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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这么苦，为什么还喜欢看虐剧？

安慰记心理 2022-10-25 17:35:48 江西

上半年有部仙侠剧——《与君初相识•恰似故人归》热播。迪丽热巴和任嘉伦饰演的主角因为一些误会互相虐得死去活来，观众纷纷盼着可怜的女主赶紧下线。等到女主终于牺牲了自己、拯救了世界、在男主面前死去时，观众则大呼过瘾。

图1 《与君初相识》中女主角牺牲自己，拯救其他御灵师的场景

这一幕不禁让我想起前几年的大热仙侠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当时的剧迷也是迫不及待地想看虐心一刻——“素素跳诛仙台”。

图2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杨幂饰演的素素跳下诛仙台后的一幕

按理说看剧作为一种消遣方式，应该以轻松愉快为目的，这也是最近几年甜宠剧当道的原因所在。然而事实上，每隔几年都会有一些虐剧让大家欲罢不能，比如《东宫》、《周生如故》、《琅琊榜》，童年回忆《仙剑奇侠传》系列，经典名著改编剧《红楼梦》等等。

生活中的苦难明明已经够多了，还要在影视剧里找虐，这是一种怎样的心理？

朱光潜先生曾在《悲剧心理学》一书中分析道，欣赏悲剧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同情心、被虐心、或者变态心理，而是一种审美活动。

生活被放在戏剧之中，便与现实生活产生了安全距离，继而生发出了美感。

仙侠剧尤为如此。它的故事背景太过架空，观众不会彻底地代入其中，也就不会因剧中人物的悲剧而产生恐惧感。况且，精心设计的服化道、灯光摄影、CP氛围感等，更是与现实生活中的粗粝拉开了距离，由此烘托了超出现实生活的悲剧之美。

反之，如果戏剧与现实距离太近，可能会发生类似“恐怖谷效应”一样的现象。比如19年上映的新版狮子王中的动物形象过于逼真，以至于当它们开口说人话时，观众感到了不适。

图3 2019年新版《狮子王》中的辛巴和爸爸

图4 1994年旧版《狮子王》中经典一幕

鲁迅曾说，悲剧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当这种毁灭发生在英雄式人物身上时，一切都变得宏大，因而产生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崇高感。因此，借由悲剧，人类深入体验生命的痛感，继而将痛苦转化为美好。

现代心理学中有个说法叫“controlled adversity”（可控的逆境），是指在一种人为创造的逆境中，我们可以安全地进行实验，并在这种尝试中获得抵御真正逆境的力量。在《与君》中，迪丽热巴饰演的女主角英勇赴死的情景，便是通过戏剧塑造的可控逆境。观众随着主角的经历深入体会了这种生命的无助、无奈，并安全地在这个凄美的场景中释放了自己对女主的悲悯、感动、敬意，也随之体会到一种奉献之美和崇高之美。

康德说，人心对自己的领会，每每是通过悲剧来实现的。悲剧中，人与命运的失败的抗争，使得个人的孤独完全地凸显。但个人反而在这种彻底的孤独中完全地成为了自己。

对于观众来说，这种命运的无奈、命运的不公模糊了客体和主体的界限，使人感同身受。于是，孤独感得到净化，转化为一种孤独之美。

尽管文艺作品能带来种种美感，关掉视频网站之后，我们依然要面对真实的、充满苦难的生活。“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亲友离世、失业、离婚、疾病、学业压力，或者仅仅是清晨吵醒你美梦的鸟叫声都可能会令人精神崩溃。我们该怎样面对日常的种种痛苦？也许悲剧作品能给我们一些启示。

我们当然可以选择远离这些痛苦：

1) 当我们情绪过载时，可以借助一些事物来帮自己与情绪保持安全距离。比如利用“3-3-3”技巧，观察周围的环境，默念三个你所看到的事物，然后辨别出三个你能听到的声音，最后舒展一下身体的三个部位——动动手指、扭扭脖子、伸伸胳膊。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可以从情绪中抽离，回到当下。

2) 虽然是老生常谈，但是日常的痛苦和焦虑，的确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手机里的种种信息。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地远离手机，拿起书和笔来阅读和记录；或是听听音乐、听听电子书，让自己的眼睛得到休息。

3) 多晒太阳。在大自然中，个人的渺小的痛苦能够被消解掉。而且早上十点钟的太阳有助于晚上的睡眠哦！

我们总是强调要远离悲伤，仿佛它被钉在了“负面情绪”的耻辱柱上一样，但悲伤本身的力量常常被我们忽视。我们当然可以保持乐观，但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练习与痛苦和悲伤共存、甚至向悲伤深处走去。

1) 与悲伤共存其实意味着一种深度的自我关怀。所以，在悲伤的时刻，我们首先要看到自己当下的痛苦、聆听自己真实的需求，允许自己“崩溃”：我们人类是有能力把痛苦转化成美好的，要对自己多一点耐心。

2) 我们也可以选择在影视剧里释放自己的悲伤，像上文中提到的，在可控的逆境中练习悲伤、释放悲伤、净化悲伤，从而体会到一种崇高感。

1) 痛苦或者情绪崩溃时，我们常常会感到孤独无助。这时，我们可以向亲友、专业人士寻求帮助，一起抵御孤独。但也可以借助文艺作品深度拥抱这种孤独感，在影视剧中照见自己，体会“仁心感通”的联结感。

2) 命运的无奈常常令人身不由己，但生命中的希望往往是自己争取到的。记得《哈利波特》里有一个咒语叫“呼神护卫”，只有当回忆起快乐的事情时，才能召唤出自己的守护神，驱走摄魂怪。虽然我们都是不会魔法的“麻瓜”，但我们同样可以制造快乐，或是储存生命中的美好。比如，每天睡前拿出纸和笔记下来今天的1-3个美好回忆，不管这美好看起来多么微不足道。日积月累，当我们需要抵抗摄魂怪、与孤独和恐惧抗衡时，便能有一整支“队伍”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