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制度比气候变化重要得多——威尼斯五十年来最严重洪灾是天灾更是人祸

❦文：文森特·格洛索（Vincent Geloso）

编者注：海都威尼斯以欧洲最美丽的水城而举世闻名。作为文艺复兴和资本主义的发源地之一，这座古城有着一种艺术与商业水乳交融的美感。水是威尼斯的灵魂，纵横交错的河网覆盖全城，数量庞大的轻舟穿行其间。但如今城市里多处包括许多名胜古迹被洪水淹没，地标性建筑圣马可广场也未能幸免。

▲由于圣马可广场为威尼斯的最低点，受淹最为严重。

最近几周，媒体围绕威尼斯洪水的话题作了大量讨论。部分原因在于，有人认为这一幕生动说明了气候变化带来的严重问题。这个场合被再度用来呼吁采取缓解气候变化的行动。

然而，在这些访谈中，经常提及摩西（MOSE）项目。摩西项目指的是一项旨在建造一道高科技水闸系统、以便应对水位不断上升的基础设施建设计划。该项目于2003年开建，计划于2011年度竣工。由于几起涉及地方官员腐败的政治丑闻，该项目仍未最后落成。它的完工日期现在被定于2022年。【摩西计划（Project Moses）这个名字一方面暗示了圣徒摩西分开红海波涛的典故，另外还是这个项目的意大利语名称MOdulo Sperimentale Elettromeccanico——“实验机电模块”的缩写。这是一个旨在保护意大利威尼斯市和威尼斯潟湖免受洪水侵袭的项目。该项目是一个集成系统，由安装在Lido、Malamocco和Chioggia三个入口处的一排排移动门组成，在涨潮期间，这些门能够将威尼斯潟湖暂时与亚得里亚海隔开。——译者注】

摩西项目的故事让我注意到了：无论是在威尼斯的具体案例中，还是在气候变化减缓和适应的更广泛争论中，都很少有人能辨析出一个细微差别。这个教训就是，作为气候变化问题严重程度的决定因素，“制度很重要”。

当你阅读来自“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关于全球变暖的文献时，你将能够找到关于气温变化对人类福利预期代价的估计。人类福利变化会有一个很大的估值范围，但他们都倾向于认为，到2100年，全球人均GDP减幅将在10%左右或以下。

然而，当一个人把它按区域分开解读时，就会得到一个不同的图景。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人均GDP将会下降，其中很大一部分国家收入损失超过10%。受影响的大部分地区，是相对贫穷的国家。

为什么穷国受的影响更大？是因为它们的地理区位恰好不佳吗？或许如此，但更合理的解释是，贫穷就是脆弱性。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富有地方的人比贫穷地方的人，更不易受到环境变化的冲击。如果你绘制一张当前收入水平相对于预期收入损失各占收入百分比多少的图表，你会发现穷国遭受的损失比富国要大。

因此，气候变化对人类福祉的预期损害程度，取决于数百万人因贫困所致的脆弱程度。这就是为什么一些经济学家认为“作为减少气候变化影响的一种手段，减贫是对温室气体减排的补充”。

这让我们回到了威尼斯。尽管这个类比看似奇怪，但一切都归结于制度。降低全球贫困水平，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尊重穷人财产权、鼓励创业精神和减少贸易和交流壁垒的制度。与此同时，改善穷人生活水平的制度，也将使他们更不易受到气候变化的负面影响。

所以，你应该注意到制度质量与气候变化所致损害之间的正相关关系。在下列图表中，可以从中观察到世界经济自由度指标数据代表的制度质量。制度更自由（即尊重产权、削减创业壁垒和允许自由贸易）的国家受气候变化的负面影响更小。

威尼斯是这一课的缩影。当地居民因水位上升而遭受的损害，本可以通过摩西项目得到释缓（有人说可以完全缓解）。然而，由于腐败丑闻，该项目一再拖延。2014年，该市市长和其他35人因贪腐指控而被捕，此前他们从该项目中窃取了数百万美元。腐败是制度质量低下的一个极好征兆。

请注意全球尺度和地方尺度之间的相似性。在这两种情况下，制度的改进都将减小应对气候变化的脆弱性，不依赖于旨在减少温室气体排放水平的政策。这是一个微妙而重要的差别。这一主张的核心，是对人类福祉的关心和扶危助困的愿望。气候变化的代价是实现这一愿望的障碍。人们关心的，其实是气候变化的代价，而不是温度变化的程度。如果代价很大程度上是由制度的质量高低来决定的，那么制度质量这个问题，才应该是我们真正需要关注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