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

桌子摆在餐厅，仿桃木色，桌面近乎长方形。左上角放着一个塑料杯，圆柱状透明的瓶子里灌满水，里面有四只小水母在游动，伞盖的直径大约两公分左右，小的只有一厘米。

客厅有一三人座沙发，也是桃木色的，正对着的是电视墙和电视柜，电视是55寸的TCL，挂在墙上，电视柜上摆放着几个花瓶，玻璃的，青瓷的，没有花插在里面。

沙发旁边立着一个书架，约一人高，主体是竹制的。上面摆放着《故事新编》，也有《医学基础知识》，还有相册和两瓶酸酸乳。

一位老妇人坐在桌旁，她头发花白，头发不长，只到耳朵处，用一枚枚黑色发夹将头发别住，一丝不乱。她身穿白底黑点纱织衬衫，背已经弓成九十度的样子，所以她更愿意靠在椅子上吃东西。她面前摆着几个青花瓷盘子，盘子里是昨天夜里吃剩的菜。她手里捧着一个小青花瓷碗，正吃着白米粥。她慢慢地吃着，将面上的粥拨拢到一处再吃。

她是我的外婆。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五十八岁了，我七岁以后就和她生活在一起，直到我离开家乡北上求学。

窗外天灰蒙蒙的，阳光强烈，远处的楼也灰蒙蒙的。今天没有风，知了叫声和到了一处，成了夏天的背景声。

她突然剧烈的咳嗽，侧身捂住嘴，紧闭着唇，不让粥咳出来。我起身拍拍她的背，倒了一杯白水。过了一阵，她终于恢复了。

她看着我说：“你要注意身体，工作莫太辛苦自己。”

我记得外婆给我做的红烧鱼的味道。河里长得鲫鱼，巴掌大小。先把两面煎至金黄，再放青椒，红椒，蒜叶，加清水红烧。不一会，鱼香扑鼻。每次有红烧鱼，我能多吃一碗饭。

我记得辣椒和蒜叶也很好吃，因为鱼鲜美的味道。鲫鱼的刺很细，很韧，没有经验的人容易被卡喉咙。鱼肚子上的肉最好，又嫩，刺又少。表皮已被煎至金黄，焦香的很，每次我都把这部分留到最后吃。和着鱼汤和米饭，搭配一块焦黄的鱼肚，一口吃掉所有的。任凭嘴里鼓鼓的，心里特别满足。

我上一次吃到这鱼，是十年前了。好久没吃到了，再也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