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寨的水到底有多美呢?

自由的味道很硬,带着柏油和轮胎的味道,让人很想远行。
我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正直五月。
初时,强烈的太阳光线不遗余力的透过车窗,布满了我的前半身,虽偶有路旁的大树或过拐角时,可以让其歇息片刻,但更多的时候真是直射的我睁不开眼。
本已拿出了书,却无奈于紫外线的猛烈。但我始终不想拉上帘子,因为,我喜欢太阳。
看似笨重的大巴,逐渐穿过座座山峦,驶入岷山深处。
在阳光下,和好友胡侃。无话之际,友人在闭目养神间渐入梦境。看向窗外,竟看见远处的高山之巅罩着白皑皑的一片,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思绪顿时飘出了窗外。
北方的雪大抵是可以让人陶醉的吧,不知道。听朋友说起过,时值严冬,天空可飘着鹅毛大雪,一觉醒来,房外已垫起厚厚的雪,目光所致之处,尽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却无甚稀奇之处,大抵是见怪不怪了。
但我却着实羡慕了,因为,我喜欢雪。南方也会有雪,但大多惨淡的可怜。想来,我的喜欢,也只是见得少的缘故。
再次聚焦窗外,猛然发觉,那初时的烈日已像“三而衰”的兵士,疲倦的无甚攻击力了。只剩下蛋黄般的外观,周边带着余韵。窗内因阴沉的天显得有些压抑,我不喜欢。但我知道这仅是厚厚车窗的缘故,窗外必定仍是极度明亮的,蒙骗不了我!天离黑还远着呢。
无妨,翻到罗梭和华伦夫人去尚贝里“度假”的章节,那闲暇幸福的时光足以抵抗这阴沉。不知觉间,车到站了。虽早已做足了准备,但下车后峡谷中冷冽的风依然使得我龇牙咧嘴。
我以为她来了,我也早已迫不及待了。
但眼前所见,尽是云杉、松柏。不禁有些失落。转瞬间,不禁莞尔一笑,我当真是急切得过了头。
不多时,见山谷间有了一条小溪,在乱石和林木间潺潺地流个不停。稳下心神,注目窗外,伴随着车内语音播报,荷叶寨和盆景摊均被快速驶过,两处的特色分别是具有藏族风格的建筑和白杨、松柏、柳树等布满在浅滩上。除有一丝惊奇外,更多的是索然无味。
终于,芦苇海到了!这是寨中第一个海子呢。一个半沼泽湖泊,海中芦苇丛生,随风舞动。我见到了一条飘逸的水带,蜿蜒穿过整个海子,将其一分为二。这就是女神色嫫的腰带变幻而来的吗。
等等!可恶的车居然就这般疾驰而过,竟没有丝毫停下之意。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已至双龙海。囿于车窗的阻碍,水色与大多的地方一般无二,没有波纹,没有想象中的湛蓝,或墨绿。甚至于湖水的透彻程度我也不知。但极静,不过也仅此而已了。观光车却依然向景区深处驶入。
偏爱徒步的我,对一切观光车、缆车及索道等交通工具一向都避而远之。无奈车不停,我实在恼火的很。
树正群海,犀牛海,诺日朗瀑布等景点一个接一个向后退去,我闭上双眼,听着机械的语音播报。我不想看,不想透过车窗去观赏那让我憧憬已久的景观。随着树正沟的结束,车子沿着则查洼沟继续向着长海的方向驶去,跨过季节海,五彩池,车停了,这就直接到达了终点,则查洼沟的尽头。
长海就在前方二百余米处,是寨中最大的海子,呈S型,水源为高山融雪,四周无出水口。但从不干涸,也不溢堤。我站在观景台上,视线跨过护栏,跳过湖面,一直到视线可及之处,那里是皑皑雪峰,冰斗。目光退到湖的两侧,山峦叠翠,岸旁林木繁茂。
站在观景台,距离较远,就水色来说,与一般的湖泊一般无二,除了在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成蓝色,看向更远处,则也无甚特色了。但整个湖面似明镜,远方山巅上的积雪,岸旁的林木,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倒影在湖里,使得整个长海和山川林木在阳光的照耀下如水墨画般熠熠生辉。

沿着栈道往下,至湖边。这时的长海顿时变了个颜色,浅滩处的水呈墨绿色,清澈可见底,底部纵横交错的搭着大小不一的木头。继续沿着栈道环半湖而行,各种奇形怪树也是一大特色,有的自内侧向外横穿栈道,个儿高的行人还得弯身而过;每前行数米,就有林木从栈道下穿出,栈道当然是迎合其而修筑的,但也别具一番特色。
至栈道终点,看向湖面,可见细小的微波,一道道涟漪,随波游走,却鎏光溢彩。强光照射在湖面上,微波间似有无数的小精灵,闪闪发光,退后几步,闪光的频率变低,像极了夜晚天空中的星。这水,真是绝了。
往来时的方向下行八百余米,五彩池深藏在山路下的深谷中,是九寨沟最小的一个海子。接着再向下顺着林中栈道穿行一百余米,一个色彩绚烂的小池子映入眼前。整个池子异常清澈,透过池水,池底岩面的石纹都清晰可见,加以池畔植被的色彩,本应湛蓝色的池水变得五彩斑斓,鹅黄,橙黄,翠绿,宝蓝,浅红,美的让人心醉。听闻不同的季节,颜色或有不同,大抵是因为植被色彩不一的缘故吧。
向好友打趣到“据说,情侣在池边许个愿,再拾189级台阶而上,定能相爱终生”。换来两对白眼。
由于地震后整修的缘故,日则沟的景点只能游览至五花海。熊猫海,剑岩悬泉,原始森林等均不对外开放,遗憾极了。
阳光下的五花海,像极了童话世界,美的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想,必定也超出了画家的想象力。
著名作家魏巍来到九寨沟后,留下了「人间的美,美的自然;人间天上,天上人间」的经典评语,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海水,山川,林木,植被,湛蓝的天空,以及天空中一朵朵大小不一的白云,融为一体,我舍不得动,怕一动便扯动了这一片绝色。
贪婪的目光扫视着,想将所见的一切,不,还有未见到的一切均据为己有,实令人目不暇接。视线透过海水,直入钙化沉积的海底,沉水的植被和树干以及大小不一的枝丫,加上各类艳丽的藻类,在阳光的辅射下,呈现出斑斓的色彩,在不同的水域,红、黄、蓝、绿等不同的水色连接在一起,微风拂动,湖畔至山顶茂密的林木倒影在海中,呈现眼前的便是一副活生生的动静结合的油彩画了。
早已听闻看五花海必上老虎嘴,好友已累的不行,我“抛”下了他们,独自顶着烈日,沿着蜿蜒的公路继续往上走,和翻修道路的大叔闲聊着,看着路旁花草中的蝴蝶,偶有的峭壁断崖,林中耸立的树木,迈着轻缓的步伐,仿佛风中飘动的叶子都在向我致意。
观景台仅我一个人,整个五花海全景皆在我眼中。我可以假装这幅画里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我。目光所及的一座远山吸引住了我,不,不是山,是山上的那片云。那一片浓厚的白云,洁白的不像话,湛蓝的背景色,她静止不动,但又仿佛在飘,风是她的载具,那世界的尽头,就是她飘的方向。在此处停留的她,或许也是被下方这片人间仙境所吸引住了吧,就如我在此停留一般。
瑶池本是在人间,堪笑凡夫安学仙;
有路天堂通九寨,此中仙境任盘旋。
几个人打闹着在林中穿行。
看着阳光下激流在珍珠滩上被激起的无数滚动跳跃闪闪发光的水珠,我相信了珍珠滩真是由女神的项链被愤怒的天神扯断后,珍珠滚落而成的传说。站在珍珠滩瀑布下,仿佛正在观看一部三D的动画大片,美的让人觉得不真实,蔚为壮观。

看着《西游记》片尾取景的诺日朗瀑布,已没有了地震前的波澜壮阔,颇为惋惜。听闻瀑布遭毁了一半,《敢问路在何方》的演唱者蒋大为老师也表示可惜不已。不过,师徒四人跨过瀑布的画面早已被永恒定格在我脑海中,儿时的回忆,使得站在这里的我倍加感怀。
静海,犀牛海,树正群海,金玲海……一个个海子像上天赋予人类的礼物。
走的有些累了,在距沟口不远的小溪边戏水,凉爽的溪水加上溪边的青草和灌木,使得空气中都带着一丝清香,可爱极了。
汪曾祺的“铁粉”、编剧史航曾用「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形容汪老。我自认达不到汪老的境界,那我就「未识乾坤大,仍怜草木青」吧。

下次,待到了秋天再来吧,抑或是冬天。
看看最斑斓,最灿烂的九寨,听说秋天的九寨是极美的。或在冬日里看看被冰雪装扮的童话世界。
刚出沟口,湛蓝的天空已被黑云笼罩,五月的天,真是说变就变。不多时,硕大的雨滴由试探变为疯狂。
看着前方伞下的好友,此后你便去上海了,或许,再也不回成都了吧。
不一会儿,冰雹也来凑热闹了,几个人连忙挤着一把伞,打闹着快速向牦牛肉火锅店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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