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对我的每一句辱骂，都有“教程”

今天，我要去采访一个渣男。

1

叶寒下车前，向来喜欢开玩笑的主编突然板起面孔，在驾驶座上侧过身子，尽可能表现出自己的重视。

“你确定不用我陪你上去吗？”

“现在整个网络上都是对他的口诛笔伐，他的精神状态应该不太稳定，我自己一个人去，或许可以让他放下一点戒心。”

“道理是没错······”主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罐子递过来，“带上这个，以防万一。”

“你不是想害我吧主编，我可是去他家里采访，如果他图谋不轨，用防狼喷雾只会更加激怒他，狭小的空间里我根本无法脱身。”叶寒微笑着关上车门，把藏在手包边缘的匕首展示给主编，“放心吧，我男朋友给了我这个，MADDOGPANTHER，人称‘匕首之王’。”

主编咂了两下嘴，做出看似疼痛的表情，轻点一脚油门离开了小区。

午间的阳光正好，小区里种植的都是低矮的绿植，再加上楼间距不短，每个单元楼下都能充分享受到太阳的抚慰。

叶寒对着镜子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素颜。

她刻意不化妆，就是不想在那个危险的男人面前，流露出过多的女性特质。

阳光无法穿透建筑，叶寒走进阴冷的楼道，打了个寒颤。

“再不滚远点我就报警了！”室内的男声听上去很刺耳，喊话的内容与不敢开门的行为南辕北辙，对里面的男人来说，惊恐的情绪应该高居上风。

“我不是来骚扰你的，我只是个记者。”叶寒不介意提高音量，邻居听得越清楚，她就越安全。

“哼，记者和骚扰矛盾吗？”

“无辜的人不应该一味躲避骚扰······”

铁门被猛地向内拉开，绷直的防盗链后伸出一张凌乱的脸：“什么意思？”

“如果你觉得在这件事上受了委屈，就应该想尽一切办法说出真相，而不是像真凶一样躲在家里等着谴责和警察找上门。”

男人犹豫了片刻：“那你是谴责还是警察？”

“我是真相。”

2

昨日凌晨四点，市自来水厂的夜间安保人员在例行巡查中，发现沉淀池内出现了大量红色液体，连忙暂停自来水供给，检查沉淀池内的异物。

二十分钟后，“异物”被打捞上岸，是一具皮肤被泡得雪白的女尸，安保人员立刻认出，女尸就是厂办公室的文员，叫黄莉。

警方迅速赶到，证实尸体上只有左臂上有数条十厘米左右的创口，其他部分既没有外伤，也没有明显搏斗痕迹，疑似自杀。

在这个过程中，有关黄莉的消息引爆了社交网络，数十张黄莉和男友的微信聊天截图被千万网友疯传。

人们很难对一起司空见惯的命案提起兴趣，更别说没有阴谋可挖的自杀，但是聊天截图所展现出来的畸形和病态，已经远远超出了网友对“娱乐”的需求。

警方迅速彻查信息留出的源头，发现是自来水厂的安保人员，在发现黄莉尸体的时候，把她随身的手机和财物据为己有。

虽然可以以违法侵占财物的罪名拘留安保人员，但是事情的不良影响已经产生。

截图中，黄莉的头像是一只小狗，聊天背景图片是一个男性的背影，肩宽超过了手机屏幕，看上去压迫感十足；反之，男友的头像是一双男性的手，西装革履、手持绳索，画面上只有黑白两种颜色。

两人在聊天过程中体现出的性格大相径庭，黄莉时常会表现出对生活、工作、以及两个人未来的迷茫，男友所做的却不是让黄莉坚定未来会更好的信心，而是反过来指责黄莉的种种不足。

言语间看得出，他觉得黄莉配不上自己这么优秀的男人。

或许开始的一些内容还可以用大男子主义来进行开脱，但是每一次两人对同一件事产生分歧，男友必定要出口贬损黄莉，先是学历、家境，然后是容貌、智商，直到把黄莉说到哑口无言之后，男友也必定会不依不饶地补上一句——“别忘了你自己有多脏”。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黄莉给男友的备注姓名是“圣旨”。

男友对黄莉的精神暴力与情感欺压，让网友群情激愤，有人指出黄莉的男友一定是学习了那些坊间流传的“相处教程”，目的就是让学会的人可以轻松将爱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种病态的教程其实是将一些前人总结出的心理分析方法，用作满足一己私欲的工具，在道德和法律上都为人所不齿。

信息时代没有隐私，在愤怒的大众面前，黄莉男友——朱晨晓的所有信息都被扒了出来。

在铺天盖地的谩骂中，叶寒找到了为这件事厘清真相的途径。

3

和预想中的不同，朱晨晓所住的房子很宽敞，即便是从中介那里租来的两室一厅，也还是收拾得窗明几净。

为什么不呢？叶寒想，如果自己是朱晨晓，不用上班，同时还有女友帮着付房租，为什么不租个大房子让自己更舒服一点？

“喝点什么吗？”裹着睡袍的朱晨晓拉开冰箱门。

叶寒尽量不失礼地摇摇头，倒不是因为看见朱晨晓的冰箱里只有啤酒，而是一想到自己将会和这个房间发生的任何关系，都会让她胸口发闷。

朱晨晓自己开了一瓶啤酒，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叶寒这才有机会正面观察朱晨晓。

睡衣领口露出的病态苍白的皮肤，下巴上留着存活数日的胡茬，鼻梁和西方人一样高耸，眼睛及以上的部分都笼罩在油腻的长发下。如果不是生活在这间体面的房子里，朱晨晓看上去就是一个流浪汉，确切地说，是可恶的流浪汉，叶寒想。

“看够了吗？”

叶寒没注意到自己盯了多久。

“是不是看到我这样的人落魄，心里特别爽啊？”

落魄！

这个词给叶寒提了醒，就在自己决定采访朱晨晓之后，主编和男朋友都给她提了醒，如果朱晨晓就是逼死黄莉的罪魁祸首，那么他一定精通那种“相处教程”，完成掌控的第一步，就是在相处中显示自己的落魄、弱小、无助，用“同情”来触发对方的“移情”。

主编倒还好说，本来就是个会说荤段子的中年男人，了解这种事也不算离谱，倒是给自己提醒的男朋友有点让她出乎意料。

“你怎么还了解这个，是不是平时也对我用这种招数了？”

“哪有啊！”男友搔了搔头，笑着说，“我这不是怕你被采访对象控制，特地去网上查的嘛。”

4

叶寒赶紧稳住心神，从手包里拿出录音笔，顺势摸了一下匕首，彻骨的寒意反而让她安心不少。

“这是什么，皮卡丘？”

“其实是录音笔，为了照顾你的情绪，我们这次采访就不用录像的形式了，”老式的录音笔会下意识地对受访者施加心理压力，而用卡通形象包装后就能一定程度上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如果不是出于道德，叶寒完全可以说这是自己的手把件，“对着皮卡丘说出自己的委屈，如果一切属实，社会大众就不会一直盯着你不放。”

“呵呵，”朱晨晓干笑了两声，“那又有什么用，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使了那种卑劣的套路，吃穿住行都用黄莉的，最后把她给逼死了。”

“如果你没有在精神上绑架黄莉，那网上流传的那些截图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是因为什么！”朱晨晓用手扶起遮住眼睛的头发帘，意图让叶寒看见自己坚定的眼神，“因为我不甘心，我和黄莉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我们的家境都不好，但是彼此肯定是有爱的，一起创造未来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后来，独自养了我二十年的父亲去世了，我拿到了他攒下的那些少得可怜的遗产，支持黄莉去考各种证书、参加各种活动，为了让她顺利得到现在的工作，我一分钱都不敢花在自己身上。可是有了工作后的黄莉呢？工作不上心，还总和其他男同事眉来眼去的，她对得起我的付出吗······”

假的，都是假的，叶寒表面上点头，内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对方只是一个擅用套路的渣男，他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但是露出全部面庞的朱晨晓眉清目秀，看得叶寒心中一紧，她似乎知道了黄莉痴情不离的一部分缘由。

“我不是警察，没有途径去证实你所说的真伪，”叶寒适时打断了朱晨晓，后者露出一瞬间的诧异，可能是在纳闷自己倒了这么多苦水竟然毫无收效吧。叶寒收紧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更严肃一些，“前面那些话你都可以想办法自圆其说，但是‘别忘了你自己有多脏’这一句呢？这很明显就是在欺侮黄莉的人格，任何一个人在长时间处于这样的压迫之下，都有可能走上自杀的不归路。”

“所以你也认定，即便黄莉真的是自杀，也一定是受我影响？”朱晨晓无奈地点头，伸手握住桌子上的啤酒瓶。

叶寒注意到了对方的举动，连忙把手包横在膝盖上，右手在后面握住匕首，盘算着自己的下一句话会不会直接引来肢体冲突。

“想扭转别人的念头，就要拿出可信的证据。”

朱晨晓抓起啤酒瓶的那一刻，叶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朱晨晓没有反握住瓶颈，而是咕咚咕咚把啤酒一饮而尽。

“我把真相告诉你，你可别急啊······”

5

男朋友提前在有名的法式餐厅订了靠窗的景观位，为叶寒压惊。

“嗨，等你等得我都快低血糖了，你吃鹅肝吗？这家的味道简直就是······”

看着男友全神贯注地翻看菜单，叶寒感受到了从头到脚的寒意，他也在装可怜吗？

“今天采访人渣的效果如何呀？用没用上我的珍藏匕首？要是那个人渣想对你动手动脚，我敢保证他今天会对‘透心凉’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你怎么就能断定他是个人渣？”

“啊？”男友被问愣了。

“你有证据判断朱晨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证据不都在网上放着呢吗？对他女朋友恶言相向，还各种扮可怜、装惨，还骂对方脏，这不很显然是那种有‘第一次情结’的渣男才能做出来的事吗？”

叶寒摇摇头，别说是男友，就连她自己，在今天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在和朱晨晓的那番交谈之后，她没那么确定了。

叶寒不知道朱晨晓对于双方家世的那些话是真是假，也不愿去验证，因为那根本不重要。当朱晨晓出示了那张化验单之后，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

黄莉患有艾滋病。

根据朱晨晓的叙述，在与他结识之前，黄莉不只有过一个男朋友。朱晨晓很大方地表示自己并不介意，并且和黄莉一起吐槽了抱残守缺的传统理念。但是朱晨晓没想到，在接受了自己毫无保留的付出之后，黄莉的那段混乱经历再次给朱晨晓带来了致命打击。

黄莉拿走了朱晨晓父亲的最后一点遗产，用来打点关节，躲过了入职体检。当朱晨晓问起这件事的时候，黄莉永远都是支支吾吾地躲避。

怀疑就像野草，如果有正视问题的态度，怀疑就会被即刻铲除，可是一旦避而不谈，那就会疯狂地侵蚀掉所有的收成。

分餐、洗漱用品分装，以及从不含糊的安全措施，黄莉强调的无数生活细节都在加深朱晨晓的怀疑。毕业后同居了一年，黄莉患发烧感冒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一周会流数次鼻血，身体免疫力似乎低到了极点。终于，在一次帮黄莉处理鼻血的时候，朱晨晓藏起了一部分，送到医院化验，拿到了如今放在桌上的化验单。

叶寒狠狠抓着自己的大腿，想要守住理智的防线，这一定是朱晨晓的计策，他靠抹黑黄莉来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受尽折磨的模范男友，谁知道这份化验单上的名字是不是被替换过了······

很快，朱晨晓拍出了第二张化验单，即便有各种各样的保护措施，他还是被黄莉传染了。

“所以，我会骂黄莉脏，”朱晨晓挽起睡袍的袖子，露出那些恶魔种下的疱疹，“她毁了我。”

6

“这你也信？”男友狠狠锤了一下桌子，“他就是利用各种手段想博得你的同情，谁知道朱晨晓和黄莉是谁先传染谁的？”

“重要吗？”叶寒觉得男友突然离自己好远，“你不是最喜欢《达拉斯卖家俱乐部》了吗？对于患上绝症的人来说，你觉得他会有心情，在身患绝症时跟我玩这种把戏吗？”

“或许······”男友挠着头，搜寻挽回话题的稻草，“或许在发现自己患病之前，他就已经完成了对黄莉的精神绑架，现在所做的只是想让自己在死前留个好名声呢？”

“怪不得你这么支持我去采访社会热点，原来你如此看重名声。”

男友语塞。

“和新欢搂在一起的时候，谁还会刻意想着替前任说好话呢？”叶寒拎包而起，“据我所知，朱晨晓没有做这些事的必要，那个化验单有编号，我查了也不是伪造的。”

“你干什么去，不吃饭了啊？”

“吃你的鹅肝去吧，我要给全城人提一个醒，也包括可怜的你。”

叶寒打车回到办公室，主编早已经下班，还好前台的姑娘还在。

坐在电脑前，叶寒想了很久。

朱晨晓是不是利用了“相处教程”，黄莉是不是一个找老实人接盘的渣女，叶寒并不在意大众是否知道这两件事的真相，促使她继续写完这篇报道的理由，就是她不愿让朱晨晓的复仇成功。

朱晨晓绝望的辱骂，让黄莉的潜意识认可了自己的肮脏，在施行自杀的计划时，黄莉首先想到的就是放空自己污秽的鲜血。

不妙的是，黄莉死在了自来水厂的沉淀池，在安保人员暂停供水之前，已经有不知道多少吨水被输往了千家万户。虽然艾滋病毒很难在人体外生存，但从理论上讲，口腔溃疡的患者，依然存在被感染的可能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叶寒立刻拿起电话想要报警，但是被朱晨晓抓住了双手。

“别担心，你的手上没有伤口，我不会传染给你的。”朱晨晓笑得很坦然，“成千上万的人骂我，我却只有一张嘴，骂回去是不可能的，我能做的复仇就是不说。”

7

写完采访稿后，天已经亮了。

叶寒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喝下办公室的纯净水，她有些投鼠忌器，不过还好，她发出稿子的时候没有犹豫。

键盘侠固然可气，但是也不能让那么多无辜的人遭受感染，如果说叶寒活到现在能总结出的唯一一条人生哲理，那就是在你对生活感到绝望的时候，别人的希望还在。

因为害怕稿件传递消息不全面，叶寒已经在发稿之前打了匿名报警电话，现在全城的医院应该都人满为患了吧。

叶寒瘫在椅子上，想闭目休息片刻，两个小时之后，主编一定会叫骂着闯进来，叶寒要养足精神应付。

“你不应该给我名片的。”

叶寒猛然惊醒，换上正常衣服的朱晨晓正站在桌边看着自己。

“你来干什么？”

叶寒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在写出了陈述朱晨晓其人的心酸经历后，叶寒的第一反应仍旧是去找自己的手包，可是桌上没有。最坏的情况就是朱晨晓发现了那把匕首，而且还藏了起来。

“五分钟，”朱晨晓伸出手掌，“只用了五分钟，你的稿子就席卷了所有门户网站和社交媒体，我真的搞不清楚，你为什么要救这些渣滓？”

“辱骂你、误解你的人，不能代表全部市民啊！你不能用自己的经历去绑架所有人的性命不是吗？”

朱晨晓瑟缩着跪倒在地：“那凭什么受苦的总是我呢？父亲离我而去，遗产被黄莉挥霍一空，我想自力更生却被染上这种脏病，想要独得善终还要被全世界诋毁······”

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在叶寒看过的所有影视剧中都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场面。

叶寒尝试着去轻拍朱晨晓的后背，是她的报道产生的影响，也自然该由她抚平伤口。而且，摸后背也不会传染的吧······

“谢谢你。”朱晨晓的苦笑像极了死刑犯的自嘲，“你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后见到的好女孩了，如果还能再早一点，哪怕一点，我也会主动追求你。”

叶寒尴尬地赔笑，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是单身。

“那个可爱的皮卡丘呢？可以送给我做礼物吗？我挺喜欢的。”

“嗨，一个破录音笔，有什么好稀罕的，在你······那什么之前，我肯定送你一个好礼物。”

“不，”朱晨晓死死攥住叶寒的手，“那个皮卡丘里有我们俩的促膝长谈，我很想要。”

8

叶寒头皮有些发麻，手腕被捏得生疼：“你想要皮卡丘，不是因为它可爱，而是因为······”

朱晨晓站起身，宽阔的肩膀压住叶寒的身体：“你昨天不是马上就回办公室赶稿子了吗？录音笔一定在你这儿，把它给我，我不想让咱们俩的话让别人听到。”

“为什么？难道······那里面的话都是你的套路？”

朱晨晓咂了下嘴：“我做了这么多准备，可不想被一支破录音笔毁了，把它给我！”

转椅倒地，叶寒尽全力踹了朱晨晓一脚，趁对方身体失衡时，踢飞脚上的高跟鞋，用尽全力跑向办公室大门。

显然，像朱晨晓这种计划周密的人不会忘记堵住猎物的去路，他没有钥匙，不能直接锁住大门，但他不知从何得来一把单车的链条锁，把两边门把锁住了。

“留下吧，你的人生就留在办公室多好啊。”朱晨晓猛冲过来，扑到叶寒，死死掐住纤细的脖颈，“感谢你替我洗白，现在只要你被凌晨闯入的小偷杀掉就大功告成了，我会在你墓前多烧纸的！”

一个身患绝症、行将就木的人绝不会有这样摧枯拉朽的力气。

叶寒眼前变得朦胧，以至于她一开始没有看清那个打碎玻璃门的身影，只能听到朱晨晓发出的惨叫。

当叶寒被搀扶起来之后，她才认清及时出现的人是自己的男友。

“生气归生气，你昨天从饭店出来的时候怎么连手包都不拿？防身的东西没了吧······”男友把手包挎在叶寒肩上，迈过还在嚎叫的朱晨晓，去办公桌上抽了张纸，擦拭那把沾血的匕首。

“我是喜欢《达拉斯买家俱乐部》，可是我也喜欢另一位大师级导演的名言，他的理念是，只要第一幕出现了匕首，最后一定要用得上。”

叶寒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喜欢的是另一句名言——真相不止一个，有多少人见证就有多少真相。如果别人的叙说都不可信，就亲眼看世界吧。”

－END－

作者｜沐沐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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