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慢
记忆中夏天到了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热。
在通往外婆家村子的小路尽头有个专门生产冰棍的厂子。有时候,家长会到那儿买一点一包包装的粉色的水儿。这个要是有冰箱一冰,就成了冰砖。当然,那时候冰箱还是稀罕物,家里肯定是没有的。但这并不影响夏天的冰凉体验。
以前的房子有个连通的天井,露天、有井,中间种着一棵年数很长的葡萄树,舒展的叶面铺满了整个天井的空面。偶尔,特别热的时候,会有小蛇躲在下面乘凉。对于一直很怕蛇的我来说,简直是人间噩梦。
而粉色的冰水此时正躺在吊桶里,在深深的井水里自然加冻,吊桶的另一端系在沉重的铁皮井盖上。于是在到处野来野去的夏天,跑得满身汗,再去井里捞出这粉色饮料,剪开一角啜一口,哇,人间美味。
不光如此,老家的房子前面是直通着长江的河。后面是成片成片的大稻田。那时候,工业没有那么发达,河岸两旁的村庄人早晨会端着要洗的衣服,加上中午需要淘的米、吃的菜在河水中细细的洗。米篮子一放进河水,白色的淘米水漾开去,好多小鱼就一并游过来。如果这时候手速够快,一下把米篮子提起来,那还能抓到小鱼在其中。
更别说,随处在路上可以拍到的小癞蛤蟆,“残忍地”扯下两条腿,系到小杆子上的线一端。桥洞下一甩下去,不一会儿,有东西狠狠咬住,提起收线,嗬,举起大只大手的红色龙虾正在炫舞扬威。
当然,同样的方法也适用于田间钓蛙。手拿一个用钢丝围成圆圈的塑料袋,钓起放进,一气呵成。
说起来,小时候的我有点儿也不合群,好像记忆中大多数时间在跟自己玩乐。又或是找田埂上能吃的红色野果,又或是拿一个大的纸糊风筝到处乱跑。对了,当时家里还养了一群鸭子,它们下水上地本领极大,生的鸭蛋也是又大又圆。只是,它们喜欢把蛋生在脱离岸边芦苇构成的滩涂之上。一个人不敢去的我,终于有次集结了一小批同学,一起去上面捡了不少鸭蛋。
从前的时间在记忆的隔断里被按下慢进、静止。也许是因为那时候小,又或许因为那时候的通讯是台式的电话,行驶大部分又靠两个轮子的时髦自行车。不似现在,我们用着小小的“话匣子”联系、分享、吵闹,又因为太过依赖,那小小的“话匣子”似乎成了大大的壳,罩住了我们的生活。我们好像再难轻松奔跑在荒野,再难体验从前慢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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