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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

严彬 2019-05-26 11:10:37

我坐在窗前，听着瓦格纳的乐曲，读一本昨天刚刚买来的列维·施特劳斯薄薄的小书《看·听·读》：他开篇谈到了普鲁斯特小说中的时间无序性。我摸到左手臂上有一个小指头大小的硬块。这是我在自己身上找到的另外一个硬块，心里有点沉重，不知道这些硬块是怎样长出来的，像均匀的泥土很长时间以后板结了，不知道浇水和松土有没有可能让它们重新变成细细的泥土。下雨了，一开始是大雨大风，现在雨变小了。昨天下午参加女诗人诗选的讨论活动，我没有拿到书，坐在那里，想到几年前在上海玛赫咖啡读几本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诗选，看到一个女诗人当时的诗，想到后来这位诗人的变化，写了一首《中秋贴》。写那首诗的时候可能是中秋节当日。昨天本来要在会上读读那首诗，碰巧那位女诗人也在，后来我只读了其中五句，顺道说了一些稀里糊涂的话。读到几首杜涯的诗，第一首《秋日之诗》很喜欢。她去年获得鲁迅文学奖的诗歌奖，我觉得实至名归了。又说到萨福，想起她写过的那首关于失去的处女生涯的诗：

我为什么哭泣？我还在为我失去了的处女时期而悲伤？

戴老板说萨福体现出弑母情结。这个我倒是还没有读出来。戴老板对语言和西方社会文化知识的运用令我惊叹。谈到女诗人看上去喜欢写植物，又说起李元胜也很喜欢拍植物——主要是花，还有一些小飞虫、小动物——我想说观看和书写植物，对植物的感受至少有两个完全不同的向度：近看几朵小花，欣赏盆景——当然，纳博科夫的蝴蝶和梭罗笔下精确时间开花的植物和某日出现的昆虫是另外一种对生灵的情感；远远看着一片森林，平原上两棵不同形状的树，风吹起的成片的花草，森林中自然伏倒的树，围墙上的月季，普鲁斯特小说中的花篱……我见过大兴安岭深处自然状态的白桦林，也见过我家浏阳河沿岸阳光照耀下的柳树，那是我心中的植物，能让我感到世界的辽阔，万物繁盛的生命力，地球上的风吹着人的脸也吹着树与花。

后来随着他们一起吃晚饭，认识了坐在我左手边的女诗人布非步，后来我坐碧薇的顺风车回去。我将我一篇有关普鲁斯特的小说和另外三篇小说传给碧薇看。晚饭不在家里吃，妻子就和小番茄去金鼎轩吃了饭，小番茄还带着她的摇摇车，她还是一个爱玩的小孩子，我觉得这很好。这几天读《追忆似水年华》很流畅，昨天读到的那部分“斯万之恋”，普鲁斯特又回到了他最为标志性的写作风格：大段大段的精神活动，时间穿插着时间，繁复的长句，眼见着斯万和奥黛特的恋情变化，时间也在我没有好好察觉的时候流逝，他们难以得到祝福的关系已有几年。

而昨天傍晚我才发现，原来人大校园里有那么多高大的核桃树，那些核桃树都结满了绿色的核桃，它们很快都会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