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西兰的小镇大梦一场
一.
我出生于一座小城,后来,我到了一个离家一万多公里以外的地方。新西兰。 大概抖音微博,早已把这曾是地球的角落的地方呈现在你的眼前。 社交媒体太发达,一万公里,网络一线牵。 你看到新西兰,你看到了那些热闹,那些高山峡谷,萤火虫洞穴,那些蓝色湖泊,以及隐藏在森林里的中土世界。 你说这些很漂亮,正如其他成千上万的人一样。 我想带你看看我所看到的。 那些大城市以外的寂寞荒凉,那些一个个小而又小的镇子,我想说说我在路上时的所思所想,那些在小酒里听到的歌,深山里的理想主义者们。 仿佛那已经是一个,半梦半醒的与我毫无关系遥远午后。 宜启程,宜胡思乱想。

二. 我与当地朋友一起出发。 开的是一辆比我年龄还大的雪弗来。汽车已经有些脱漆。 我住在奥克兰,新西兰人口最多的大区。 我们向南走,再向西北走。 抵达科罗曼德尔小镇,已是黄昏。 我们在夕阳下驶入小镇。我把车窗搖下来,总有种走入美国西部小镇的梦幻穿越感。 coromandel,全镇人只有1000人。 小镇的招牌用的是很久以前的招牌,铁质,锈迹斑斑。在这里,时间没有行使他的特权,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 我们在镇子中兜圈,想要找东西吃。 镇中心餐厅不多,只有一个小酒馆里坐满了吃喝的人。音响放着年代久远的歌,我们排队等着拿吃的,我们完整的听完了两首爵士,还听了几首美国乡村音乐。几首音乐听下来,我只知道一首歌是every breath you take。1983年的金曲,在我出生的16年前,这首歌曾风靡全球。 老板和食客,大都是认识的。他们互相问候,然后问是不是还要老一套。两个人互拍肩膀,几句话没说完,酒杯就已经被倒满了酒,相互寒暄,家长里短,我听着他们相互议论,他们说着酒,庄稼的长成,以及渔船的收获。老板是收银员,也是镇里的每个人的朋友。大家在此相互交谈,饮酒,30年前,他们曾在一个学校一起上学。30年后,他们在小酒馆里看橄榄球,相互调笑。不到深夜,人们大概就会醉去,恪尽职守的大概只有镇中心的雕像,以及忽然飞向月亮的鸟。

我们还拿了炸鱼薯条,
走出餐厅,开车去了最近的拖车营地… 拖车营地临海,停靠着很多房车,在海滩这一边有一些不足40平方米的小别墅,一个小别墅只能睡两个人,拖车营地配有公用卫生间,公用浴室,以及设备齐全的厨房。 我和朋友租了一个小别墅,花掉了60多块。然后就带着炸鱼薯条去海边看落日。四野无人,夕阳是不管有没有人欣赏的,它只顾自己下沉。 我看着阳光洒满海面,风吹撒光辉,海鸥的羽翼上也沾满了光芒。船在远而又远的天际线,我的心脏好像是在一瞬间停止跳动。 我的身心被巨大的安静所占据,我的喜悦,平和,乐观,活跃,兴奋,渴望,在一瞬间达成平衡,我的耳朵被波浪充斥,眼睛里只有落日的光芒,闪而又闪。 我和我朋友都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拿起还在冒气泡的软饮碰一下,在南半球的八时二十五分,科罗曼德尔的这片无名海滩上,我们为这世界贡献了唯二且单调的声音:碰杯,以及我们咀嚼食物的声音。 这是,科罗曼德尔 己亥年 壬申月 丙午日 2019年的九月六日 宜,畅饮,看夕阳,保持安静。


三. 清晨,我们醒过来。一路沿着海,向whitianga走。 whitianga位于水星湾,是一座4300人口的大镇,只不过常住人口却少的可怜,不过700,800人左右。中文译名是惠蒂杨阿。 水星湾的名字倒也来的浪漫,据说是一位船长在停留期间观察水星略过太阳表面所以命名。 一路上,牧场颇多,人烟稀少。有房子建在牧场顶端,看似早已无人居住。 我只感觉荒凉。睡意便盘旋着降落在我的头顶,我头依车窗,最后的印象是朋友在拍打着车载音响,大概是又接触不良… 倘若你坐在我身边,你会看到:两个不过是20岁的少年坐在一辆白漆脱落的小破车上,一位头依车窗渐入梦乡,另一位在气急败坏的拍打着车载音响,音响里放着后摇,嘶嘶啦啦的电吉他声,总是不清澈。阳光正好,海风吹裹着牧草香散在车里,我们快速的路过羊群,路过带有牧铃的牛,以及体毛锃亮的马。他们一动不动。偶尔会叫一声,然后盯着草,出神。

朋友把我拍起来,说,bro,we are here.(哥们,到了),我醒过来。 眼前是一片峡湾,海水清澈。比故乡的海干净很多,且没有浓重的海腥味。 树丛,有蝉在叫,一声,两声。 夏天顷刻来临, 洗海澡吧。 三下五除二便换了衣服。海水清凉,火辣辣的阳光追在我的身后。 最后,非常简单,我们坐在沙滩上,风渐渐停了。我的头发里有盐粒,双唇有着海草的味道。朋友坐在我身边,像是和我相识了许久的旧友,太阳变得不是很烈,但却依然把我晒的火辣辣的。 百鸟回巢,夜来了,蝉声不在。 我们露宿在外,帐篷外是数不清的星星,我点起小营灯,写下一天的所见所闻

从科罗曼德尔离开时,我们坐了当地的丛林火车。名字叫做driving creek。一名叫做Barry的陶艺家在1961年建造的一条通往山中的铁路。 Barry是一名英语老师,在教了学生两个学期的课后,感觉生活太过于无聊,便买下了一片土地,立志于成为一名陶艺师。他建造铁路是为了更快捷的得到山中高质量的黏土。 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对陶器的热爱令我感到震撼。他日日夜夜打造陶器,邀请世界各地的陶艺师来此烧陶。 他于前年去世。而在他去世之前,他所烧制的陶器,摆满了整座山坡。那条铁轨,于我而言是通往世界尽头的列车。 寒来暑往,有种子落在陶器中发了芽,青苔弥漫上他的作坊,夜莺不在。 我盯着水星湾上空的星星,夜星弥漫,有花香来。我辩星的能力不强,盯着这漫天银河,我只感觉震撼。那些正在旋转的星星,闪耀了很久,大概我的祖先,也在非洲大陆这样如痴般的盯着星空。 彼时彼刻,有人在深山里的窑炉里填上木头,看着火苗升起来。有人在酒馆里唱歌。在遥远的东方,有孩子呱呱坠地,有雪落下来,有少年在仰望星空。正如,此时此刻。 这是,惠蒂扬阿, 己亥年 壬申月 丁未日 2019年的九月七日 宜追忆,仰望星空。

四. 辗转前往waihi,旅途的终点。 中文名叫做怀希,小镇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坑。 这是一座黄金镇,或者说,这里曾经是一座黄金镇。 小镇上,曾有的剧院已经歇业,蜘蛛网挂在招牌上,门口有两座雕像,泛出青铜色。怀希这座小镇,就像是这地球上成千上万的工业镇一样,总免不了,人走茶凉。


我们站在一栋不知其作用的古怪建筑下。已经有燕雀在裸露的房梁上搭建巢穴,我走过去,大呼小叫,好像疯子一样。只可惜,燕雀是并不怕人的,他们只认为我可笑。 大自然悄无声息地占据着矿坑周围的土地,我插上耳机,听着our own heaven 我们的天堂。 己亥年 癸酉月 戊申日 2019年的九月八日 宜返程,一场大梦。

五. 我走过的,路过的,那些有名字的,没有名字的地方。我的一次次出走,满足着我对未知以及已知的渴望。 新西兰北境的小镇,没有让我失望。我和朋友回到奥克兰,两个人一起努力把车洗好,然后准备给车换漆,它是我们的白马,一路辛苦它,驮我们到处流浪。 因为它,我们毫无顾忌地流浪。 我买了一些锡纸的书签,与此同时也寄出了很多张明信片给我的老友们,希望在读文章的你们能早日收到。 我在南半球,离家一万多公里的地方,尚且一切安好。 南半球的夏天已然来临,想喝梅子酒。 盛夏的梅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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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建筑是一座淘金用的水塔好像,我也去过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