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小说《天幕》8、结案？

陆严告别丁晨回到局里，张良建也刚从外面回来，分局长胡成端一杯水一边喝着一边走来他们的办公室。 “说说你们今天的收获。”胡成说。 “聂香的丈夫丁晨很悲痛，但他很配合。从谈话中我看出他非常不愿意谈论他妻子和王先强之间的关系。”陆严说。 “张良建这边呢？”胡成问。 “今天我从他们公司员工那里得知，聂香和王先强不仅是工作伙伴，而且还是情人关系。前几天聂香和王先强为了公司的事还大吵一架。从而可以判断，聂香和王先强之间关系极为复杂。”张良建说。 “这就好，晚上市局局长也来，我们就这个案子做个最终定论。”胡成说着走了出去。张良建也跟了出去。 陆严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心情复杂。他感觉大家有一种想尽快把这案子了结的迫切心情，当然，他陆严自己也想尽快把案子弄清楚，可是，他总觉得不对劲，觉得大家想结案的迫切心情和他想结案的那种心情不一样。 晚上，会议室里气氛严肃。 “到目前为止，恒业大厦火灾致人死亡事件，我们已经完全可以定性为他杀。而经过走访调查以及当晚恒业大厦的所有情况，犯罪嫌疑人王先强确定就是杀死聂香然后又纵火之人。”胡成说。 “他杀是确定的，但确定嫌疑人是不是为时过早。”陆严说。 “恒业大厦是一栋独栋高楼，而大厦一楼有一个大院子，唯一进出口就是院子大门，大门口的警用摄像头完全记录了案发当晚所有的进出人员。那天晚上除了值班的两个保安外，整栋楼就只有聂香和王先强进出过，这难道还会有错？”张良建说。 “我也觉得有点矛盾，”杨笔说，“尸体检验报告上说，聂香吃了安眠药，然后又说是被人用左手掐脖子窒息而死。我搞不明白的是，杀人者既然已经将聂香杀死，然后直接点火就是了，他为何还要喂聂香吃安眠药？或者说，他既然已经喂了聂香安眠药，为何不直接多喂点让她直接安眠药过量而死，为何还要将聂香掐死放火？这很矛盾啊！” “这个不难解释，安眠药是聂香自己吃的，她吃了安眠药睡着后，凶手才将她掐死。”张良建说。 “既然她已经吃了安眠药，凶手只需放一把火把她烧死就行，这样既可以造成因火灾意外死亡的假象，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她掐死留下他杀的线索呢？”陆严说。 陆严如此一说，大家议论纷纷。 “凶手之所以喂了安眠药后还要将聂香掐死可能是怕安眠药量太少！”张良建知道自己的这个推断很牵强，所以有些底气不足。 “还有，凶手为什么要事先拉下电闸关电？”杨笔说。 “拉电闸这个倒是不难解释。”陆严说，“如果凶手真的就是王先强，他关电的原因有二。第一，他和聂香是同事又是情人，虽然已经矛盾到杀人灭口的地步，但毕竟他不是变态的连环杀手，他还是无法在灯火通明的情况下杀死聂香。第二，他非常熟悉恒业公司的环境，即使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他也能在里面来去自如。” “所以，王先强铁定就是杀死聂香的凶手。”张良建说。 “好，王先强杀人的全部条件完全成立，但他的杀人动机呢？”陆严说。 “关于杀人动机，有两个事实可以说明。”张良建说。“其一，聂香和王先强既是同事，又是上下属关系，王先强还是这家公司除了聂香之外最大的股东，而且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两个因公司内部的事矛盾重重，这说明他们之间有利益上的矛盾和纠葛。其二，他们两个之间还有不可见天的地下情人关系，而这就是他们感情纠葛的证据。有了这两个矛盾和纠葛，王先强的杀人动机暴露无遗。再者，这天晚上的恒业大厦，除了聂香和王先强外，再无他人进入。” “但王先强杀人后接着就被车撞死，这是巧合吗？值夜班的两个保安就没有嫌疑？”陆严说，他始终觉得案子结得太过简单了。 “两个保安能有什么嫌疑？第一，他们和聂香没有恩怨。第二，劫财劫色被发现然后杀人灭口！不可能啊，就算他们有这个心，他们也不会蠢到在自己值班的时候来犯案吧！”张良建说。 “小张，分析得好。”分局长胡成拍了拍他那肥厚的手掌说道。 市局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说道：“这几天大家辛苦了，对于这个案子的告破，我对大家的侦破技术以及办事效率感到非常满意，我在这里先代表市局市委祝贺大家。明天晚上我个人在醉仙楼为大家摆一桌酒，算是这段时间我给你们施加压力的补偿。” “这哪行，这轮不到您来请我们，破案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这样，明天晚上这顿酒，我来请。”胡成说。 “就这样了，不准有异议。”市局马旭辉一锤定音。 接下来，场面热烈非凡。有相互庆贺的，有溜须拍马的，有骄傲自信的，大家都为这个案件的顺利告破而开心欢畅，只有一个人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这个人就是陆严。 “你们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就这么定性结案了？”就在大家兴高采烈的这一刻，陆严的这句话像一盆冷水一样将现场热烈的氛围瞬间浇灭，大家不约而同的齐齐把目光看向了他。 “难道不是吗？”张良建先说话了。 “这案子还有这么多疑点没弄明白，就这样结案了？” “杀人动机，所有凶犯杀人条件均事实存在，这难道还不够！”张良建看着江宏说。 “撞死王先强的肇事车还没找到，案发当天，恒业大厦监控系统被破坏的原因没弄清楚，这么多疑点！”陆严说。 “不管你有多少疑点，案发当天晚上，恒业大厦就只有两个人进去过，一是被杀的聂香，二是被车撞死的王先强，再没第三个人进出。” “陆严说得对，”马旭辉说道，“我们办案就该有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但此案情况基本已经弄明白，我们不该在上面浪费过多精力。” “追求真相是浪费精力？如此草率了事就叫破案？”陆严看着大家说。 “陆严，你跟领导说的什么话。”分局长胡成提醒他。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牛逼？”张良建的声音很大，“我知道你以前办过很多漂亮的案子，然后就这个案子，你不整点自己的风格是不是觉得不爽？” 陆严看着张良建，心情复杂！张良建和他一起共事多年，他们之间有过争执，但大多属于讨论的范畴。如此锋芒相对，咄咄逼人的对立还是第一次！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陆严看了大家一眼，然后走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