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丨布迪厄丨从社会学的问题出发,将智识权力的武器对准智识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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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是《社会学的问题》一书书摘,系作者皮埃尔·布迪厄为此书撰写的序言。

序 言
本书所涉文章皆为口头回答和访谈,面向非专业人士;如果再用冗长的序言开篇,多少会显得不合时宜。但我至少应该在此阐明,将这些此前以更长篇幅、无疑也以更严格的方式讨论过的不同主题放在一起,并且以这样一种更平易近人,但论证不够充分的方式去呈现它们,为何对一些读者来说是更有益且合理的。
社会学至少在一个方面不同于其他学科:人们必须以一种既非物理学,甚至亦非符号学或哲学提供的方式去接近它。谴责晦涩或许也是一种方式,这表明一个人愿意去理解,或有把握去理解那些他觉得值得理解的事情。总之,或许没有哪个领域的“专家权力”和“能力”垄断比社会学的更危险、更不可容忍;如果社会学是一种仅供专家玩赏的专业知识,那它就不值得任何人为之花上哪怕一小时的时间。
可想而知,其他任何学科都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拿社会群体的利益——有时是至关重要的利益——冒险。这使得社会学话语的生产和传播变得极为困难。有的研究揭示了雇主、福音传道士或记者的支配地位的隐藏基础,人们很难指望他们会称赞社会学研究的科学性或帮助发表研究成果。那些对当权者(无论是俗世的还是精神的)所颁发科学证书感到钦佩的人应该回想一下这个场面,19世纪40年代,工业家格兰丹(Grandin)在法国众议院发言时感谢了“真正的科学家”,他们证明了雇用孩子往往是一种慷慨的行为。这些格兰丹们和“真正的科学家”至今仍与我们同在。
同样,在致力于将其所学公之于众的过程中,社会学家也几乎不能指望从这些人那里得到帮助,后者的工作是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地——围绕时代所需的一切主题,“暴力”、“青年”、“毒品”、“宗教复兴”,等等——制造一些连虚假都算不上的话语,这些话语成了高中生惯常的作文题目。然而,社会学家在这项任务中亟需帮助。因为真理没有内在的流行能力,而科学话语本身就深陷它所揭示的权力关系之中。这种话语的传播恰好受制于它所阐述的文化传播规律。那些拥有理解这种话语所需的文化能力的人,并不是对这种话语最感兴趣的人。简而言之,在与我们的社会中最高调的政客、社论家和评论家的斗争中,科学话语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它的构建困难而缓慢,这意味着它只能扮演事后诸葛的角色;它不可避免的复杂性往往会让那些头脑简单或多疑的人——或者简单地说,那些没有文化资本解读它的人——望而却步;它抽象的客观性阻止了认同和一切形式的满足投射;以及最重要的是,它与普遍接受的观念和无意识的信念相距遥远。要使这种话语具有某种真正的力量,唯一的办法是在那里积累社会力量,使其能够自我宣扬;一个明显的矛盾在于,这可能需要人们同意参与那场被揭露了其逻辑的社会游戏。必须事先接受将会妥协的怀疑。在采访中,我试图描述智识时尚的机制,负责采访的杂志却是智识时尚的灯塔;我使用知识宣传的工具,为的是准确地传达出通常为它们所掩盖的东西,特别是这些工具的功能及其惯常使用者所扮演的角色;我试图在为知识分子而准备的政党杂志中,界定共产党和法国知识分子之间的关系,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通过去说一些在那个场合中最不可预期、最不可能、最不合适的事情,将智识权力的武器对准智识权力。这意味着拒绝“向已信教者传教”,放弃寻常话语,后者之所以深受欢迎,是因为它只告诉听众他们想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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