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随笔：一些近期关于女性主义的零碎想法

最近上海疫情很严重，待在家里有很多未尽之事但是一直不想动手。依旧是看书、看电影以及隔着屏幕与人交流。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疫情结束后能和他们见上一面，也要尽快把自己的事情安排起来。

二月底的时候陈陈姐姐转发了一篇来自@安妮学姐在欧洲的微博文章给我，和她一起讨论阅读感受之后约定要一起写一篇和女性主义相关的内容，由她PUSH我，然而一个月过去了我只字未动（确实是很能躺平和摆烂的人）。这几天来还债……那么现在开始！

运动在于改变

2019年在复习《西方文论史》的过程中我第一次接触作为一个概念的“女性主义”。大概没到一年的时间，“女权”裹挟着女性在不同层面遭受父权制社会压制产生的愤怒成为一场互联网运动的代名词。

我们知道“GIRLS HELP GIRLS”，但对于个体维权来说这实在是很孤立无援的状况了。两性关系为什么总是对立的？对于一起伤害事件来说，最朴素的关系难道不应该是施加伤害者和被伤害者吗？事实上大多数情况下即使是同一性别也存在矛盾和冲突，能够互助的前提来源于个人的正义感和同理心。因此，在两性对立局面中总有游离在外不选边站队的人。或许一部分的他们是父权社会的利益既得者（手握绝对的资源，适时对两边报以冷笑）；一部分是关注矛盾真实成因的人（认为两性对立只是被抛出的幌子，寻求切实有用的解决之道）；还有的是确实不关心当下局面的人（有着自己想要努力的事情和需要解决的问题，无力分心，也不转移自身矛盾）。无论哪一种都不是精神异性，运动在于改变而非激化矛盾。

向外还是向内

过去一年很喜欢波伏瓦，更多不是因为她存在主义者和女性主义先锋的身份，而是书中读到的抽象的她如果作为实体的人出现在我身边必然令我折服。《第二性》的第一卷笔触是生冷理性的，而到了第二卷谈及现实和当时的社会又充满克制的热度和关怀。众多法国哲学学者中的一块暖玉，坚硬却温和是我对波伏瓦的初印象。后来读她的传记和小说，认识扎扎和她们的童年。那些波伏瓦经历过的痛苦与慰藉一一从拽紧的手中解放，呈现出来一条能清楚看到的路径：女性（人）的自我和解。

波伏瓦的青少年时代并不好过，职场受挫的父亲一改面貌变得阴郁。母亲在沉重的家事和丈夫的变化面前原本的宽厚温柔显得软弱无力，一根插在烛台上燃烧殆尽的蜡烛。目睹家庭变故的她依赖于和扎扎的友情和大学生活，从认知、学习和交往中获取自信和独立的支撑。不幸的时光几乎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那么一段，或长或短。有的像波伏瓦用后来的一生去疗愈和消化；也有的如曹七巧制造女儿的悲惨泄愤。从唯物主义视角看，大家都只有一次生于世的机会。美狄亚在婚姻中遭遇不幸，作为旁观者我们可以惊诧于她杀子复仇的爽快甚至于佩服，但无法否认这是欧里庇得斯创作的一场惊天悲剧。转移自我矛盾无异于一场精神侵略战争。如果可以不到绝望的深处，至少尽量不往那里走。

从不幸中出走

@荞麦chen的发文频率真的好高，每次一打开微博都能看到荞麦又在叨了（也可能是又有读者的精彩投稿了）。她经常提到的一点我比较认同，女性往往过分关注自己的爱情和婚姻生活是否美满，对此近乎有一种完美主义的偏执。荞麦说这是社会主流婚恋观对女性的要求，投射到每一个具体的女朋友或者妻子身上。但我觉得更像是主流婚恋观出于保护家庭关系稳定的考虑，把女性放置于亲密关系这个包围圈里，映入眼帘的只有这一件事，逐渐形成维系亲密关系是非常必要的此类集体无意识（领地意识的养成）。而社会主流婚恋观对于男性的要求则是类似于国王给即将出征的骑士画饼，好好战斗、建立功勋，回来会得到最好的奖赏（荣誉机制的产生）。

在动物世界里，以食物为中心的领地是暂时的，始终存在被抢夺的风险。以自身为中心的领地更为牢靠，人类的生存不同于动物的生存，自我有机会兼具坚实的堡垒和开放的大门。因此，维系亲密关系本身没有过错。只是当现有的亲密关系出现破裂时是否可以更加淡然地接受，放下领地失守的戒备和不安，从不幸境遇中出走，然后共同修补漏洞或者去解决寻找更好的亲密关系。反观男性，亲密关系不是物质，能用荣誉交换来的亲密关系也不是真正的亲密关系，好自为之（如果只是像TINDER诈骗王那样用于商业当我没说，自有人收）。也许女性放弃下意识护食的举动，无论是恋爱还是婚姻都会轻松很多吧。最近看侯麦的春夏秋冬四部曲（进度3/4），法国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好随性，时而暧昧时而爆发但没有扭曲压抑的味道。每一部的女性角色都特别，最喜欢的提名《秋天的故事》里的罗欣。

尊重每位女性

达成自我和解，摆脱社会性不幸，女性主义面前仍是长路。童年时期性侵害、多场合女性歧视、物化的生育功能，对这些来自外部的利益侵害采取任何可以使用的措施予以预防和拒绝。回到和朋友关于@安妮学姐在欧洲微博文章的讨论，核心的一点疑惑是：如果为了传宗接代生育是物化女性的生育功能，那么为了反抗这种观念不假思索站在对立面选择丁克是否也是另一种利用？（也许有怀疑主义之嫌）女权声音下出现对于家庭主妇的轻视和质疑，是否应该引起警惕？

附上后现代主义女性主义观点：女性之间内部差异巨大，互相不能代表。（一个毫无感情的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