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悲夢 丨 幻象

“今晚同事聚餐,自己吃。”五點過半的時候收到女友這樣的短訊是十分無辜。冰箱是轆轆的,無助翻開快餐外賣軟件,五、六頁的一味相同顯得性冷淡。時間又達至飢餓的六點九,事到如今唯有披上風衣,往外,覓食。
今天三百米開外的國民食品店,人不算多,但剩餘食品顯示屏上只有“補能啫喱300ml”孤獨且刺目地亮著。仍記得三年前每支啫喱僅售10個國民信用點,而“在家千日好”后的七點,居然要價20個信用點。
兩個用錫紙包裹的啫喱液迅速地被我吸枯,扁塌的包裝盒與體內的腸胃正成反比,而此刻的小雨來得有些合時。不遠處的國民快樂部工業西分所潔白的LED燈剛充分地亮滿,透過兩面落地玻璃發現空無一人。
手機調至忙音后,時隔兩年再度踏入,十部機器不多不少,如常擺著。我還是選了最靠里的機器坐了上去,虛擬鏡像頭戴似乎沒以前勒人,食指的愛液接收器的感溫也比以前的舒適,或許這都是遺失兩年的錯覺。
視覺環境開啟后便調閱最新的影片,惶然發現所有的演員皆為陌生,而不知為何,翻看個人歷史記錄影片并播放提示需要花費50個國民信用點。內心的“兩年才這麼地一次”、“今晚是獨自一人‘吃飯’”、“還想再見她們”導致咬咬牙通過了瞳孔確認,眼前的個人信用點餘額立即倒轉翻動到28542。
食指的愛液接收器收集完這次十七分鐘的“消遣”(一般正常使用國民快樂機器是免費的),脫下頭戴才發現其餘的九部機器已坐滿了八部,看得出家住四樓的陳伯剛到不久,智能拐杖的導航語音仍在指示,看到最里的我,問我食飯未。
國民警衛的鳴笛聲忽然由弱漸強傳來,在店門口叼著煙準備點火的男人順著聲音的方向開始奔跑,消失在落地玻璃能見的範圍內。當然,店內包括陳伯在內的八名男人都正在他們快樂的過程,對於外部世界的一切是視若無睹的,他們不知那個男人姓什麽,及爲什麽要奔跑。
只是都會可惜店門口那浪費在地上的那根售價20個信用點的國民牌香煙。
“起身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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