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的建筑师
查看话题 >直角之诗:建筑大师柯布西耶最完整世界观的陈述。

勒•柯布西耶 Le Corbusier,1887-1965
本名夏尔-爱德华.雅内莱(Charles-Edouard Jeanneret)。20世纪最重要的建筑师与城市规划师,被视作“功能主义之父”和现代建筑的先驱,也被称为“现代建筑的旗手”,同时也是画家、雕塑家、设计师和作家。
他1887年出生于瑞士,钟表工人家庭。年轻时,在家乡的艺术学校学习,并多次旅行,去看欧洲的一些杰出的建筑与艺术。旅途中柯布绘制了许多精美的速写与水彩画,也结识了很多良师益友。
我至今仍记得勒·柯布西耶来到麻省理工时的情景,与勒·柯布西耶在一起的那两天可以说是我建筑教育中最重要的两天。——贝聿铭
1919年先后到布达佩斯和巴黎学习建筑,在巴黎到以运用钢筋混凝土著名的建筑师维克多·拉卢和以尝试用新的建筑处理手法设计新颖的工业建筑而闻名的德国孟德尔松事务所学习工作。在孟德尔松事务所,他遇到了同时在那里工作的巴克敏斯特·富勒和密斯·凡·德·罗,他们互相之间都有影响,一起开创了功能主义建筑的思潮。
他又到埃及和土耳其周游,参观探访古代建筑群和伊斯兰文化建筑。并将他的周游经历记录下来,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书《东方游记》。
从1920年起,柯布西耶在他主编的《新精神》杂志上连续发表论文,提倡建筑的革新,走平民化、工业化、功能化的道路,提倡相应的新的建筑美学。这些论文汇集成《走向新建筑》一书,于1923 年出版,这是现代建筑民主和科学化的最有力的宣言,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
勒·柯布西耶还曾就他的模度理论,与爱因斯坦在普林斯顿进行会面。两人跨界畅谈彼此欣赏。

1920年,在他还是一名艺术家的初期,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一生即将从事建筑而非严肃的艺术。1927年他定居巴黎,同时从事绘画和室内设计,与新派立体主义的画家和诗人合编杂志《华丽精神》,并更名为勒·柯布西耶。尽管他从未接受过任何正规的教育,但柯布西耶受到过很多专家的影响。最初影响他的是著名的建筑大师奥古斯特·贝瑞,并教会他如何使用钢筋混凝土。
他一生留给世人7000件纸上作品。很多经典的家居设计也是他的作品。

2016年7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将分布在全球七个国家的十七件柯布西耶建筑作品,以“柯布西耶现代建筑系列作品”的名义,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其中包括:
1947~1951年,马赛公寓。

1950~1955年,朗香圣母教堂。

1965年8月27日,勒·柯布西耶在法国南部马丹角游泳时去世,时年78岁。

像柯布西耶这种传奇的斜杠硬核人生,太难以总结了。他当时超前的思想和对后世的深远影响令人感叹。
想从建筑作品中读出一个建筑师的思想,这几乎是个伪命题。好在柯布不仅仅是个建筑师,还自诩为“作家”:在1930年入法国籍时,他在身份证“职业”栏上一本正经地填上了“作家”;而在1943 年,作为法国人的柯布要申请祖国瑞士的旅行签证时,在“职业”栏上填了“建筑师作家”。
也许从文学、艺术的角度上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柯布西耶的建筑思想。
在今年5月,浦睿文化出品了《柯布西耶:直角之诗》。这本书是柯布西耶在1953年左右完成的作品,原本是1948年他的朋友特里亚德邀请他完成的为收藏家定制的系列丛书中的一本。
系列丛书还邀请了艺术家鲁奥、波纳尔、劳伦斯、马蒂斯、毕加索、莱热、夏加尔。作品包括19幅石版画和相应数量的诗歌。

柯布西耶通过诗与画的结合,阐述了他的建筑思想。同时这部作品也是他的个性的展露,可以说是这位大师最完整的世界观的陈述。
正如他自己所述:“在其中我阐释了通常在日常生活的活动之中不易被表露出来的思想的范畴。这些事物不仅构成我建筑及绘画作品的基础,而且也是我个性的基础。”
“直角”是柯布西耶建筑思想的基石
柯布西耶基金会主席安德烈•沃让斯基在法文版的前言中提到——
就宇宙的尺度观之,我们生存在一个没有正交直线的世界:也就是说,直角并不存在。这个世界吸附在那些集中了质料与能量的重力点上,它们不可思议地保持着间距,并且还有不断膨胀的可能。
但在人的尺度上,空间却被感知、也被认定为正交的。它以纵垂线为主轴,那是肉身堕落的轨迹,是人和树木直立的方向。这条纵垂线与土地形成直角,而静止的水面则在我们的感知中形成了水平面。我们所有的空间体验都作用于“垂直”与“水平”之间形成的正交性。
建筑将这种正交性具体化,并赋予其形状。建筑将诸多水平线和垂直线物质化,并成为我们赖以测向、定位和感知运动的主要参照系。
这些对勒•柯布西耶而言堪称真理。“直角”是他建筑思想中的基石。他的所有作品都在建造直角,他的所有计划都见证着直角。但柯布西耶最大的特质是,他认为没有任何形式是无意义的。每当他在空间中建立起一个建筑形式,他就赋予它有意义的价值。直角不仅是几何,同时也是象征。它负载了神话价值。它呼应着人直立并作出动作的图景,平躺着睡觉的图景,以及死亡的图景。而这个通道,这个在纵垂与水平之间所取得的平衡,就是生命的图景。
直角便是“与自然订立的协约”。
诗画结合,展现传奇建筑师最完整的世界观
勒•柯布西耶为这份协约献上了自己伟大的诗作——《直角之诗》,它借助语言与绘画的交融形式而加以表达。
柯布西耶的作品是多元化的,它们的多变性令人难以置信,而在诸多作品中,《直角之诗》很可能实现了他个人表达的整全性。
在中文版一书中完整收录了19幅石版画+诗作手稿原作,中法文前后对照。


凭借手绘的插图和手写的文字,这个集数种形象于一体的男人宣告了他的完整:诗人,思想家,哲学家,建筑师,尤其是那个孤独之人的形象——他与阳光的宇宙性律动、与昼夜循环、与河流的蜿蜒、与创造性的能量、与身体之美、与生命的绽放、与他朝向死亡的自然性的延展保持着一致。
◎ 太阳的24小时之旅——
柯布说过:“建筑师最新和最迫切的责任是引进阳光。”他的一厢情愿投身城市建设的热情,很快就被那些借国难来升官发财的市侩阶级以及战争期间的贫困给粉碎了。因此不难理解,当战后又面临着大量的重建机会时,柯布提醒世人第一要尊重的是阳光,以及昼夜有规律的二元轮回。

◎ 四季之轮——
这个炼金术之轮被分解成4个象限,象征着四季;圆周被截成两段,象征着从冬向春的苏醒,和从夏到秋的沉沦。在这个轮中,柯布把所有的对立转换为循环。

◎ 新建筑五要素——
柯布善于将零散的创新综合为系统的策略。1926年,在从事中产阶级私人住宅实践的短短几年之后,在设计完库克住宅(Maison Cook)后,他马上发表了《关于新建筑的五要素》,其要点如下:1.底层架空支柱;2.屋顶花园;3.自由平面;4.带形长窗;5.自由立面。

◎ 鸟人——
Corbusier和corbeau谐音,这是黑色大鸟的意思。从许许多多书信落款上画的一只大鸟可以看出,柯布乐于自比为鸟。在柯布绘画词汇中,男人往往以有着坚喙的鸟头形象出现,而在身体上并不体现出性征,甚至是使用女人的身体。

◎ 张开的手——
柯布的一个标签式符号。当柯布被要求在昌迪加尔设计一座纪念碑时,他马上想到这只张开的手,而且把它安在一个敏感的转轴上,用轻质的材料使它可以随风转动,就像用公鸡的剪影做的风向标,或者更像一只飞翔的鸟。在写给印度总理尼赫鲁的信中,柯布这样解释它的寓意:“张开的手,去迎接新创的繁荣,又把它分配给人民。张开的手将确认机械时代的第二纪元——和谐的纪元——的开始。”这个纪念碑直到1985年才建成,它是柯布二元思想最精准的体现。

收藏级别的柯布西耶艺术展览
本书印刷、制作精良,高还原度呈现原作风貌。诗歌中译文采用牛皮纸印刷,石版画原作采用高档的艺术纸印刷。适中16开本,既满足展阅欣赏艺术作品,又便于收纳珍藏。



这个绘本诗集凝聚了柯布西耶完整的思想体系和完美的理想品性,是一把解读柯布生平不可或缺的钥匙,是联系他多元化作品的桥梁,是黏合他跨界创作的溶剂。——建筑师 王辉
分享一篇收录在《柯布西耶:直角之诗》中的导读节选,跟随建筑师王辉一窥柯布西耶留下的哲思密码。
柯布的密码——导读《直角之诗》(节选)
URBANUS都市实践 | 王辉
柯布是个非常上镜的人,有不少经典的相片。我最喜欢的一张是他和《直角之诗》的合影:摊开的《直角之诗》像块基石占据了画面下方小一半的空间,告诉我们最初的收藏版是怎样的尺寸;镜头俯冲向柯布,撞击到他那双臂呈三角形支撑在《直角之诗》上火山般的身躯;火山口喷射出炯炯的眼神直面读者;那款现在所有设计师都竞相追捧的眼镜、那几条刻在额上的坚定的抬头纹,都加深了目光的力量。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读者在照片中很难觉察到其中一只近乎失明几十年了。它们要诉说什么?这让我的视线再次回到摊开的《直角之诗》,随后不禁大吃一惊:这本书不是面向柯布的阅读方向,而是面向读者,柯布手里的字条也是对着读者。书中的画是《直角之诗》E4,关于“属性”,而字条则因焦距模糊无可辨识,它是柯布留给读者的密码吗?
一《直角之诗》的缘起
这本32cm×42cm的大书的出版商特里亚德(Teriade,原名StratisEleftheriades,1889-1983)是位18岁来巴黎学习法律的希腊人,在家乡时他就一直订阅巴黎的时装杂志。吸引这位年轻人来巴黎的真正原因是他对巴黎艺术的爱好,不忘初心的他很快就转行从事艺术杂志的编辑和评论工作,并终于在1937年开始办自己的艺术季刊Verve。这本法英双语杂志直至1960年停刊时共出版了38期,它的特点是汇集了当时顶尖艺术家的作品,包括毕加索、马蒂斯、夏加尔等;同时又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刊登乔伊斯、海明威、萨特等一线作家的文章。杂志本身也因精美的印刷而颇有收藏价值。从1943年至1975年,追求艺术和文学联姻、把出版当作创作的特里亚德总共出版了26册限量版的“伟大书籍”(Great Books),其中的9本中,艺术家和作家是同一个人,这包括柯布的《直角之诗》。

柯布得到这个“由艺术家亲自配插图手抄本著作”的委托是在1947年。在《直角之诗》1955年出版前,已出版的艺术家有鲁奥(George Rouault,1943),波纳尔(Pierre Bonnard,1944),劳伦斯(Henri Laurens,1945、1947、1951),马蒂斯(Henri Matisse,1946、1947、1950),毕加索(Pablo Picasso,1948),莱热(Fernard Leger,1950),夏加尔(Marc Chagall,1952)。显然,能够与丛书中这些知名画家比肩,很让柯布受用。在写给朋友的信中,柯布念及与这些名画家为伍的自豪。自从1923年昙花一现的“纯粹主义”之后,柯布虽然在绘画上投入与建筑设计几乎相等的时间,他的一生也创作了约7000张纸本作品和400幅油画,但他并没有在绘画界得到足够的认可。1938年建筑业凋零时,他在苏黎世举办了大型的画展,企图从绘画突围。这个有120幅作品的展览动用了10个展厅,但媒体和观众都悄无声息,这让他很失落。1953年,巴黎的现代美术馆(Musée d'art moderne)举办了柯布的艺术回顾展,没有得到正面的评价,好像他的绘画只不过是被建筑设计夹带进展厅的私货,这让他耿耿于怀。直至今日,佳士得拍卖行在2017年推销柯布画作时,还是认为他的作品仍处于价格的洼地。好在柯布不以绘画为生,又不甘自己只是个建筑师,他很慷慨地在他者的空间无偿奉献画作,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柯布在艾琳·格蕾(EileenGray,1878-1976)的蔚蓝海岸别墅E-1027中私自画了几幅壁画,而惹来了与女主人的一场争斗。这个故事被戏剧化地改编为电影《艺术对决》(The Price of Desire)。另一则佐证则是巴黎的艺术圈子也在抱怨柯布没有在他设计的空间里造就给艺术家们带来委托的机会,因为他自己无偿地把这些机会包揽了。柯布对绘画交易的这种无所谓态度,也使我们很好理解了他出版《直角之诗》除了得到几本免费书外,并没有稿酬这件事。更甚的是,出版商还要求他在印刷前先收到一些订单,才肯开机印刷。这使柯布不得不屈尊向朋友写信推销:“亲爱的先生及朋友,我请求你们助这项事业一臂之力,以使它达成目标:印刷上市。编辑希望我可以在世界范围之内在我朋友当中确保一定数量的认购,并通过你们向你们的朋友推荐此书,我相信您们可以说服他们。《直角之诗》要求我在这最后时刻扮演这令人不快的角色:乞求帮助。”
从书的属性上看,这本石版印刷的《直角之诗》根本不是普通的书,而是件珍本收藏品。正版总共只印了250本(编号为1-250),外加20本非卖品(编号为I-XX)。另外又印了60本纯插图本。印厂是著名的穆尔罗兄弟,用的是博物馆级的纸张Velin d’Arches。这部花了柯布7年时间创作、又让印厂用了1年时间制作、高级而精美的著作终于在1955年9月面市了。
特里亚德博物馆的网页(http://museumteriade.gr)这样写道:“特里亚德对20世纪最卓越的建筑师之一、瑞士人柯布西耶敬重有加。他被勒·柯布西耶的艺术观点和绘画技巧深为所动。他认为一部能够反映勒·柯布西耶哲学思想并配有他的草图的作品,会对后代有极大的贡献。”显然,这本画册的意义还在于对柯布思想的陈述。柯布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在写给友人推销这本书的信中说:“这项工作耗时5年,在其中我阐释了一个通常在日常生活的活动之中不易被表露出来的思想的范畴。这些事物不仅构成我建筑及绘画作品的基础,而且也是我个性的基础。”
在这个“伟大书籍”系列的26本书中,即使比起那些借助绘画大师们来配图的诗人们的书名,《直角之诗》的题目也是最有哲学意味的。例如:格里斯(Juan Gris,1887-1927)给诗人勒韦迪(Pierre Reverdy,1889-1960)配图的《在屋顶上的太阳》(At the Sun of the Roof),毕加索配的他的另一首诗《死亡之歌》(The Song of the Dead),看上去都没有柯布的深刻。而画家们自写自画的就更不用说了,例如马蒂斯1950年出了本《杂技团》(The Circus),夏加尔在1967年又出了本《马戏团》(The Circus),似乎画家们站点都不及柯布,内容上也没有更好的想象力。
二《直角之诗》的结构
所以原书虽然印刷精美,但再好的画面也只不过是一种“图解”,因为《直角之诗》最弥足珍贵的还是文字。因此,读者手里这本书,印刷价值虽然比不上原书珍贵,但主要内容上丝毫没有折损。
“图解”是柯布最拿手的一种演讲技术。虽然听过几乎所有当今在世的知名建筑师的讲座,我总是在想象柯布的讲座会比他们的更有激情和吸引力,因为对照看到过的有限的记录柯布讲座的照片,我没见过有谁比他有更好的肢体语言,当然,更吸引人的是那一叠挂在墙上、能让讲堂的后排听众也看得清楚的纸质画面。柯布滔滔不绝的演讲之所以能够让听众忘却了时间,是因为他不是像一般的建筑师那样一个一个地罗列自己的作品,而是一层又一层递进地演绎自己的思想,直到讲座最终,听众才能完整地把握他的要旨,而不是中途打个瞌睡也能听个八九不离十。有时候一场讲座还不能尽兴,他会用系列讲座来搭起自己的思想圣殿。如此巨构的一个典型案例是1929年10月的3个星期,在阿根廷的布宜诺斯艾利斯做的10场演讲,地点还放在三个不同的机构。这个系列演讲被记录在他后来出版的《精确性》中。每次演讲内容都不重复,除了内容,是什么让听众在这密集的时间里追随他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自然是柯布演讲的魅力。他在书中这样写道:“我还总能让公众在2个、3个甚至4个小时内能饶有兴趣,随着我的粉笔一步一步紧跟我的逻辑。那主要是因为我差不多已经掌握了讲座的一些技巧。我亲自为自己搭建讲台,主要是一叠厚厚的纸,我在上面用黑色或者是彩色的笔画些图;我还需要在我面前拉一根绳子,每画完一张画就往上挂。这样,当我的听众面对这些画的时候,他们就能够看到我完整的思维过程;最后还需要一块投影仪的屏幕,用来投射前期的一些论证。”
前文提及柯布时代的艺术界对他的绘画不甚高估,所以纵使《直角之诗》印制精美,读柯布的画,可能更有价值的是其内容部分,而不是绘画的专业性。所以,《直角之诗》里的画作最好用来当作柯布思想的层层的图解。有趣的是柯布把零散的层面组合起来的那个挂绳是一个七行的十字结构,被称为iconostasis,直译为“圣幛画”。这是东正教教堂从早期拜占庭时代沿袭下来的一种规制。基督教虽然已经有平等观念的萌芽,但教堂作为登入基督世界的庇护所,作为迈进最后审判的门槛,在那里人的身份是不平等的,只有通过教士这个中介人才能够和上帝沟通。教士们想方设法把他们的活动神秘化,于是衍生了在本堂和祭坛之间的这道视觉的障碍,开始只是半高的围栏,后来逐渐演绎为墙,墙下方开门洞,往往有3个门,不同级别的教士走不同的门。在古典构图中,空白的立面总是要通过横竖的划分被切割成一种表意的图像,于是这道屏障变成了中轴对称的多屏画,分成若干层,放置从基督、圣母、福音书四作者、十二使徒一直到当地圣人的尊像,有一定的座次讲究。因此,这个主干分出枝干的构图,是一个关系的矩阵,牵连出一个系统的叙事。这是在西方教堂中常用来装饰祭坛的多屏画的一种构图规则,它们不是零散的单张,而是有一条内在的线索。《直角之诗》借用圣幛来称谓其构图,形式上点明了单独诗画之间的逻辑关系,内涵上暗示了只有整体地领会了这层逻辑关系,才能找到打开这堵屏障的机关。教堂本是教众最接近上帝的地方,人们以为在它的庇护下就能够听到上帝的声音。谁曾想,在这里又遇上最后一道关口。好在教堂中的这道墙并不是一直砌到顶,本堂和祭坛之间高高的天顶是连成一片的。有了这道屏障的遮挡,从东侧的祭坛侧高窗投射过来的光芒让本堂里的教众更有了一种对彼岸祭坛的憧憬。同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存在于大量出版物中的柯布作品已经眼熟能详。然而柯布又是陌生的,因为他又令人捉摸不透地善变,总是在追随者们刚谙熟他的教条时,又玩出新的把戏。然而退远了看,再怎么七十二变的柯布依然是一个统一的人。这19首诗就是揭开柯布面纱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柯布的这个圣幛在垂直方向上分为7行,可以理解为对自然—社会—个体需要持有态度的7个范畴,自上而下是:A环境、B心灵、C肉身、D融合、E属性、F馈赠和G工具。同时在水平方向上分5列,自左向右从1至5编号,可以理解为每一个范畴里需要考虑的选项。整个结构自上而下数目为5:3:5:1:3:1:1,共19个单元。每当数字回到1的时候,可以读到柯布在这个范畴上坚定的站点。当顺着3读下来时,仿佛看到一个尼采式的超人直直地在大地之上挺立了:他不是不谙世事,而是明察秋毫;不是鲁莽行事,而是富有智谋;不是韬光养晦,而是霸气侧露。在这个结构图示之上,有3个至上而下的神秘符号:剑、云、星。在一次关于柯布掌故的采访中,当问及柯布是否把斗争作为创意人生的基本元素时,柯布在印度的弟子、2018年普利兹克奖得主多西(Balkrishna Vithaldas Doshi,生于1927)的回答帮我们解释了这3个符号的含义:“他喜欢和对手争斗,对方越厉害越好。早年他还说过:‘我想和真理斗,当然这会折磨我,但我决不会期望安逸。’他知道争斗和麻烦总会是有的,而他坚信时时要有备无患。有一次他给我画了个图示——一颗星,之上是一片云,之上是一把匕首,然后说:‘你总是能仰望星星,但记住,在它们之后是云,而在那之后是把匕首。’”
传奇建筑师留给世人的哲思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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