略了，去追逐别人画的大饼。好多人说我太胖了，说我的后背很驼，油油腻腻，猥猥琐琐。这个标签真的深深刻进我的灵魂，造成了很大程度的不自信，以至于下意识地渐渐往这个方向靠拢了。我的整个青春期，都在和这个标签做斗争。这个斗争可真痛苦，这个斗争可真孤独。斗到最后，都搞不清楚敌人究竟是什么了。

我都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是这样的。为什么不去质疑，而是直接相信了呢？因为自己没有重量。

后来支撑我坚持锻炼，坚持去健身房的动力，是我发现出出汗练练肌肉，很舒服，很畅快，心情会很好，运动之后胃口也会变得特别好。有意识地收拾收拾自己，是发现这样做会莫名其妙充满很多的自信，很多的精神，很多的笑脸。那么狂热地读书，是我发现读书真的有意义，真的可以陶冶性情，提炼灵魂和美的心灵。倒也不跟这些那些的标签，有什么联系。他人树立的林林总总，条条框框，我一直在观察，筛查。让我真正站立在土地上的，是我自己的重量。自己有重量了，自己落在了地上，其他什么人都飘在空中，供我观赏了。而这重量的积累，也是自己的努力呀。

所以五四那天，早中晚都添了课程。不知老天是有意还是无意，专门挑上学和下学的时间下雨。越来越大，伞外下暴雨伞内下小雨，整个下半身没有干燥的地方。自己倒也一步一步慢慢走着，想着，大风大雨的，以前也不少，后头也逃不了。下吧，刮吧。下吧，刮吧。

晴了就雨，雨了又晴。有些分不清是春风还是夏风。自己的困惑，从来都没有减轻多少。但有些事还是去做了，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就这样吧，也蛮好的。也还有更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