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11.27 Catail

最近一个月我开始偶尔喝些酒了，倒不是啤酒。

为了去叨扰朋友，于是我准备了酒。说来惭愧，我至今也没有兑现去叨扰她的承诺，但偶尔我会买一些果汁兑点酒喝。

我觉得桃汁比雪碧更适合金酒，伏特加和橙汁在冰冻后风味更佳。

……

偶尔我也会跟隔壁工位的同学说这个，她好像很会喝酒的样子，我们大概认识两年了，偶尔会分享一些各自的八卦。最近她被导师拉去写项目申报书，今天终于告一段落；而我今天终于完成了毕设开题的文献综述的文本。

趁她被导师委派去打印材料，我问：晚上去喝一杯？

于是她带我去了一家她以前常去的小酒吧。

走出电梯，另一家酒吧敞开着大门出现在我眼前，音乐有些吵闹，我以为是这一家，她说不是，还要再往里走一截。走了一截，这一家酒吧的门紧闭着，拉开它沉重的大门，这家酒吧原来叫 Catail。

我们到得很早，酒吧只有我们和两位服务员，灯光很暗，在吧台靠窗的位置坐下，刚好可以看到楼下十字路口车流不息。

Catail

她倒是很轻车熟路地点了一杯边车，而我还在来来回回翻菜单，为第一次进酒吧点什么犯难。这时响起坂本龙一的 Rain，这是我在酒吧两个多小时听到的唯一一首我能认出来的曲子，整齐的提琴像是在催促我赶紧决定。

在我一筹莫展，想也来杯边车快点结束第一次挑酒的尴尬时，她给我挑了一杯。

第一杯叫 Old Time's Sake，菜单里的翻译叫 “陈年旧事”。

这一杯我很喜欢名字，但又不好意思自己说出来，总觉得有些装模做样，有点像小孩子一定要喝不加糖的咖啡来展示自己的“成人气概”一样。

这杯酒，基酒是波本威士忌 Bourbon，配上甘味美斯 Dry Vermouth、金巴利 Campari 和蒙特内罗利口酒 Amaro，再加上一小片桔皮。依据菜单的描述，这杯酒很烈（Strong），很苦（Bitter），但气味芳香（Aroma），带有一些香草气味（Herbal），还有些许果香（fruity），也许会有一些回甘（Sweet），确实像是陈年旧事的风味。

喝的时候小口啜饮，让酒在口腔里多停留一会，让酒在舌上摊开，先是舌尖传来柑桔香味，然后是威士忌浓郁的橡木香气和泥煤气息，挥发的酒精随即充盈口腔；酒滑入喉头，但口腔里香味不散。

喝着喝着，冰块变小了，正方体的冰块倒在杯中，露出一个角在水面，兑了水的威士忌温和了许多，酒精的刺激逐渐降低，香气也随水晕开，果香和木香充分揉和在一起，慢慢浸染到舌中。

第一杯酒喝完了。

据说威士忌是香气最复杂的酒之一，而闻香品酒的人阅历越丰富，接触过的味道，记忆中的味道越多，就能从威士忌中挖掘到更多的风味。

希望若干年后，我也能从它里面尝到我自己的陈年旧事。

尝过威士忌之后，看到酒柜里摆着的 Havana Club ，我打算从菜单里找一款用朗姆调制的酒。

第二杯叫 New Fashioned 菜单的翻译叫“新潮”。

基酒是陈年朗姆 Aged Rum，配上烟熏苏格兰威士忌 Smoky Whisky，枫叶糖浆 Maple Syrup，巧克力苦精 Chocolate Bitters。依据菜单的描述，这杯酒跟第一杯一样烈，同样气味芬芳。

这杯酒很有意思，调酒师拿出一支肉桂，用喷枪来回烘烤，然后将一端点燃，最后将点燃的一头插入酒中，拿起来最先闻到的是交织的肉桂香和焦味，比起上一杯，还多了一点甜味，可能是朗姆，也可能是糖浆，我不知道。

因为前一杯是威士忌，所以我能从这一杯里尝出威士忌的口味，朗姆则不然。可能两种烈酒的分子在酒杯里剧烈碰撞，威士忌遮住了朗姆的风头，也可能是我的舌头太笨，不论哪种原因，都有些可惜。

不过喝到最后，肉桂的香气从杯中满溢，即使酒喝完再兑上水，清水仍有几分风味。

最后是龙舌兰。

这一杯叫 Paloma ，菜单上只给了音译，但这个词在西班牙语里的意思是白鸽，同样也可以是女孩的名字。

据说 Paloma 被认为是少女气息十足的酒，是龙舌兰，搭配西柚汁、青柠和一些苏打水，她与 Margarita 相似，但口味更偏向西柚。

酒的味道并不突出，西柚酸甜，整体相当清爽（refreshing），充满热带气息，很像是适合夏天喝的酒，也没那么烈。

吧台的灯光透过粉红色的酒，因为冰块，粉红色有深有浅，又很朦胧，捉摸不透。

边喝边聊，从导师聊到论文，聊到项目，聊到家人聊到室友，聊到真双鱼，假巨蟹……

三杯酒喝完，我们都还很清醒，女博士说她有些微醺，心里有一团祥云，我自己则说不上来，不过我们都变得健谈了很多，回学校的路上也在不停地说话：路过的夜店，学校边的餐馆，漂亮的男同学，喝酒之后走不了直线的室友，有些耳背的大爷……

Duke Jordan - Everything Happens to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