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夜郎的文章鈴木常吉的歌

那天去聽了鈴木常吉的演唱會。在國內也只唱三場而已。終於聽到那蒼澀甚至有些木訥的男人的歌聲。像什麼呢。像日本的俳句單音鏘鏘總浸透著孤寂的情味。像僻遠山村裏自己釀的紅薯酒包谷酒無論如去不掉那一縷苦味。像秋風吹過烏桕樹樹葉子乾枯搖晃發出咿呀的聲音最終蕭蕭而下。

其實看日劇《深夜食堂》之前我對他一無所知。此後也僅限於這劇裏他所做的音樂。每當片頭曲響起。我便有了仿佛也是夜歸孤客馬上踱進那家店子的錯覺。去電影院看過兩場劇場版。空闊的大廳裏聽那首歌更有寂寞的滋味了。

演唱會開始瘦削如竹竿的鈴木先生拎著一瓶啤酒走了出來。這樣的放鬆我很喜歡。還有兩位演奏家各居一側。鈴木先生手風琴和吉他交替出場。中途除了喝酒別無休息。最有意思的是有些歌詞明明似乎是悲傷甚至絕望。但他演唱時卻搖頭晃腦臉帶微笑。愈到高音脖子愈伸長。仿佛是進入忘我的境界。

要說鈴木先生的歌其實調子都差不多。如同唐詩裏的名家而非大家比如孟襄陽李昌谷一類。然而他面目出眾。並不需要以其氣象萬千示人。只要能展現他的獨到處即是。靜靜地坐著聽完。滿心愉悅。結束後還像個中學生一樣排隊買來了簽名CD。當時還想。若是什麼時候安倍夜郎也來大陸舉辦讀者見面會就好了。

轉過天便買回來安倍夜郎第二部隨筆集《啊。這樣就能辭職了》的中譯本。他的第一本隨筆集《酒友 飯友》早已購存讀完。很日常很瑣屑。但是其中偏有耐人咀嚼和回味的東西在。

這第二本是寫的專欄文章。職業漫畫家的苦與樂盡在散淡的話語中了。有一則寫到劇集《深夜食堂》和小林薰和鈴木常吉。“伴隨著那吉他彈唱的片頭曲。穿過新宿大鐵道橋後漸入眼簾的歌舞伎町霓虹和街上的人潮交相映襯。一下子將觀眾們拉進了劇中的世界。”這豈不正是我聽歌時的感受。