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书展,主编汪朗携编委和读者一起打开《汪曾祺别集》
他是身处人间、写人间的作家,读者喜欢这种人间味。


为纪念作家汪曾祺诞辰100周年,汪曾祺先生的长子汪朗和家人及深知汪曾祺的作家、学者、编辑组成编辑委员会,共同编选了一套汪曾祺全新的文集《汪曾祺别集》。这套书参照《沈从文别集》的体例,从目前所见的汪曾祺全部作品中精选出二十册小书,纪念汪先生的同时,也向沈从文先生致敬。《汪曾祺别集》包括汪曾祺的小说、散文、诗歌、戏剧等在内,计20卷,每卷各有独立主题,总字数约200万字。据浙江文艺出版社北京分社总编辑、《汪曾祺别集》出版统筹人金马洛介绍,2020年5月出版了前八卷,全二十卷将于10月出齐。


《汪曾祺别集》被称为“离汪曾祺最近的作品集”。8月16日,上海书展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主编汪朗携苏北、杨早、李建新三位编委,在上海展览中心、单向空间·亚朵联名店相继举办了两场活动,和上海书展读者一起,“打开《别集》,解读汪曾祺,接近汪曾祺”。

年轻人为什么爱读汪曾祺?
汪曾祺的作品很早就编入了大中小学生的教材和课外读物中,已成为当代文学与大中小学语文教学不可或缺的部分,近年根据汪曾祺作品改编的给幼小年龄段看的绘本也逐渐增多,很多孩子因此成了“小汪迷”。

“读者的广泛,逐步形成了一股‘全民读汪’的潮流,”金马洛说,“这股潮流最早可以追溯到1980年代,不过,到了近十年间,这股潮流表现更加明显。老少汪迷不光读他的小说、散文,还读他的诗与画,也读他的书信,等等。因此,承载这些内容的出版物越来越多。”

谈起年轻人爱读汪曾祺作品的原因,汪先生的长子、作家汪朗说:“汪曾祺的作品,给我们的感觉就是跟在家里的感觉一样,一个是不端着,不会摆着一副文人的架子在这儿高高在上的;一个是不装,就是我知道多少东西我就告诉你多少东西,咱们来共同认识这个世界,咱们共同来欣赏美好的事物,咱们来共同进行平等的交流和探讨。第三点就是蔫坏,他的文章好多地方是使坏的,但是他藏得比较深,你读了他的东西读到一定程度,就发现这个老头在这儿悄悄地犯坏,然后就会心一笑。你慢慢地读,一遍又一遍感受和体会,就发现他的东西比较耐读。” 学者杨早从三个方面概括了年轻人喜欢阅读汪曾祺作品的共性。“第一,我们喜欢诚实的人,喜欢一个肯跟我们说老实话的人,他愿意跟你分享他的世界,而且是真实的世界。第二,我们喜欢有趣的人,他们说话能够把这个世界描绘得好玩儿,我们都喜欢这样的人,不然的话就叫做乏味无趣。第三,诗意。如果一个人的文字和他的生活还能带给你诗意的话,那这个人就是可遇不可求,是百年不遇的一个好人了。因为他能时时提醒我们说,我们的生活不是像现在你看到的这么灰暗、沮丧,或者是平庸的,在这个生活里面还有美,还有可爱的、美好的人性,还有希望在人间。”杨早还引用沈从文曾说的“好看的应该长远存在”来概括汪曾祺的文学作品,他说:“虽然好东西不是真的能够长远存在,很多时候会被毁灭、被抛弃、被隔离,但是我们相信好的东西应该长远存在,这也是所有喜欢汪曾祺的人共同的心声。”

从7岁开始就读汪曾祺的作品,已经与汪曾祺作品结缘30多年的编委李建新从一些引发他个人共情的文字以小见大地说明他喜欢汪曾祺的原因。他说,“汪先生上大学的时候英语不好、体育不好,我也有这个问题”“汪曾祺容易迷路,有一部描述50年代到江西参加土改的作品《迷路》就描写了这种状况,我也有同感,我也容易迷路,我只能靠手机导航去走。”他描述的这些细节恰恰印证了汪曾祺作品的真实——“他是身处人间、写人间的作家,读者喜欢这种人间味。” 作家苏北则从“灵性”的角度解读了汪曾祺作品在年轻群体中备受追捧的原因。他说,“所谓灵性,是我们面对同样一个事物,他有自己的方式和眼光,你没看到的地方他看到了。阅读汪曾祺的作品,你拿到一本之后,翻到任何一页,把精神集中起来去阅读,你很快就会读进去了。他的书、他的文字,可以反反复复去读,每一次读就像第一次读的状态。”

《汪曾祺别集》与其他文集有何不同?
2020年3月5日,为纪念汪曾祺诞辰整100周年,有媒体(北京青年报)发布了《汪曾祺别集》即将出版的消息,配发了一组《汪曾祺别集》编委的编后文章,引来新老“汪迷”诸多好奇。为什么叫《别集》?跟《沈从文别集》的渊源是什么?《别集》“别”在何处?与《全集》和其他选集有何不同?
《汪曾祺别集》前八卷上市后,汪迷的问题又来了!作为汪曾祺先生诞辰100周年最重要的出版物,开本为何那么小?装帧为何是平装而非精装?怎样才算是《汪曾祺别集》的正确“打开”方式?汪先生为何独爱写短篇而不写长篇,生前又如何看待自己的作品成集?在汪朗心中,父亲是怎样的一个父亲?在编委心中,汪先生又是一位怎样的作家……
关于这些问题,《汪曾祺别集》的几位编委在上海书展现场也给广大读者给出了答案。
说到《汪曾祺别集》与其他汪先生的文集有何不同,主编汪朗谦虚地以“第一条是主编的水平比较差,第二条是编委的块头比较大”来概括这套别集的“别”。一方面显示出他平易近人的幽默,另一方面也体现出编委队伍的专业和权威。

编委李建新举了一个形象的例子来说明他眼中的《别集》之“别”。“汪先生所有的作品,提供了一些原材料,我们要把它做成菜的话,《汪曾祺全集》就像一个自助餐,《汪曾祺别集》就只做了20道菜。每一个主题,可能是很小的一道菜,但是它有特别的味道,读者吃得是否满意,是考验厨师的烹饪技巧和火候使用的,《汪曾祺别集》的味道好在哪儿,还需要读者去检验。”
编委杨早以三个字解读《别集》的“别”:一“编”,二“选”,三“阅”。关于“编”,杨早说,“《别集》不是一个单纯的小说集、散文集,甚至作品集,它希望大家能够从它不同的侧面去了解它,在了解过程中,《别集》就像导游一样,我们不能只给你看景点,我们要给你看这个景点背后的人文历史、风土人情。”关于“选”,他认为,“基本上采用的是已经出版的作品,目前为止我们见过的最好的作品都在这个《别集》里面。”而对于“阅”,他说,“编委会始终想给大家一个最适合阅读的版本,它的开本、它的重量,它的翻页时候的感受,等等。我觉得《别集》是最贴近我理想中的阅读版本。”

干净的完整
《汪曾祺别集》全20卷,编法独特,每一本书各有主题,每读其中一本就会了解到汪曾祺的作品成就与人生经历的一个侧面,20卷读完,相当于跟着作家经历了一个独特而丰富的人生。

杨早是新一代汪曾祺研究专家,近年,他一边主持“读汪会”,一边撰写“千汪事”。当晚单向街书店的读者见面会上,在阐释《汪曾祺别集》的“干净的完整”这一主题时,他说,“这五个字,既针对汪先生本人,又针对《别集》”。“汪先生曾说‘气氛即人物’,这是抓住汪先生所有创作的一把钥匙,抓住这一点了,你能读懂汪曾祺,抓不住这一点,你读出的汪曾祺就全是那些标签。”杨早特别以900字的短篇《陈小手》为例,解释“气氛即人物”这一写作特质在汪曾祺作品里的表现。而《汪曾祺别集》这套书,“目标也是‘干净的完整’,编委们实际上在制造一种气氛,而不是直接把作品全部亮给读者看。”
对于这套书“干净”的期待,汪朗表示:“这么多年,我们家老头的东西出了很多,特别是他去世之后。但是我们总有一个感觉,就是好像多数的他的作品集的附带的零碎太多了,也有过分的装帧,现在精装书特别多,实际不太适合阅读,或者里面插了很多画,乱七八糟的,看起来非常累赘。所以,从我们家来说,希望出一套更纯粹一点的以文字为主的这种作品,就是干干净净的,让大家看起来比较方便。编选出版《汪曾祺别集》就是这样的初衷。”
编委李建新认为,“汪曾祺先生留存下来的作品,几乎每一篇都很成熟、完整,是经过深思熟虑写出来的。他有一篇短文叫作《写信即是练笔》,大概意思是说,写东西无论大小,都要以很认真的态度完成,不能马虎,哪怕写一封信,也要当正经文章写。我想,汪先生的文章品质之所以高,和他一生抱持这个态度也是有关系的。”


汪曾祺怎么看待《汪曾祺别集》?
有“天下第一汪迷”美誉的作家苏北,是汪曾祺生前的忘年交,跟汪先生有十多年的交往,曾常到汪先生北京的家中请教为文之道、“蹭饭蹭酒”。
苏北认为《汪曾祺全集》和《汪曾祺别集》的出版,是汪曾祺经典化过程中的两个重要时刻,他说,“汪曾祺经典化的过程是一种自下而上的、由民间的读者推动的过程。汪曾祺的经典化不是一下子出来的,像是由汪迷们自发推动起来的。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我从一个年轻的汪迷变成一个老年的汪迷,中间见证了汪曾祺作品经典化的过程。”
“我想,书主要是给人读的,不是给人藏的。《汪曾祺别集》让汪先生在我们心目中清晰起来会起很大的作用,使更多的读者了解他、熟悉他、喜欢他。我想,汪先生以后肯定会像鲁迅先生、沈从文先生他们这一代的文人一样,在群星闪耀的文学星空中,也会是最耀眼的之一。”苏北总结,“《汪曾祺别集》是老头儿意想不到的一套集子,也可能是他最满意的一套集子。”

【相关图书】

《汪曾祺别集》
作者:汪曾祺主编:汪朗
浙江文艺出版社,2020年8月
【内容介绍】
《汪曾祺别集》由汪曾祺先生哲嗣汪朗主编,家人及深知汪曾祺的作家、学者、编辑协同编选而成。
共20卷,约200万字,包含小说、散文、剧作、诗歌、书信等。每卷各有独立主题,汇为汪汪巨浸。
《汪曾祺别集》底本为初版本,参以手稿,美信俱备,以祭汪老,以飨汪迷。
《汪曾祺别集》由读蜜传媒联合星汉文章策划编辑,浙江文艺出版社于2020年5月出版前8卷,8月出版后12卷。
值汪曾祺先生诞辰100周年之际,《别集》的出版是对汪先生的隆重纪念。
【作者介绍】
汪曾祺(一九二〇—一九九七)
江苏高邮人。一九三九年就读于西南联合大学,为沈从文先生的及门弟子。约一九四〇年开始发表散文及小说。大学时期受阿索林及弗吉尼亚·伍尔夫的影响,文字飘逸。以后备尝艰难辛苦,作品现实感渐强,也更致力于吸收中国文学的传统。毕业后曾做过中学教员、历史博物馆的职员。一九四九年以后,做了多年文学期刊编辑。曾编过《北京文艺》、《说说唱唱》、《民间文学》。一九六二年到北京京剧院担任编剧,直至离休。主要作品集有《汪曾祺短篇小说选》、《晚翠文谈》、《晚饭花集》、《蒲桥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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